第7章 假如你没有出生，世界是什么样子的7

    柳青又问道：“那要需要多久，我才能悟道成功，寻找到股票的诀窍。”

    饭子道：“短则三五月，长则三五年吧，关键看你自己的悟性。”

    柳青颓然道：“需要那么久！”

    握了握拳头，恨铁不成钢，饭子说道：“小子，上大学读一个专业，还需要三年，更何况地狱级的专业。以小博大，一个注定成为亿万身价的机会摆在你面前，还要心急火燎的猴急。人心浮躁，欲速则不达，选对方向，岁月终会有回报。”

    柳青不好意思的笑了，就算三五年，还有后半生，真的是不应该着急。挥了挥手，比划一下，又问道：“三曰，时空不存在，时间没有刻度，空间没有维度。挥手切影子，是不是这个原理呢？”

    饭子说道：“是的。时空不存，万事万物，一切皆不存在。”

    万事万物，一切皆不存在，那么现实世界又是什么？

    柳青道：“我翻一下《易经》，又看了一些解读，并没有见到关于时空不存在的文字，是在哪一章里讲的？”

    饭子说道：“远古大帝圣人著书，皆为传道。不在字里行间中，而在字里行外，唯有与天地共鸣者，方能幡然明悟。”

    柳青不解，问道：“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是与天地共鸣者？”

    默不作声，饭子似有所思，半晌说道：“柳青，我出两篇作文题目，你做两篇作文，看看我们是否有缘？”

    柳青满满点头接受，饭子说道：“第一题《假如世界上没有玻璃，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这不是学生作文嘛，汽车、房子、家中的镜子，也太简单了吧！回到桃花村小院，柳青提笔思索，很快下笔，一上午的时间，修修改改，做成一篇作文，信心满满的交给饭子。

    随意的看了一眼，标准的学生体，饭子笑道：“不错，我再出第二题《假如你没有出生过，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假如我没有出生过，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岂不是比第一题，更简单，更幼稚，柳青轻松说道：“假如我没有出生过，世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美国继续围堵中国，俄乌该打照打，合村并镇继续合村并镇，人们该怎么活怎么活，饭子老师该怎么潇洒怎么潇洒！”

    饭子笑道：“柳青，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做这一篇作文，看看我们有没有缘分。”

    两个月的时间，柳青心中一颤，难道自己说的不对，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假如我没有出生过，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柳某人这么重要吗，大人物，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世界离不开我，我没有出生过，地球就不转了，社会难道就不发展了。

    苦苦思忖了好久，也抓不住一点头绪。终日朝朝，穿梭在桃花村的木板房间，又爬上桃花山，走入荒山野岭，看遍春暖花开的时节，思考饭子的题目。看见从大山里挑着山货，说说笑笑赶场的人，三五成群里望城里走，柳青跟着，观察着，思索着，慢无头绪的又走进县城。

    走过一条条街道，难道自己没有出生过，都不开门做生意了；走过县政府，难道自己没有出生过，就不办公了。走进医院，痴痴呆呆的看了一会，如果一个人死了，难道活着的人，就不活了吗？不是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吗，相反若我没出生过，人们不是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吗？

    假如我没有出生过，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日升日落，东升催人忙，西落催人歇，人们忙忙碌碌，光阴荏苒，一晃一月有余，柳青还是寻不到一点点头绪。他甚至想到，明明白白的常识，明明白白的答案，饭子故意刁难，不愿意教他，要委婉的拒绝他。

    目光闪烁，内心腹诽，柳青狐疑的看着饭子，朝气蓬勃的饭子，人畜无害灿烂的笑道：“你不如回到柳家坪，住上几日，好好的沉淀沉淀，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收拾几件衣服，出了小院，沿着桃花河，走进县城，穿梭过几条街道，柳青到汽车站坐上回家的车。

    一座座大山，在车窗外慢慢而过，自从负气到桃花村做自媒体，柳青从未回过家，家人还以为他在岭南打工。路边下了车，走上熟悉的山中小道，翻越过几个山头，群山环抱之中，柳家坪小盆地，世外桃源般，豁然出现在眼前。

    阡陌青如翠，房舍卧山畔。天地空如镜，俨然凡尘外。虽是故人来，却也恍若世。

    奔下山坡，走在羊肠小径中，春光明媚，望着一切熟悉的样子，柳青感慨万千。如果没有山外的诱惑，乡间就是人间净土，自给自足，幸福安康。都说乡间好，谁人又知乡间苦，山外的诱惑，才是一切苦的根源。

    从这里出生，从这里长大，从这里出去，山外的世界很美好，山外的世界很残酷。当有一天老了，消耗尽了热情，不如回到柳家坪，种菜养鸡，扔掉手机，过着原始的生活，慢慢的变老，慢慢的死去。

    假若他没有出生过，父母少一个孩子，姊妹少一个兄弟，儿时的玩伴少一个柳青，依然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假如他没有出生过，人们依然会被时代洪流裹挟，走出祖祖辈辈的小盆地，到镇上，到县里，到市里，或者到更远的地方，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

    穿过小盆地，爬上另一边的山坡，望着祖宅，父母跟随兄长去了市里，只有爷爷奶奶守在老家。推开柴门，奶奶开心的望见他，“柳青回来了”，爷爷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握着水烟桶，“柳青回来啦”！

    爷爷杀了大公鸡，傍晚，点了火塘，在烟气弥漫中，奶奶佝偻着腰，挥动锅铲翻炒鸡肉。爷爷打了半桶米酒，叫了隔壁大叔一起来喝酒，一家人围坐火塘。老家的碗是黑的，筷子是黑的，头顶挂着黑漆漆的腊肉，房梁被陈年油烟熏烤的也是黑漆漆的。

    儿时的烟火，儿时的味道，儿时的亲人，深藏在记忆里，无论走到哪里，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与隔壁大叔，爷爷，碰杯喝酒，奶奶也喝了一些。等吃过饭，夜已深，院子里大树上，小松鼠窜来窜去，从小望到大，柳青总想抓一只，一只也没有抓到过。

    奶奶翻出被褥，给他铺床，柳青要自己来，奶奶挥着手，说道：“小孩子不会铺床，我给你铺的软软的。”等铺好了床，又按着床头的按钮，慈爱的说道：“你这样一按灯就灭了，再一按灯就明了。”一明一暗奶奶示范了一次，不放心的又吩咐了一遍，才蹒蹒跚跚的离去。

    不知名的虫子，在夜色里唱着欢快的曲子，万籁俱寂的夜晚，躺在床上，柳青望着儿时的屋顶,倾听着儿时的夜色。

    回忆漫长的孩提时光，那些伙伴，那些如烟的往事，自言自语说道：“如果我没有出生，我就不知道父母亲人；如果我没有出生，我就不知道柳家坪的伙伴；如果我没有出生，我就不知道柳家坪，以及大山外的世界；如果我没有出生，我就不会知道师范附中，以及更遥远的世界；我就不会知道，世界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如果我没有出生过，我就不存在。我不存在，我就不知道我所知道的一切，以及一切的一切！”

    “如果我没有出生过，我就不存在。我不存在，我就是‘无’；我所知道的一切，因为我是‘无’，所以一切的一切，也是‘无’。”

    豁然坐起，柳青望着窗外的夜空，怔怔良久，顿然石化，仿佛没有了呼吸和心跳，良久良久，纹丝不动。

    如果我没有出生过，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是：无！世界是：无！

    柳家坪的生活宁静祥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放牛、浇菜、砍柴、寻野菜，跟着爷爷奶奶，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天真烂漫的时光。

    宁静祥和的日子，忘记了烦恼与浮躁，陶冶了人宁静祥和的心灵。几日之后，柳青和祖父母告别，穿过小盆地，攀上山坡，翻越几座山头，在公路旁，等待回城的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