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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难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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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傅砚辞都面朝那个方向了,以殿下的观察力,他都看见了的,殿下不可能没有看见。

    但是殿下若看见了,为何还偏偏问出这一句?

    唐未央显然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将手里的帕子都捏皱了。

    心里又是慌乱,又是一阵快意。

    最近人人都传,说程京妤对傅砚辞格外关切,常常能看到程京妤在关心傅砚辞。

    也有人断言,如果程京妤来真的,那么以她的长相和手上的权势,要令傅砚辞动心基本是胜券在握。

    唐未央当然知道程京妤是为了跟她的赌约,但是傅砚辞呢?

    明明自己才是一路陪他从大靖来到西楚的,外界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青梅竹马。

    傅砚辞难道真的会看上程京妤那个毫无用处的皮囊么?

    或者为了她的权势低头?

    每每想到这里,唐未央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可以不要傅砚辞,但是傅砚辞若是被程京妤勾搭了去,那她这脸面也挂不住!

    虽然不同意那个赌约,但若是被程京妤拿那赌约来嘲笑,她岂非抬不起头来?

    然而眼下傅砚辞问她成婚,是不是说明,他看不上程京妤?

    自己与程京妤比,还是赢了的!

    她差点没忍住嘴角的笑意,然而又决计不能答应:“殿下怎么问的这么突然?”

    “你母亲早早期盼你我定下婚约,你也与我共历生死,在西楚如今的处境,成婚了也算有一个我们的家。”

    傅砚辞说完,余光里的鹅黄裙摆似乎又动了动,只是那如同被风吹起的弧度,实在非常细微。

    至于唐未央的表情,他甚至懒得去看。

    左右也是些推脱之词。

    前世他与唐未央的大婚夜,便是她替傅砚墨动手刺杀自己之时。

    只是唐未央不知他有防范,反死在他手里。

    此后直到位及五洲霸主,他都对娶妻这件事没有兴趣。

    再往后他踏破西楚国界,杀了萧蘅,在皇宫看见那个被折磨至死的程京妤。

    到现在,傅砚辞竟然有些分不清,那一年和现在,究竟都是不是做梦了。

    “殿下,即便成婚,当然是要在大靖完婚,我母亲还盼着殿下回去呢。”

    唐未央言辞怯怯,抓过傅砚辞的手掌:“更何况未央想替殿下治好病先。”

    “是吗?”傅砚辞盯着她细瘦的指尖,这只手很暖和。

    他顺势一揽,从后面看,就如同唐未央被他全然罩在怀里。

    身子也很暖,似乎能暖和到人的心里,但他的眉梢却是冷的:“那就按你的意思吧。”

    “殿下——”

    那道鹅黄的裙摆闪了闪,最终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青石板的小路上。

    程京妤手上捏着一枝梅,红梅熠熠,枝叶上甚至还有露水。

    她走路不利索,一步步走的慢,却也在失神。

    春华跟在她身边,大气也不敢喘。

    方才那副才子佳人的画面她可是都看见了。

    傅殿下果然和他的小青梅情深脉脉,一对小鸳鸯,在异国他乡相互依偎。

    啊呸!傅殿下真是识人不清,怎么能以为唐未央是为他好呢?

    直到程京妤差点在一块石子上踩空,春华才慌忙搀了一下。

    却触手冰凉。

    “郡主可是穿少了?这身上凉的,咱们快回去吧!”

    程京妤回过神,撇开脑中方才看见的画面:“是啊,这里怎么这么冷呢?”

    从一进来就觉得冷飕飕,四处漏风的模样。

    不远处有个在修剪花枝的下人,程京妤招手让他过来。

    那人见了程京妤腰间的玉佩,瞬间就明白这是谁,忙跪下来。

    但他竟不知道郡主是什么时候来的。

    “本郡主进门连个通报的门童都没有,你们这宅子怎么回事,下人们呢?”

    程京妤第一次来傅砚辞住的宅子,竟然不知道他一直住在这么荒凉的地方。

    一路进来不用通传,也没见个像样的管事。

    那小童子害怕她,瑟瑟发抖道:“郡主有所不知,原本陛下给傅殿下的仆从就少,眼下除了看守的侍卫,就只有后厨有人。”

    傅砚辞作为质子,确实是时刻有人看守的。

    可即便如此,难道照顾他的人都没有吗?

    “这个宅子、是前朝卫国公的宅子,后来他们一家因谋逆被杀,先皇却没有将此处废弃。现在萧圣高给了傅砚辞,也是有敲打之意。”

    就是说这宅子里死过很多人?

    死人程京妤倒是不怕,但是阴气太重,对病中的人本来就不好。

    宅子这么冷,可见平日里炕和碳都没有。

    难怪他身子总是

    弱,又总是病着。

    春华在一旁嘀咕:“郡主郡主,你方才瞧见了,他与唐未央心意相通,要不咱们就不多管闲事了吧?”

    孟歆交代了不能下床,这第二日就瘸着腿来了质子府,她家郡主是真不怕伤心啊。

    春华都要气死了。

    “他本就跟唐未央青梅竹马,用心用情,也都不见怪,他又不知道唐未央的真面目,可能在他眼里,比较奇怪的是我吧。”

    程京妤这段话说的,带着苦涩和惆怅,还有一丝难以品味的叹息。

    听得春华都要心疼死了:“郡主你也想方设法在帮他啊,怎么傅殿下这人这么难哄的啊!”

    难哄的不是傅砚辞,而是他内心本就有一道筑起的壁垒。

    他这样的人,能入他心的不多,一旦入了,他便会用心看待。

    很不幸,唐未央是这个人。

    很不幸,她不是这个人。

    那小童子还在等程京妤的吩咐,眼中却多了一样东西。

    程京妤将一个红色小盒子塞给他:“替我转交给傅殿下吧。”

    而后又一瘸一拐地走了。

    等上了马车,程京妤却没让车夫立刻走,而是问:“此处是东大街,背靠的南大街是不是住的都是官员?”

    “是啊,”车夫想不到程京妤突然问这个:“南大街繁华,不似这里荒凉,地也贵得多。”

    程京妤想了想道:“待会我们去瞧瞧。”

    说完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唐未央出了质子府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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