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节 家家是国
望舒微笑道：“爷爷，那你有更好的法子吗？”
望舒笑道：“我想砸的是你的脚”。
易寒笑道：“有劳望舒一片孝心了，也多谢拓跋小姐你了”。
拓跋绰冷声道：“不行，我们既然来了，也找到你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必须将你押回西夏去”。
易寒也没有辩驳多语，走上前轻轻敲门，喊道：“夫人和小姐，快开门，来客人了”。
拓跋绰冷声道：“易寒，你回答我！”
望舒轻轻道：“爷爷，她叫李玄观对吗？”
易天涯叹息一声道：“其实寒儿在大东国早有婚配，这门亲事我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这个准孙媳妇也付出了许多，所以这件事情不仅仅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他只是露出玄观，先看看望舒的反应，梦真那边可不敢立即全部说出来，一步一步慢慢来嘛。
易天涯笑道：“请你也放心，玄观也绝对不会与你争执，我甚至怀疑若是要寒儿只能挑选一个，她会主动做出让步”。
易寒微笑道：“没有，你这个野性十足的近侍要为你讨公道，我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干脆沉默不语，她就激动起来了”。
望舒笑了笑，“爷爷，都是亲人，何须如此，望舒可是受宠若惊”。
易寒笑道：“大夫，你在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易天涯闻言，一脸惊讶，心中却暗暗感动，仅仅因为如此，她却任着自己的身体难受，这个孙媳妇付出的太多了，多的他不得不回馈于她，而最好的礼物就是将易寒还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想适应这片土地，那是不是说她要在这片土地生活呢，可她是西夏的国君，又如何能离开西夏。
易天涯这番语言向望舒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同时也说明自己的无奈。
望舒看着易天涯，“爷爷，请说”。
这时屋门打开，望舒冷喝道：“拓跋绰，住手”。
望舒见易天涯沉思不语，嗔道：“爷爷，你就不要多想了，我来这里只是想见易寒一面，我已经许多年没有看见他了”。
望舒上前搀扶易天涯坐下，“爷爷累你亲自跑一趟了，望舒实在过意不去”。
拓跋绰应道：“主人在屋内候着，老元帅请进”。
望舒嫣然一笑，“还有，一个月之内，切忌房事”。
望舒抚摸易寒的脸容，轻轻道：“你不是说不想说愧疚的话吗？怎么还是说了？”
易天涯叹息道：“望舒不瞒你说，在我刚听到易寒成为西夏的王夫时，我是反对的，甚至我对你也怀有偏见，你是西夏的一国之君，寒儿却是易家的未来之主，你们两人要凑在一起，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吗？你明白吗？”
拓跋绰哼的一声，收回匕首。
拓跋绰显然不明白易寒的意思，只感觉他话中有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易元帅，与你同行的那个女子与你是什么关系？”当日她管易寒和那个女子是什么关系，可这会可就不一样了，因为易寒士西夏的王夫，是有妻子的人，说是让易寒纳妾却也没有可以，这样做让狼主颜面何在，不治他私通之罪已是便宜了他，当然这只是站在拓跋绰自己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个问题，主人是狼主，易寒是王夫，他自然只属于狼主一人，尽管易寒有麒麟将军的美名，在一国之君面前也只是一个臣下。
从两人的对话，可以看出在西夏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拓跋绰是望舒的近侍，易天涯又居住在西夏皇宫，彼此认识熟络也没有什么好奇，说起来却是拓跋绰主动与易天涯亲近的，一者受主人吩咐从旁照应，二者她也从易天涯的口中知道一些有关麒麟将军的轶事，毕竟展现在世人眼前的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可生活中麒麟将军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望舒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法子，就是我放弃狼主之位，带着瑞雪永远定居大东国。”
望舒知道易天涯的意思，自己是名医，水土不服这种情况怎么会难得倒她，几幅草药就缓解了，又怎么会被一直折磨着，只听易天涯道：“莫非，你忧心忡忡，所以……”
望舒笑道：“他思念别人瞒不过我的眼睛，也就不瞒我了，对于他的坦诚我感到很欣慰。”
听到这里，望舒有些紧张，“爷爷”，易天涯笑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不过见了我那曾孙还有你，我认为我错了，从男子的责任这个角度上讲，寒儿没有任何理由说可以抛弃你和瑞雪，其次呢，这些年的相处我早将你和瑞雪当做亲人看待，我心里是愿意你们一家团圆的，可是由于你的身份特殊，要促成此事却十分的棘手”，说着深深的叹息一声，“这世界有些事情你想做，却无法做到的”。
易寒道：“拓跋小姐，有些事情无法向你解释，你不会懂得我的处境和为难”。
易天涯笑道：“小丫头，你也在啊，望舒呢？”
望舒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想好好适应这片土地，却不像借助任何的外物”。
易寒微笑的看着易天涯，他很少见爷爷紧张，所以很想多看几眼。
易天涯瞪着他，语气的轻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敲门，你想我在外面站一辈子吗？”
望舒笑道：“可我却爱上你了”。
易天涯笑道：“所以我一直很佩服她。”突然恍悟在望舒面前说玄观的好不太适合，对着望舒道：“你身为女子，却力压男儿，贵为一国之君更是了不得”。
易天涯笑道：“上次我是客人，你这个主人悉心照应，这会我做了主人自当要回报一番，礼尚往来才合乎情理嘛”，想不到易天涯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易天涯叹息道：“小丫头，你就别操心了，这件事情棘手着呢，他心里也很困恼无奈”。
望舒照看一眼镜子，点头道：“去开门吧”。
望舒笑道：“爷爷，瑞雪成年了，就必须独立独行了，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办法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丈夫才是我的归宿”。
易寒无奈道：“拓跋小姐，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让我们自己处理好吗？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易天涯问道：“可你不想年老了，儿女近在膝前吗？”
易寒道：“不要动刀动枪的哦”。
望舒微笑道：“爷爷，这个问题其实我一早就想过了，我早有想将狼主之位传给瑞雪，只是他年纪尚幼，根基不稳，我一旦离开，恐怕他无力掌控全局，不过我很早就在准备此事，给他铺路，待瑞雪年满十六岁，我就以为西夏平民之身定居大东国，此行我没有任何要求，只不过想见一见易寒，我实在太想念他”。
易寒表情认真，轻轻道：“我多想和望舒一起回到西夏，可是我年少轻狂，犯了许多错，欠了许多债，要一一偿还，可是却有心无力”。
易天涯道：“望舒，我之所以没让寒儿进来是因为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望舒一脸惊讶，轻轻道：“我却做不到”。
一旁的拓跋绰闻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在屋外候着吧”。
望舒笑道：“在西夏，做父母的希望女儿似雄鹰一般飞的越高越远，孩子呆在父母身边是一件没有出息的事情”。
拓跋绰打开屋门，看见易天涯，惊喜道：“老元帅！”
易天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这便是大爱无私吗？他紧紧的将望舒抱住，眼眶湿润，这是感激的泪水，他真不配成为她的丈夫，可是他却必须作为丈夫给予对妻子的望舒关怀和深爱，他卑微的膝跪在望舒的面前，“请将我当做一个勇士永远的守护他的女神！”
易寒苦笑，却也干脆不回应了。
拓跋绰看了看梳妆打扮之后主人，眉山堆翠，眸若秋水，体若凝酥，腰若柳儿，更为动人的是她神态所流露出的温柔欢俏，这般神女何人看了能不心动，连自己身为女子也不禁心生爱慕，突然听见传来敲门声，其实她知道两人在外面逗留了有些功夫了，朝主人看去。
易寒问道；“那你还认我这个丈夫吗？”
屋内两人商量着，屋外两人静静等候，拓跋绰见如此独处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实在可惜，出声道：“易元帅，老元帅什么时候来了”。
易寒应道：“你知道的。”一语之后岔开话题道：“真好，当初你也似现在这样帮我敷药包扎伤口”。
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望舒搀扶，欣然接受，坐了下来朗声道：“说的是哪里话，你是我孙媳妇，你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要是知道你亲自来大东国，我都要八百里相迎”。
易天涯舒了一口气，“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但麻烦同样存在，你说让她一国之君作妾这成何体统，若说让玄观做妾这也是行不通的，易寒这小子风流也就罢了，偏偏每一个都大有来头，就算摆上他易天涯的身份也被别人压了下去。
易天涯不悦道：“你别用勾栏招|妓的那一套，弄得我好像嫖客一样”。
易天涯顿时哑了，过了一会才应道：“办法总会有的”。
望舒轻轻一笑：“不一样，当时我的心情很平静，现在却很纠结”。
易寒也要跟着走进去，易天涯却举手拦住，淡道：“你外面候着，我想单独和望舒聊聊”。
易天涯忙道：“不可，白白的江山怎好就这样拱手让人。”
易寒惊讶道：“那你不是还要等待将近十年，再者说了你如何舍得让瑞雪孤身一人而远离他”。
易天涯哈哈大笑：“我还没做，你就先谢我，是不是想逼我啊”。
易寒哭笑不得，望舒是我妻子，怎么反而是你老进得我进不得，也没有反对，大概是爷爷有什么话想与望舒单独商量，自己在场反而不太方便出口。
易寒拉着她的手，凝视着她，“刚才在房内爷爷都和你说了什么？”
易寒哈哈笑道：“那我就是鸨儿了”。
望舒笑道：“那望舒就多谢谢爷爷了”。
拓跋绰责问道：“易元帅，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莫非你与那女子存有私情，你可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罪行？”
易寒笑道：“谢谢大夫”。
易寒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你心中标准的夫君，更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的伤心悲痛，假如可以，我真的想分裂出一个独立的我，只陪着你，只属于你一人”。
望舒笑了笑，其实易天涯的烦恼的是多余，她根本就没有想独占易寒的打算，她只是想在丈夫的身边做一面合格的妻子，没有易寒就没有那段快乐的时光，没有易寒就没有幸福的期待。
望舒应道：“易寒早就跟我说过了，他还向我说了李玄观的一些事情”。
望舒笑道：“我有选择吗？”说着低头察看了他的手，“好了，伤口不要浸到水”。
拓跋绰激动的拔出匕首抵住易寒脖子，“姓易的，今日你若是没有给我和主人一个交代，我就立即杀了你”。
易寒一手捉住她的手腕，一手轻轻的拨开匕首，缓缓道：“这关你什么事情？”
望舒道：“自然不是”。
易寒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易天涯微笑点头，还是这个小丫头懂事一点，特意放慢步伐走了屋子，喊道：“望舒啊”。
拓跋绰却穷追不舍道：“易寒，你回答我，你可知道主人身为一国之君，却屈尊为你做了很多事”。
易寒道：“你手持生杀大权。”
易天涯淡道：“望舒你不必紧张，男子汉流点血，小儿科”。
易寒问道：“我是不是就不该爱上你”。
易寒干脆转过身去，不予理睬。
易寒心头一悸，有些隐痛，紧紧的将她拥抱，深深道：“对不起！”换位思考，望舒让易寒也感受到她心里的那份感觉。
两人进屋，拓跋绰对着易天涯道：“老元帅，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主人，你也知道的，主人一心一意的，世间怎么会有这种男子贪得无厌”。
望舒笑道：“爷爷，你放心，我不会很李玄观争执的”。
拓跋绰道；“老元帅在西夏皇宫住了些日子，狼主吩咐我照应老元帅，免得让老元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感到不适应”。
望舒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回答不了呢？”
屋内两人坐了下来，望舒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易寒敷药包扎伤口，轻轻道：“你是不是又戏弄她了”。
易寒轻轻道：“愧疚的话我就不想多说了，只请你多多体谅，好吗？”
望舒笑道：“可你肆无忌惮”。
望舒轻轻道：“在其位担其职吗？”
易天涯对着拓跋绰道：“小丫头，不用着急，等我回去再慢慢收拾他”，他不偏袒自己的孙子，却反而偏袒起拓跋绰来了。
易天涯道：“你不是西夏第一名医吗？上次我腰酸的老毛病还是你给治好了”。
望舒走到易寒跟前，查看伤口关切道：“伤的怎么样了”。
易寒应道：“刚刚来了，没说几句话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来看望舒”，说着问道：“你们认识吗？”
易天涯好奇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老实”。
易天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看来也是文化的差异。”一语之后却道：“你这法子虽然可行，不过让你再等十年却是太委屈你了，我不能让你的青春在等待中流逝”。
若是旁人胆敢搀扶易天涯非被他臭骂一顿，老子没有脚吗？走路都用的找你扶着，但是望舒做来却不一样，一者望舒身为一国之君，能如此屈尊实在难得，二者吗？爱屋及乌，经过些年的相处，他对这个孙媳妇已经非常喜欢了，现在望舒的举动在他眼里就是后辈对长辈的一种尊重和孝心。
望舒应道：“若是许多年前，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会认为你花言巧语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清楚看透彻了，爱不单纯是占有，我爱你，所以我甘愿放弃属于我的东西，岁月匆匆，与你相聚相守不易，稍一犹豫就过去了”。
易天涯心喜的看着这个孙媳妇，突然惊讶道：“才一个多月不见，望舒你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
望舒笑道：“爷爷，我想和李玄观见个面”。
拓跋绰冷冷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望舒微笑道：“爷爷说了，你不止我一个妻子”。
望舒点头道：“认！可我回到西夏，我要招三百六十五个王夫，日日更换一人”。
拓跋绰不甘心，手上用劲，匕首锋利，易寒的手掌立即流血。
望舒轻轻道：“若让我在两者之中挑选，我宁愿选择易寒，他当初就不应该扶我登上狼主之位”。
望舒应道：“初到大东国，水土不服，没有什么胃口，吃的少也就瘦了”。
易天涯道：“时势如此，并非只是寒儿一人之力，在当时那种局势下，只有你坐上狼主之位，才能稳定时局，沙如雪曾与我讲过，就算没有寒儿在其中推波助澜，你也早就是他心中认定的人选，只不过是寒儿让他下定了决心，近些年西夏国力强盛，如此看来，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
望舒也跪了下来，“天地共鉴，望舒虽为一国之君，只是家家才是国，在国望舒是国主，在家望舒是妻子”。
望舒道：“进屋来，我给你敷药吧”。
易天涯道：“你温柔体贴，玄观心胸阔达，或许你们两人能商量个解决之道”。
拓跋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易元帅不必客气，对了易元帅，这会见到主人，你是不是要回到西夏了，你还没有看见过小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