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云霄闭着眼，面容平和。他整个身体已经脱离了那股诡异的拉伸，漂浮在一团火红里，轻飘飘的如片羽，看上去沉静安宁。

    他的双臂伸展在身体两侧，像是要拥抱什么。心脏的位置红彤彤的最为耀眼，所有的火都向着心脏汇聚。

    迷糊咬着唇，看着火中的云霄，皱紧了眉。

    “凤儿，你要干什么？你准备再抛下我一次吗？”修清和负着手，迈着沉稳的步子，在靠近释凤不足两米的位置站定。

    释凤猛地瞪大眼，缓慢的扭过脖颈，眼睛里满满的不可思议。这声音……虽然还是修清和的音色没错，可是这质问的语气如此熟悉，熟悉到他能够分辨出出口的每一个音节里裹挟着的冰雪的傲气。这气度……虽然还是那张脸，可是那周身上下让所有生物都不得不为他让路的威慑，瞬间侵袭了释凤的全部神经，睫毛不堪重负却直直不肯眨眼。

    他的喉头滚了又滚，那声被岁月尘封、累满垢灰的称呼，随着嘶哑的声调才堪堪脱口，“念哥……”

    “修清和”并没有回应他，只是深深的凝视着他。

    释凤愣在那，忘了动作。那双眼里深切的悲伤与愤怒，像牛毛针雨细细密密的扎进心窝，让他的颊边一下子湿润了。

    他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那句“抛下”，僵硬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势，心里奇道这并不是自戕的手姿，为何如此问？

    他殷切的望回他，“我想打开幻阵救你……”

    幻阵是他在那一战之前设下的，本意是留给释念休养生息的地方。那是他用半抔凤凰血造就的，可以让他在凤珠的重生之力下的那段涅槃之路不至于走的那么痛苦，可以让他摒除混浊、独留纯净来重塑龙神之魂。

    在魂归天地的最后一刹那，自己明明嘱咐过他去幻阵。可是，看到现在五劳七伤的人，他有理由相信，释念并没有进到幻阵。而且，恶之念再次获生，肯定与之有着某种脱不开的关系。甚至自己可以醒在幻阵里，说不定……

    想到这儿，释凤的眸眼暗了暗。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释念，寻求一个解释。

    在遇见修清和他们之前，他的残念虽不似最初醒时那般虚软无力，但也根本做不到打开幻阵。如今凤珠已回，他才想要试一试。

    “你看看……”‘修清和’一脱手，攥在手里的一片红羽如长了翅膀一般，径直飞了过来。

    释凤抬手一接，凑近了想要看的更清楚，谁知，那红羽落在掌上的一瞬就消失了。

    “不要妄动自己的念识和神力……”独属于释念的温柔的警告和温暖的关怀埋在清清淡淡有些虚无空灵的声音里，消散在空气中。

    释凤抬起头，眨了眨眼，“念哥？”

    “念哥！”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过于急切，脚底被繁复的凤翎裳绊了一下，他踉跄着奔向修清和，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死死盯着他的双眼。抓到指尖泛白，双眼龇裂布满血丝，也没有抓住，没有看住。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双眼睛里让他惦念了无数岁月的幽深绵长眨眼间变回了清润温和。他陡地一松手，倒退了两步，一个趔趄险些仰摔过去。

    释凤缓缓的闭上，似乎打算就这样摔下去。突然，一只手牢牢的扣住了他的腕子，“小心些！”

    释凤定了定，怅然的拂开那只手，“没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