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司离知道那是血，但是他们又没有血，怎么会流血。他忍着沉痛的心，转过头看着屈珏，恰好就看到了那无声的两个字。

    不待司离作出反应，只觉得自己耳畔生风，身体便已经直直向屈珏飞了过去，“砰！”的一声，撞在了无形的气墙上。

    屈珏爬起身，手扒在透明的气罩上，竭力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蜷缩起来的司离。原本细细粉粉的十指，爬满弯弯曲曲的干涸半干涸的血迹，手掌上因为用力，再一次汩汩冒出血来，导致指上又覆了一层鲜红。两只手，深褐，浅褐，以及深浅不一的红，新覆的一层滴滴答答，依旧沿着凝固的脉络流淌。气墙上满是斑驳的掌印、指印，看得出贴上去的艰难，滑下来无力，沥沥拉拉的显示着留下的人的挣扎与力竭。

    司离隔着墙，双手颤颤的捧着。他在捧着屈珏的脸，那张粉粉的、莹透的脸，全是蜿蜒的血渍。

    司离咬破了嘴，恨恨的切齿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猜～”

    司离蓦地回头，银霜般的瞳色化成把把寒刀砍向身后他们一直敬爱有加的师长，这个时候这人居然还语气调笑，司离恨不得将其剥皮拆骨，生啖其肉。

    明安脸上高高在上的俾睨里，端着神佛般的悲悯，混着无动于衷的狂热满足，让人胆寒发竖。明安伸出手，捻弄着自己的手指，低低的说:“珏儿可以制成容器，可以拥有现实人的肉身，可以……”

    “你疯啦？？”司离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他们都知道这个师长石沉大海的那个研究，但是从来没想到他会付诸实践，因为那里边的种种试验仅仅是看着文字都让人不寒而栗，而且相当的反人类、反意识类，他居然用在屈珏身上。

    司离奋力的砸着气墙，意识力完全发挥不出来，只能靠双手，他砸、挖、抠、捅没有半分反应。

    “我劝你不要再砸这墙了！”

    司离的被血映红的眸，泛着冷光，让他看起来像是蛰伏的兽。

    明安掸掸衣袖，整了整襟摆，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让司离神魂俱裂的话，“这不是气墙，这是珏儿的意识壁垒。”

    司离怔忡的回过头，愣愣的看着面前无形的墙，把自己的脸贴上去，果然看见了粉色流光闪烁了一下，还无力的顶了顶他的额，那流窜的粉光已经稀薄到几乎透明，致使他刚刚没有发现这份异常。

    “你要杀了他吗……”司离无力的软倒下来，想用身体搂抱住光壁，想把它拥进怀里。

    “怎么会？我是在帮他！让他有了血肉之躯，他就自由了！”明安张开双臂，闭着眼，惬意的像是在迎接新生。

    “别装了，你只是用他实验，好实现自己的私欲，最后让你自己获得所谓的自由吧，你个懦夫！”

    “嗯哼～实验有什么不对吗？没把握谁干这种事，太～疼～了～”

    是啊，生生剥除意识人的壁垒，用生血浇灌抽出壁垒的实体，就像在肉体凡胎上浇筑滚油。区别是肉体凡胎会晕死过去，甚至直接死了，可抽拔了意识壁垒的意识人失去了最后的保护，只能活活受着，受着抽拔的痛，受着侵染的痛，原来还能起到保护作用的壁垒被抽出后，反向的倾轧着侵蚀的过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可是，这些都是理论，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