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洛弥’瞪大双眼，被人戳中痛脚，失神的哽着，拒绝相信的摇头，紧接着想到什么般倏地顿在那里，眼中涌上浓浓的怨恨，深重如雾障。磨牙凿齿的吐出两个字，“衣服？”尾音上扬，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像是封冻千年的冰剑，裹挟着白色的寒气，直射过来。

    司离莫名的觉着自己像是被冻僵了，眉上凝霜，眼睑粘连在一起又不得不分开，一开一合，牵动每一根睫毛拉扯着睑肉，微微有些痛。司离下意识的想要搓手跺足，却被和缓温热的风猝不及防的解了冻，手脚的皮肉一阵乍寒乍暖下的胀痛麻痒。

    “没错没错，是衣服。对对，哈哈哈不愧是我最出色的学生，这比喻太贴切了，哈哈哈……”如沐春风的语气让司离有一瞬间的错觉，他好像又见到了那个微微有些古怪却让人敬佩的老师，自豪无比的逢人就夸自己，无论对方是什么反应，永远自得而满足。炽热就这么烈烈的烘上眼眶。

    “可是，”谁想到话锋急转，和煦变的低沉，‘洛弥’挑着眉，斜睨着红了眼眶的人，嗤鄙的哼了一声，凉凉的开口道:“衣服又怎么样？比你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好太多了？呦呦，瞧你激动的！怎么着，这么想我啊？”

    司离狠狠的闭上眼，他错了，他不该对他再有什么期望，一个为自己私利而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早就不是他可亲可敬的老师了。

    司离深深吸了口气，按捺下起伏的心绪，霍然睁眼，又恢复了清清淡淡的样子。

    ‘洛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因自己的温和而激动，又因自己的鄙薄而再次死气沉沉。不过是耍弄的装模作样，也能让他如此渴望？真让人恨不得撕了他。‘洛弥’的目光越来越冷，嘲讽讥笑中淬了冰，“啧啧啧，不死不活的样子真难看？我记得……”不知想到了什么，‘洛弥’倏地笑了，但是这笑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还是要死要活的样子更好看！”说完，狎意十足的注视着司离，期待着。

    司离攥紧手，面无表情，眼神依旧清淡，毫无波澜。

    ‘洛弥’最恨他这个样子，他无比怀念那个有情有绪、会折腾、会暖心的学生。刚刚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

    意识境里飘飞的合欢，像是粉粉的烟霞，总是欢欣鼓舞的为虚无缥缈的天空染色，能够镀上一层粉，便激动的无以复加，兴冲冲的手挽手、肩挨肩，架起粉云的桥充当彩虹庆祝。没人知道意识境为什么处处都是合欢花，目光及所不及都是，像是哪位上古神佛遗落的粉红梦境，无从考据。

    学校里都是些小萝卜头，当然，所谓小不是指大小。教的都是意识实体如何控制自己的意识，如何运用自己的意识，如何让自己强大，从而让自己从清透的泡影变成敦厚的实体。

    校园里合欢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贼头贼脑、鬼鬼祟祟的穿进泡影们的身体，忽忽悠悠的比泡影还像飘飘忽忽的鬼魂。它们停留在泡影中相互嬉闹，像是溜进了薄薄的玻璃罩子，惊奇无匹的隔着一层泡壁与外面被扭曲的伙伴逗弄，欢快的前仰后合。每当这个时候，泡影像是裹进粉红馅料一样带着夹心痒的无计可施，呵呵呵笑个不停，这是新诞的意识人最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