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司离俾睨着躺在地上的人，紧紧握着拳，感觉识海里那燎原的火越来越炽热，神智越来越昏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给了司离意想不到的刺激。司离像是刚上岸的溺水之人，脱离险境后迫不及待的大口喘着，喘的呛咳不止；大口吸着，吸的涕泪横流。然而，好像怎样都不够，涎液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滑了下来，混在控制不住的眼泪鼻涕里，使惨白的一张脸上泛着诡异的水光。

    渐渐的，司离皱了皱鼻子，揩掉阻塞气道的清涕，似乎嗅到了血气中夹杂的一丝丝香，下意识的不是很喜欢，他把鼻子皱的更紧了，仿佛这样做就能过滤掉那丝讨人厌的香，只留下救赎般的血腥。然而，神智却对那香异常执着。

    什么香呢？

    好熟悉！

    对，熟悉！

    哦！

    霜雪落白，暖阳消融，幼芽破土，新绿盎然。

    新绿的香！

    “滚开！”

    司离咆哮起来，挥拳踢腿，抓搡推拽，却怎么也驱不走那越来越强烈的生机之气。鼻子红了，破了，烂了，没什么，反正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换一个，多简单。“该死！”为什么没完没了，谁想闻这香，恶心，越来越香……

    原本已经黑洞洞的眼里，此时又添了空，让那双眼看起来更像无底深渊。它在茫措四顾，寻找着，寻找越来越香的原因。

    视线撞上一摊鲜红，是从地上那人的身上流出来的。沉寂的黑潭冒出一串咕嘟咕嘟的泡，沸腾了，兴奋了，原来这红可以撩动他。于是，小泡变成了大泡，那池深潭彻底滚了。黑漆漆的水泡，腾起，爆开，混入下一个不迭而来的黑泡泡，粘稠的像是喷发的岩浆，明明是黑焰，却无端映出了红。

    对！

    血！

    只要血，有血就够了！

    刚刚黑浆翻滚的眼，不知什么“砰”的投进来了，“咚”的又坠下去了，滚沸的潭底漫上一缕寒意，冷却了潭底的漩涡，凝住了上翻的黑泡。

    刺眼！

    为什么刺眼了？

    “混蛋！司离你个混蛋！”吼骂着司离的‘司离’已经状若疯狂。他指骨分错，形如鬼爪，颤抖的想要摘去左手食指越来越鲜亮剔透的鲜红指环，却因为僵直的两只鬼手扒拉一下滑一下，哆哆嗦嗦语不成调的咕哝着:“你……你休……休想……不可能……不……不可能……混蛋！混蛋！啊啊啊！混蛋！为……为什么……为什么摘不下来？”‘司离’扒弄着食指，不屈不挠的抠挣，抠破了惨白的皮，挣断了清濯的骨，惨白的皮肤上斑斑血迹，那样触目惊心。

    ‘司离’浑然不觉，依然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稀里哗啦的摇着头，怎么都不能相信。刹那间，余光又撞见了那摊红，嚼穿龈血，眼中的黑似乎都变成了红，滞钝的抬手，愤恨的想要大力挥出，却在将挥未挥时卡涩在一点，地上的人将弹未弹的飘离，看起来像是浮在自己那摊血上。

    ‘司离’目欲脱眶死死瞪着血上的人，不管怎样就是动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