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云……霄……”刚刚还在劝慰的人悲从中来，声音哽咽，嘴里涌出的血在不停的流，他怜惜的望着青光中的迷糊，昏迷中的云霄，以及麻木无觉的修清和，仿佛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此时的险境。

    豁然间慢慢转头，满目恼恨的瞪着至始至终都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的人。那黑袍子无风自舞，兜帽鼓起落下，脸上带着多年心愿一朝达成的兴奋，牙齿咯咯作响，每一块肌肉都在激动不已的痉挛，显的面目有些扭曲。

    “你满意了？”悲愤的人牙关紧咬，哀目眦裂。

    “满意！满意！！从没这么满意过！！哈哈哈哈……”

    “老师，你到底为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啊？……嗯……我以为你知道的，毕竟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啊！……”黑袍子神思飘荡、恍恍惚惚的喃喃着，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的。然而，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瞠目龇齿，眼中凶光毕露，血雾弥漫，带着食肉刃骨的恨，声音都变了调，嘶吼着:“可是你……你为什么背叛我？啊？为什么背叛我？”

    “老师……你……失控了……”被吼的人不为所动的闭上眼，竭力抵抗着四面八方的牵扯，顿了顿，稳住自己离惨叫只有一步之遥的声线。

    “你被植入的梦境侵扰，……分不清真实意识了。我们原本只是……只是意识人，只有现实人才能做梦，就连跨越两界的人都不行，更何况我们，打破自己的壁垒你已经被恶念控制了……已经错乱了！”

    “闭嘴！闭嘴！”黑袍子脚步凌乱的走来走去，低着头神经质的寻寻觅觅，“梦是它给我的提示，你不懂，你不懂……我找了那么多方法，都不能成功，你看，你看，现在终于有眉目了，哈哈哈……啊！不对！不对！不对！……已经成功啦！这仨小子很快就能溶架起现实通道……哈哈哈……它出来就可以实现我的梦想……你看！你看！它就给了你身体，证明这能行！能行！能行……”

    “老师，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三个？……荒芜区里是从混沌期就被放逐的恶念，你不该去招惹它，更不该……被它……引诱……而……而植入梦境，它用梦境侵入你，不要再被它利用了……它要是……走出意识境，现实人……就……都成了给养它的傀儡仓，我们生在意识境，……长在意识境，我们就是分离滋生的意识，到现实里只会……只会因为缺乏依托而渐渐消散……”

    “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被叫作老师的人双目血红，张牙舞爪的举着被缚的双手撕扯着空气，就像被囚困的野兽。

    “唔……”一丝压抑的痛苦不受控制的溢出唇边。

    “哈哈哈……疼吧？怎么样？我给你选的肉身很满意吧？有知觉的感觉不错吧？你怎么能忘恩负义说出这种话？啊？自己得到了，就不管别人？嗯？我只是想到现实去，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没错……可是这三个孩子不应该成为你的祭品，活生生的现实人更……更不应该成为你们随意挑选的傀儡仓，这个身体已经不能挽回，但……我不能……再让你害了别人……”

    “你以为……你凭什么能阻止我？你是我的学生！你是我的学生！司～离～”

    “是吗？”司离伸开手掌，右手摩挲着左手的食指，不知什么时候指尖化出了气刃，慢条斯理的割破双腕，割破手臂，割破附着的皮肉，无孔不入的力量吸吮出血液，啃咬下皮肉。

    原本不以为然的人，顿时惊慌失措，胡乱的挥舞着绑在一起的手臂，搐搦着想要抚摸，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像僵直锈钝的木偶的表演，疯了般的咆哮着:“你疯了？你疯了！这个身体是我的！我的！你没权利破坏它，你没权利！住手！住手！”黑袍子已经陷入癫狂，他的试验还没完成，他还要检验最后的数据，可是如今碰不到那自毁自伤的人，无计可施，只能抓挠着自己，道道血痕翻卷而起。

    “老师……你……放心……我会带走你的……”

    “疯子！疯子！不行，不行，你不能把我带走，不能把我带走，我是你老师，是你老师，我不要困在意识境里，我是个人，是个人！”

    “不！你不是！你只是……只是有了形体的意识……而已，就该……尘归尘……土归土！”

    被血色漩涡笼罩的人，闭上眼睛，人们似乎眼睁睁见到凌迟的血肉纷飞，实际上却不待四散已经被壁垒吞噬，眼见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如玉公子转眼刃肉弃血成了森森白骨，而戴在食指的指环越来越鲜红，就像随时都能滴下热血。

    黑袍子痛苦而狰狞的扭动着手上的光锁，他不能让司离的意识锁锁走他，不行，绝对不行，可是却无济于事，徒劳无功，眨眼间腾起青烟一缕散尽了。

    “清和……希望……没有破坏你的意识层……我等着你们来……”白骨开合着颌骨，伴随着咯咯作响的骨声说了最后一句话消失了。

    鲜红的指环迸发出灼目的红光，瞬间盈满湛蓝湛蓝的意识壁垒，幽幽的色泽显的无比诡异，却见修清和原本睁着一眨不眨的眼慢慢合上，失力般倒了下去，失去光彩的指环同时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