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第二百六十六章

    老头儿顺着迷糊的视线瞟了一眼自己的手，缭腾起来的烟气让他眉头一拧，不过很快又松了开。

    他并没有开口，反而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空寂。脸上的神情带着刚刚的一点困惑，又夹杂着期待已久的迫不及待，却无一不透着让人惊心的专注，使得他那张附着着灰绿胶质的面孔呈现出一种混乱的认真。

    少顷，他微不可查的牵动了一下嘴角，不知是想作出某个表情，还是终于想要说话了。他有些迟钝的挑起一个弧度，然后又全然不在意似的松懈了下去，再然后就低下了头，一口一口缓慢的吐息，任凭气流一次次吹起自己满腮花白的胡子。让人一时分辨不清他是在思考迷糊的问题，还是在有意回避对方质询的眼神。

    迷糊冷眼看着跃跳的白丝，不催不促。可他捏着云霄一只手臂的手却越收越紧，全身如临大敌般紧绷、防备。

    而白的有些刺眼的胡子，你上我下，你进我退，反反复复不知多少个来回。突然在某一刻，迷糊发现那些胡子终于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根一根硬挺又不失柔韧的翘在老头儿的下巴与两腮。而后，以那两处为基点，兵分几路，爬向老人的四肢百骸。每爬出去一分，皱皴的皮囊就如同被注入了鲜灵的活力，隐在灰绿下的皮肤依稀变的q弹水嫩，竟然将灰绿映出几分光彩夺目来。

    迷糊蹙起眉，心里微微一惊，正要起身看个究竟。谁知，绷紧的肌肉忽然传来阵阵酸意，让他的腿猛地一抖打了个滑，差点儿摔在云霄身上。

    “嘶——”迷糊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掌下意识撑持了下膝盖，眼睛却一刻不敢放松的紧盯着外面沉谧的身影。

    俄而，眼角猝然晃过一尾游鱼似的红光。一丝蹊跷乍然轰进脑海，迷糊放任视线追逐了上去，可那光只在脚腕处浮光掠影一闪，就跐溜一下钻进了云霄的身体。

    迷糊呼吸一滞，再顾不得思索与防备那边苍老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把抱起云霄，左拍右摩挲，却怎么也找不到刚刚一闪而逝的红。

    而就在这时，老人突地抬起眼皮，目光飘飘忽忽，有些远，却带着不可阻挡的穿透力隔着血泡与青盾刺过来，让迷糊脊背寒凉，汗毛直竖，不由自主的寻望进老人的瞳仁深处，那里映出一副面肃容冷的身影，周围包裹着厚重的癫狂与痴迷。

    迷糊怔了怔，紧搂着云霄越来越冰凉的身体，眼瞅着一直冒着烟气的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嗡——”迷糊觉得脑子一窝蜂的塞进了很多画面——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的画面，云霄招猫逗狗的画面，清和一颦一笑的画面，进来梦境之前在意识境学习生活的画面，街角小矮人书店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一些掺杂在这些镜像下的零零碎碎没有意义的一些图腾……迷糊手脚蓦地开始痉挛，手指几乎嵌进了云霄肩膊处的肉里。

    “滴答！滴答！”迷糊皱紧的眉头不停的坠下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儿，耳边蓦地飘进来一句不知所谓的喃喃细语，“你……回来了……”

    迷糊突地立起眼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