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第二百四十三章

    老头儿瞅了一眼安生下来的人，嘴巴紧抿着，神情冷肃，看上去一点儿沟通的意思都没有。

    云霄很识趣，主动揽过迷糊，出乎意料的没有刨根问底，乖顺的跟在老头儿的身后。

    老头儿盯着他，眼里晦暗不明。好半晌，才负起手犹如一尾灵鱼，滑进洪流，轻巧的穿梭于交错涌动的暗流之间。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往深处潜。

    云霄暗暗皱眉，那轻车熟路的样子太奇怪了。

    不过，他并没有犹豫。

    眼前的光逐渐暗淡下来，鼻端的血气越来越稀薄。云霄下意识的抬头望向河面，他们离他们愈发远了，远到足可以将河面一览无遗。天光越过遮挡晃荡在河面上，影影绰绰划拉出一大片黑乎乎的影子。那影子被血波扭曲、割裂、拉扯，破碎了重组，重组后再破碎，最终杂糅成庞然的影怪，张牙舞爪的覆盖了整个河面，分不清界限，分不出彼此。

    登时，心上仿佛碎裂了一角，呼啸的风叫嚣着钻进裂隙，肆无忌惮的穿膛过胸，明目张胆的掳走了他的魂。云霄清明的眸底漫上茫然，如荒原笼雾，迷蒙一片。那颗火热的心跌跌撞撞的奔逃，颠三倒四的找不到丢掉的一角，心房摇摇欲坠，离轰然崩塌仅仅一线之隔。

    突然——

    “唔……”

    一声软糯的嘤咛仿佛来自久远的时间深处，明明就在耳边，却飘忽的让人不踏实。

    但是，即便伶仃的可怜，却好在及时唤回了云霄的神智。

    无知无觉间嵌进骨肉的手下不由松懈几分，淡淡的问:“醒了？”

    迷糊眼皮颤了颤，扶额的手握成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含含糊糊道:“嗯……”

    云霄慢悠悠的跟随行为没有停止，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游鱼似的身影，俯首在迷糊耳边咕囔:“老师……来了……”

    迷糊猛地睁开眼，眸色清冽中凝满疑惑与惊惶，将启唇，却被修长的手指按下了。

    云霄摇头，向前努了努下巴。

    迷糊按着额心，转过头，万红中一点灰绿冷不丁侵入眼球。迷糊怔了下，眉梢不禁抽了抽，学着云霄的样子低声耳语:“怎么回事儿？”

    云霄再摇头。

    迷糊盯着熟悉的背影若有所思。

    “醒了就别嘀嘀咕咕的耽误功夫了！”

    “……老师。”迷糊摸摸鼻子，恭敬的唤道。

    而老头儿头也没回，“嗯，走吧。”

    云霄一把拉过迷糊，“奇怪吧？”

    “静观……嘶——”

    云霄心里一紧，“怎么了？”

    “好吵……”迷糊死死捂着耳朵，“……唔……”

    “吵？”云霄不解。

    迷糊绷紧身体，牙齿咯咯作响。

    “师父！”

    “唉……还是晚了吗？”

    “晚了？什么晚了？师父，迷糊说‘吵’，可我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啊？你能听到吗？”

    “当然只有他能听到……”

    “啊——”迷糊浑身颤抖，喉咙腥甜，牙关已经挡不住呻呼。

    云霄紧紧抱住他，试图缓解他的两分痛楚，“啊？什么意思？师父，帮帮他，帮帮他……”

    “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