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姥姥 姥爷

    四岁被送到姥姥家读书，爸爸妈妈出门务工，弟弟是我奶奶照顾着。

    我的姥爷怎么介绍他呢，年轻时候教过书，但是那个时候国家好像经历文化的动荡，会批斗人什么的，这是历史我们需要承认，姥爷也经历过，迫于无奈最后放弃教书工作，他说自己那个时候上学很苦，要带粮食上学，吃的也差，农忙还要回家干活，攒工分，最吓人的是，放学回家路上，前面的人走着走着就倒下死了，饿的，到处都有饿死人的，听的我还真的很怕，这上学上的也挺不安心的。

    教书工作结束回大队工作上工分，因为我姥爷会认字，会算数，大队就让他做队里面的会计，姥爷家那个时候孩子多，他有工作家里面也能好过一点，我妈妈兄弟姐妹几个也挺懂事的，加上我姥姥 姥爷也好，抚养孩子心细，一家子也过的还好。

    我姥姥呢是个精明会来事的妇女，小的时候我总是抬头看她，觉得她好高呀，长大后才发现这老太太在我心里面还是那么高大有安全感，她小小的一个挑起家里面的担子，抚养完子女又扶养子女的下一代，中国妇女真的温柔有力量这是最高的赞誉。

    姥爷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大病一场，当时差点就不行了，脑溢血的确给我们吓到了，有一次我妈妈舅舅都从外地回来，生怕他突然撒手走了，奇迹出现了。

    姥爷出院之后做不了重活，姥姥就揽下家里面大大小小的活，像个女强人一样，家里面有水田和土地，姥爷生病之后家里面就不种水田了，剩下的地我姥姥种了几年的花生、芝麻、棉花、收花生的时候我们几个小孩子都去帮忙摘，芝麻就是每天放学写完作业，芝麻杆倒立着，拿棒槌拍打拍打，棉花我姥姥会在我们周六放假早起带着我们去摘。

    棉桃绽放出白色的花苞，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哇塞，发财啦，真开心呀，早上摘棉花不热，戴着围裙，摘下来的棉花放兜里面，开一点口的棉桃就放篮子里面，早上不那么热，中午或者下午去就很热，而且在棉林里面穿梭也不舒服。

    太阳升起，我们也摘的差不多，裤子衣服多多少少沾了清晨的露水。姥姥在棉花地旁边还种了豇豆，不用搭架子的那种，每次摘完棉花还收获不少豇豆，提着篮子我们就往家走，那个时候姥姥家没有代步车，只有干农活的板车、架子车，一路上走走呼吸来自清晨的空气 真的好舒服啊，说不上来的轻松自在。

    姥姥也打理着她的小菜园，里面一年四季都有菜吃，姥爷没生病之前种了番茄，吃一口汁水在口腔爆开，口感棉软，超级好吃，现在的番茄没有以前的味道，讲究产量，不讲品质了，生长激素打多了，一点都不好吃，完全比不了以前的味道，我好想以前的番茄啊。

    菜多就导致吃不了，豇豆多的都摘了洗干净然后塞缸里面加盐腌，放上石头压着，我们那边不会做四川那种泡菜，就是加盐腌菜，很简单，到了冬天就会掏一点出来，炒出来当下饭菜，黄亮亮的腌豇豆，让人胃口大开，茄子就是切成片或者条晒干，然后塑料袋装起来，冬天拿一把茄子干，开水泡开，切几刀，一把干辣椒下锅爆香，下茄子翻炒，很快，一小瓷盆的炒辣茄子干出锅，吃完身上暖和和的，别提有多惬意了。

    我高二的时候姥爷还是病情复发，去了医院医生也不收了，让带回去办后事，我知道消息都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我妈妈打电话帮我请假，我坐车回去，一路上都忍着没哭。

    我看见他的时候，眼泪没忍住一下子就爆哭起来，我姥姥坐在床里面，姥爷意识已经不清楚了，说不了话，嘴唇也干，她们用棉签沾水涂的润，我还是泣不成声，哭的时候她们不让我把眼泪滴他身上，说会长什么，我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不哭，我妈妈和舅舅都回来了，守了我姥爷几天。

    他们看我姥爷这么痛苦，一个个都在劝他走，我不愿意，哭着说：为什么不治，哪怕吊着一口气，我都不想他走。可是人在面对生死这种事情的时候，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下午三点这样，我姥爷还是走了，我大姐在路上没赶回来，最后一面，他就见了我。

    他的子女哭的时候我也没忍住，脑子一片空白，只剩眼泪不停的流下来，找人给我姥爷换的寿衣，擦洗一下，进棺的时候我姨爹还说：爹啊，你别怕啊，带着哭腔，我在后面哭的控制不住，后面开始就是形形色色的人来祭拜。

    办的风风光光有什么用，都是办给活人看的，让别人知道他家儿女多孝顺 ，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孝顺，死了做这个样子有什么意义。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这一切，二舅和我几个姨都吵过，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我姥姥说他发疯，就在我姥爷没送出去这几天，我大舅守在灵前不能走。

    出殡当天我还是不相信我姥爷走了，就是觉得他还在一样，他给我做过饭，买过东西，也教我学习，可惜我都没来得及好好孝顺他。

    姥爷走后家里面只剩我姥姥一个人，刚开始我老舅还在家陪她，我二姨妈离的近也天天来，最后我老舅因为工作要外出就买票去了广州，我妈妈二舅也是办完事情出发了，我也回学校上学了，刚开始我们天天打电话给她，每个人都打，问问她在家干嘛的，吃饭没有，我周六放假回家，有人陪她就还好。

    她说：自己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有点想我姥爷，天天晚上哭，我听了也挺心疼的，老舅在外一年，因为工厂裁员问题，他回家了，在家附近找点小活干，顺便照顾我姥姥，家里面多一个人在家我姥姥就没那么害怕了，到现在为止我老舅也是在家陪我姥姥，照顾她。

    2024年，我姥姥八十岁啦，我们请了唱花鼓戏的人来演出，热闹热闹，因为我们那边老人八十岁要办席，姥姥也趁着我们外出工作的孩子大人在家，提前办了八十岁寿辰，那天很热闹，小孩子也有二十多个，切生日蛋糕的时候我们围在一起给姥姥唱的生日快乐。

    我看见烟花快喷完了就说：姥姥快许愿，我姥姥很虔诚的拜拜蛋糕许愿我们都好。每次她的愿望就是我们这些孩子在外面好好的。然后我说：小孩子给老太太唱生日快乐歌，唱完就吃蛋糕啦。我爸爸在旁边也是说：我数一、二、三就开始唱哈，一、二、三“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小孩子声音可爱，姥姥也是开心。

    分蛋糕的时候几个大人都忙不过来，小孩子太多了，这个要巧克力，那个要水果，终于分到最后，吃两口腻了就跑了，五层的蛋糕分了三层，下午那些小孩玩的饿了，又跑来吃蛋糕，反正没浪费，吃不完的也是家里面有小孩的都打包了一份，我们是天黑才走。

    姥姥年纪也是越来越大，身体各方面都在慢慢退化，去年她耳朵就听的不是很清楚了，和她说话得大点声音才行，看着她老了的样子，我心里面很酸涩。

    每年回家她都让我在她家住两天，算是陪陪她，我妈妈压根没时间，过年回的晚，天天在家办年货那些，我就在我姥姥家住着，陪她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在她家，我吃什么都香，普通的面条她做的就很好吃，还有蛋炒饭那些，是我儿时记忆中的味道，没有变。

    在外面工作久了，就是想回家看看她，和她多说说话 小时候她追着给我喂饭，大了之后，姥姥喜欢搬个凳子 坐门口照看小鸡，我也搬个小凳子坐她旁边，就是很安逸，这就是她给我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