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先锋军
——广厦城内——
“王，这是这月派出去的第五批斥候了，依旧没有一人回来。”
“没有一人回到帐内？”
“没有。”
陈水坐在楠木椅上，一只手虚虚的搭在把手上方:
“大抵是都折了。”
这安平到底是哪方势力坐镇。
莫须志和乔远穹先后攻打安平都折在了那处。
陈水手指绕过桌角，捞起了一张图纸。
图纸上方有十几条路通往安平，但他却一直还未派兵出击过。
“不愧是盛京第一神童，这般名号都散布整个广厦了。”
陈水语气平和，夹带了一分怒气。
王圭性格敦厚，听着陈水的话想了许久才憋出了一句话:
“如今我们十五万大军，为何要如此谨慎。”
“深之啊，那穆清第一次大败莫须志可以说是巧合，第二次能大败乔远穹绝非偶然和运气。”
陈水在流民军中时便惯会见风使舵。
现在独拥一军后，他的野心跟着大了但时刻谨慎的态度依旧保持着。
派了好几路探子靠近安平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传不出来，要么降了要么被俘了。
陈水探查安平为的就是发兵攻占。
陈水如今说是握了四州，但这四州都在受灾范围内，当初跟着“民”攻城时，官吏跑的跑，守城军也不成气候。
他们轻易就取了这四州。
广厦、南魏、稻还有黍。
这四州的人口因为灾祸大量减少，并且在这一年内不断缺粮，死的人比起灾祸之时一点都不少。
陈水握住两边的把手，想到四州百姓一直缺粮，他们根本没办法从百姓之中补给。
陈水抢了不少大族的粮仓，那些士人大家竟还联合起来违抗他。
何况再向西一些就是北阳，那个由充满墨家弟子的府州，兵力自不多说。
稻州和黍州靠海，无边的大海注定无法往外扩张。
比起撕下北阳一块肉，倒不如发兵进攻安平，至少安平的兵力不多。
王圭默默的听着陈水分析，他这人木讷，陈水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陈水说了什么他听着便是了。
陈水见王圭没说什么，觉得有些无趣。
他回到自己的帐内，召集了所有的幕僚。
五万士兵驻扎在广厦，其他十万兵分布在另外三个州。
陈水随意占了一位世家的宅子作为他的账营。
陈水幕僚之中属一位姓饶名登的北阳人最爱拍马屁。
饶登见陈水闷闷不乐，率先在一众幕僚之中开口:
“主君可是为安平一时苦恼。”
陈水喝着酒看向饶登:
“安平至多几万兵，就是此地蹊跷。”
“不愧是王，英明神武，比我们看得长远”
饶登一说话，旁边的幕僚快要到嘴边的话直接被打断了，不悦的看着饶登说话。
周围的幕僚颇为不喜饶登这人。
他们作为幕僚的应当谏言才对，而不是这般。
饶登率先开口，直接把周围幕僚的话都堵住了，他一看周围无人说话，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一封信来。
“王，莫恼，我有一计或许可解主君之忧。”
这封信上写的都是夸赞穆清的字句。
陈水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说。”
“这信上写的都是那穆清如何爱民护民。
既然他如此爱民，爱的是安平之民还是天下之民。”
饶登一手摸着痘上的长毛，一边说着:
“我看我们倒不如召集广厦的百姓为先锋军，我军在后。
这样一来，就算输了，也是广厦的人都死了，我军也还活着，若是胜了更是不费吹飞之力啊。”
饶登一脸谄媚，说出的计谋却是恶毒至极。
旁边的幕僚一听便大声呵斥道:
“王，不可!”
别的幕僚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饶登，这般狠毒的计谋也亏这饶登想得出来!
“王，这是在拿广厦的百姓填尸，若是这么做，会失了民心啊。”
“望王三思，这样做法过于暴戾，极有可能引起民愤。”
“望王三思。”
……
陈水这个人不爱听什么逆耳忠言，从他亲近饶登就能看得出来，他这人爱听好话。
见这么多人逆着自己，他冷呵:
“饶登说得有理，比起我军士兵的命，这些广厦刁民不值一提。”
陈水本就对饶登的献言十分心动，加上他本就较为谨慎，这个法子除了对广厦黔首不利，倒是可以让他手中的士兵不会减少许多。
如今又有这么多幕僚反对自己，陈水多次思考了番只觉此计妙哉。
拿广厦黔首的命流民军的命值了。
“我意已决。”
陈水直接下了决定，把正好言相劝的幕僚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有不少幕僚走的是正统科举之路，难免都有忧国忧民的情怀。
见陈水如此对待广厦的百姓，不禁愤愤。
直到今日聚会散了去，这些幕僚反应过来陈水做了如何决定后，一些幕僚悄悄离开了账营欲到投奔别处去。
走得早的幕僚，特别是当晚走的，陈水不知他们也早已拿着出城信物离开了广厦。
但晚一点逃走的幕僚运气便没有那么好。
陈水发现这些幕僚逃跑当即大怒，直接差人去寻了这些还未出城的幕僚而后便直接杀死。
陈水如此对待这些先前跟着他的幕僚，越来越多的幕僚对陈水的做法心寒。
在陈水之前，幕僚另投他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陈水这般做法加上昨日残暴的计策，令有后来听闻流民军大名来相投的幕僚还是一开始跟着的幕僚都有些心惊。
陈水没有意识到自己幕僚的情绪，他将计谋告诉了万圭后就决定在后日发兵。
广厦城内，一个个较为年幼的男子都被赶到了一处，有的还不满十五。
而另一处赶来与他们集合的队伍则多是少上了年纪的老人。
广厦的青壮年都被陈水强征了去，十不存一，十户之内可能只有一户家中有二十以上的青年。
陈水索性把所有能走得动的男子都赶到了一处，并给他们发了已经淘汰掉的破烂的衣甲。
“王有令，所有人!
全部穿上衣甲到城门集合!
不来或晚来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