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规劝
慕音手里捏着令牌，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身旁跟着侍候的宫人都忍不住侧目瞧着她。
“寒露，这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吗？”
慕音之前学礼仪的时候听过教养宫人说过几句，可是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
“回女君，的确如此。”
被叫做寒露的宫侍亦步亦趋地跟在慕音身后,垂着头视线一直看着地面，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
慕音让寒露将女帝赐给自己的东西挑选一些作为明日去将军府的见面礼，寒露唱了声诺，随后便去准备。
寒露不愧是女帝派来的人，做事妥帖有章法，备好的礼整理成册拿给自己先过目。
许是因为肖无序身体原因，寒露备下的礼物里面药材居多，都是用钱也买不到的上好药材。
对于这一点儿慕音也十分满意。
她心里想着这种人才要是能挖到自己的店铺工作，那才是省心。
慕音心里的小九九寒露并不知道，只不过她觉得女君看自己的眼神总透着些许不正常。
第二天一早，慕音便带上寒露一同出宫，没办法，若是自己撇下寒露，害怕女帝胡乱猜测自己去将军府的目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前去。
肖念凝早就在府中候着，一听到门房的禀告，立刻出去迎接。
慕音是坐马车出宫，车上带着皇室印迹，将军府的门房一看，根本没敢拦着，领着人一路往正厅而去。
“女君。”府里人多，肖念凝也不敢直呼其名。
慕音冲她点点头，问道“肖将军可在府中？我先去见一见将军。”
肖念凝忙点头回答“我母亲在家，请女君同我来。”
两人如此正式的对话还是头一遭，慕音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肖无序早就听到仆从说慕音进府，她立刻唤人更衣梳洗，刚刚装扮好，就听外面慕音的声音传来。
她喜不自胜，忙出门迎接。
“不知女君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女君恕罪。”
仆从搀扶着肖无序出来，慕音瞧她似乎比之前看到的还要虚弱，忙上前去扶住她。
“将军不必多礼，是我不请自来扰了将军的清净。”
慕音扶着她的手，肖无序看着慕音一身华服，比之前在清洲看到的果然要清贵许多，与当年的五皇女倒是越发相像。
“女君言重，女君封赏大典，臣旧伤复发未能参加，已是臣的罪过，女君在这么说，那可是折了老臣的寿。”
肖无序说话有气无力，慕音心疼地握着她干柴似的双手，眼眶湿润。
她怕自己忍不住垂泪，硬生生咬牙忍着。
“将军身体不适，咱们进屋说话。”
慕音扶着肖无序进屋，肖念凝等人紧随其后。
寒露就跟透明人似的走在最后，没有热络地上前，肖念凝倒是眼神快速在她身上扫过，心下微拧。
待众人入座，慕音道“将军这身体倒是比之前在清洲城的时候还要虚弱几分，可是大夫的药不起效果？”
慕音倒是没准备瞒着寒露自己和肖念凝她们母女俩早就相熟，毕竟这事儿或许女帝早就知道，毕竟那时候肖无序治病还住她家呢，一查就能查到。
“慕三娘的医术十分了得，是我自己身子骨不行。”
肖无序解释道，肖念凝有心开口可是有这么多人在，她也不敢乱说话，怕招惹事端。
慕音心下了然，看了一眼寒露“寒露，你做药膳不是很拿手吗？要不你去厨房教教将军府的厨娘，我在这儿陪着肖将军说会儿话。”
慕音随意找了个借口，寒露很是乖巧地跟着肖府的人下去。
肖念凝也让仆从下去准备茶点，屋里只剩她们三人。
肖念凝特意将门敞开着，还把窗户支棱起来。
慕音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进入话题。
“肖姨，你如今的身体怎么亏空得越发厉害，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你切勿忧思过重啊。”
慕音攥着她的手，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
肖无序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女儿跟慕音说了什么，她抿着唇有些不高兴。
慕音瞧她这模样就知道是犟上，可时间紧迫，也由不得她七转八弯的说话。
“肖姨，我叫你肖姨便是把您当做亲人，当初若不是您提前告知，我在宫里怕是不知道要闯多少祸。念凝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若是不保重身体，您让念凝孤身留在世上要如何过活。”
慕音说着话里隐约带着哭腔，肖无序有些不知所措。
“好好的，我又没怪你，怎么还哭上了。”
肖无序是个流血不流泪的真将军，肖念凝从小也是皮实，不管怎么揍，就是不轻易哭鼻子，哪里遇到过像慕音这般说几句还哭上的娇娇女。
“还不是肖姨太不听劝，你可不知道念凝昨天在栖霞宫哭得多惨，她担心您，可是您却半点不听她的话，也不替她多想想。如今她都多少岁的人，还没有娶夫郎，您就不担心她？”
慕音说着说着还拐到肖念凝的婚事上，把肖念凝母女俩都说懵了。
肖无序反应过来，竟还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就是，这个妮子一点儿也不省心，我想给她定亲她也不让，非说什么要拿个武状元才肯成亲，这武状元是那么好得的吗？”
慕音出声附和，肖念凝气得鼻子都歪了。
“慕音，我让你来是劝我母亲的，你怎么还操心起我的婚事来，你跑题了吧。”
肖念凝气得牙痒痒。
慕音和肖无序倒是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不过言归正传，肖姨刚才我说的您还是得往心里去，您如今的身体可经不起颠簸，您不为自己想，也得替念凝想想。”
慕音言尽于此，若是肖无序坚持，她也不好再说，毕竟每个人的理想都不一样。
肖无序沉默，似乎在考虑慕音的建议。
肖念凝冲着慕音比划一个大拇指，慕音点头回应，两人都观察着肖无序脸上的表情。
许久，才听到肖无序长叹一声“唉，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这一生包含着数不清的沧桑和迷茫。
她征战一生，一旦停下来，她竟不知自己该如何走之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