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家规一万遍
夜色如水,月色朦胧,小心翼翼的攀上墙头,再轻巧的跃上屋顶,犹如一只敏捷的狸猫,俯瞰着下方的院落,一片静谧,只有虫鸣声声,打破了这夜的沉寂,拍了拍胸脯,安抚自己紧张的心绪,小声道:“一个人都没有啊,这么大院子。画流云住哪里?怎么找他呀”
正当他准备从屋檐上跃下去寻找画流云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杀气牢牢锁定了自己。心中一惊,猛的转身望去,只见高亭楼阁之下,一白衣少年静静立在那里,那少年面容冷峻,双眼如寒星般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看透。
心中一紧,细看之下,惊觉那个白衣少年正是前几日被自己偷走钱袋之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愧疚与恐惧双手紧握,慢慢转身不再面对少年,同时又抱着一丝侥幸希望那少年并未认出自己。心道:“小古板怎么在这?我还是先溜为妙!”
刚准备逃跑,少年冷冷开口:“夜间造访云深不知处,有何贵干?”
愿十五心中慌乱,脸上却勉强挤出笑容,开口道:“我说你家屋顶比较高,在这看月亮,比在地上看,月亮更大,你信不信?”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云中君的反应,希望对方能够相信自己的话。
云中君看了看漆黑无月的天空,面不改色的看着他胡说八道。
并未立即回应,只是冷冷的盯着愿十五,仿佛要将他看穿。愿十五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谎言可能已经被对方识破,于是又继续说道:“好吧,其实我是来找人的,我见见他就走,你就当没看见我,行不行?”
云中路依然沉默不语,见自己用最柔和的语气也不能打动云中君,对方依旧保持着沉默,愿十五心中愈发焦急,心想着自己必须尽快脱身。否则就被对方认出来了,于是他就再次尝试道:“那这样,我不见他了,我现在就走,行不行?”
说着,他便转身准备逃跑。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一步时,云中君突然一个瞬移拦住了他的去路,同时云中君手中的剑已经出鞘,横在了他脖颈前。
愿十五心中一惊,忙伸手扶住云中君的剑柄,笑道:“小心,小心,见血就不好了,你放过我这次,我保证出去了,再也不偷偷进来了,”试图用幽默的方式化解紧张的气氛,但云中君却不为所动。
云中君冷冷的开口:“云深不知处禁酒。”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愿十五忙辩解道:“我这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还没进门就被你逮住了。不知道你家禁酒,再说我也没喝呀,送你好不好?你就放我一马。”
云中君并未因为他的辩解而动摇,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愿十五看这人的架势是不准备放自己走了,干脆就地而坐道:“咱们来讲讲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说对吧。”
说完拔掉酒瓶塞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接着继续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家有这条规矩,所以也不能算是犯错,你现在告诉我了,我如果再犯,那才是错。”试图以这种逻辑来为自己开脱。
云中君收剑依然不语,愿十五又喝一口酒,继续说道:“虽然晚上来你家确实不太礼貌,但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是来找人的,再说我还没有进去,对吧,这也不能算是乱闯。”
云中君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盯着他。愿十五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能否打动对方,自己确实有些理亏。
云中君听着愿十五的辩解,脸色未变,只是淡淡吐出四个字,“冥顽不灵”,他的声音虽轻,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尤为清晰,愿十五心中一颤,显然云中君并未被自己的话有所松动,反而认为自己固执不化,愿十五心中涌起一股不甘,辩解道:“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过客,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云中君冷冷道:“云深不知处,规矩森严,既然犯错,便当受罚。”
愿十五听他说要叫自己受罚,不满道:“我说你这油盐不进的小古板,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你不要这么古板嘛!”
云中君开口道:“领罚!”愿十五嘴角一勾,眉毛一弯道:“罚我?逮到再说”。说完将酒瓶往云中君丢过去,一个飞身转到另一个屋顶,准备冲出去,云中君避开酒瓶,拔剑紧追他而来,见人追来,只好拿出玉笛隔档,两人在屋顶你追我跑的打起来,惊动了已经睡下的云翰林和云书润,两人走到院中,就见云中君跟一个少年在屋顶打的不可开交,云翰林怒道:“中君,将他给我抓下来,我到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云深不知处放肆!”
正说话间,画流云和一群弟子赶来,一看是自家愿兄,忙开口道:“云先生,误会,误会,这是我的朋友,应该是来找我的。”说完朝着屋顶大声喊道:“愿兄,愿兄,别打了,快点下来!”
愿十五听见画流云的声音,转身望去,被云中君一掌直接从屋顶给拍落在地,爬起来拍拍尘土,对画流云说:“我可算是看见你了,这个小古板,一点道理都不讲,非要抓着我领罚。”画流云忙道:“愿兄,先给你介绍一下哈,这位老先生就是云先生,这位是云家家主,你打的是家主的弟弟云中君云二公子。”
介绍完之后,手握拳头状,掩住嘴巴继续道:“愿兄,要不先道个歉?”
云书润对云翰林行礼道:“叔父,弟子们都睡了,进屋商议吧!”
云翰林袖子一甩哼了一声,转身进屋,云书润跟着进屋,云中君吩咐其余看热闹的弟子退下,只留下画流云和愿十五进到屋内。
屋内,云翰林在主坐上坐下,云书润在旁边站着,云中君在门口站着,画流云跪在中间,愿十五坐在地上,云翰林冷哼一声道:“你也跪好,”
愿十五委屈的道:“我刚刚被云二公子打伤了,腰疼,腿疼,脚也疼,跪不好,实在不行,我趴在地上?
云翰林愤恨的道:你……!!!
云书润抿唇一笑,开口道:“既然这样,愿公子就这样坐着回话儿吧。”
云翰林开口道:“那就说说怎么回事”画流云,你先说
画流云看着愿十五,凑到愿十五耳边小声道:“我怎么说?从哪里说?”
愿十五凑过去小声道:“随便怎么说!我那个钱袋就是云二公子的,我这是羊入虎口了”
画流云道:“难怪我看那个钱袋眼熟,那上面不是有云家的云纹标志嘛,怪我没想起来,现在怎么办啊!”
愿十五一挑眉道:“没事,反正已经干了,不怕”
云翰林一拍桌子怒道:“叫你说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交头接耳的干什么?
愿十五看画流云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副求救的眼神忙抢着道:“老古板,事情是这样的……”
云翰林又重重的一拍桌怒道:“放肆。”
愿十五惊觉错了,忙改口道:“老老先生,事情的原委我刚才在房顶上已经跟小古板……不是,云二公子说了,是那个小古板……不是,是云二公子不讲道理,非要抓我领罚,这才打起来的,再说我都被小古板……不是,云二公子打伤了。不信,你找人来验验伤!”
云书润道:“既然是跟画流云来听学的,就领完罚好好听学吧,我们两家本来也是世交,如果你不适应云深不知处的家规,我们也不会为难你,我这就给画流云的兄长去信一封,让他换个人来跟流云陪读就是了。”
画流云听完忙插嘴道:“书润哥哥,别别跟大哥说,大哥知道会打死我的说完垂头丧气的低下头。
云书润道:“流云,怎么回事?”
愿十五忙道:“我我不是流云的陪读,我们俩在水云涧小镇认识的,因为偷了小古板不是,是云二公子的钱袋,怕被人追杀,跟着画流云来云深不知处躲避来的,谁知道那个钱袋是云二公子的,我这是羊入虎口了,”
云翰林怒道:“什么叫羊入虎口,明明是你有错在先。还在此狡辩!”
云书润惊道:“中君,怎么没听你提起这事呀?”
云中君开口道:“兄长……我。
云翰林:“混账,你目中无人,行为不端,强词夺理,没有礼数!通知你父母,来云深不知处领你回去好好管教!”
愿十五:“父母?我没有母亲,只有父亲,我好多年没见过了,不知道他在哪儿,我一个人长大,一个人四处漂泊,我都跟他很多年没见了,我上哪里去找他,你们这不是为难我……”
云中君:……
云书润:……
翰林听闻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道:“既如此,那你就明日跟流云一起去听课,在云深不知处好好学习礼仪,行为举止,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云书润道:“那就这么定了,这也是为愿公子日后好,多学点东西,对自身有好处,中君,云家你掌罚,你看这愿公子,该如何处罚?”
云中君:“抄家规,一万遍”
云翰林和云书润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何中君会如此处罚,但还是都默契的没有再问。
愿十五:“什么?抄家规?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凭什么让我抄你们家的家规?不抄!
云中君:“再加一百遍!”
愿十五爬起来指着他道:“混蛋”
画流云忙捂着愿十五的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告退了,保证好好抄家规”。说着快速的拉着不情不愿的愿十五离开了!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画流云看看身后,没有人跟来,忙道:“别顶嘴了,一万遍,够你抄好几个月的了,你还想再多点?你一辈子在这抄家规呀!”
愿十五跺跺脚道:“什么?!这该死的小古板,本公子非要教训他一顿不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说着就要回去。
画流云忙拉着他道:“别气了,别气了,你别惹事了,我找人帮你抄。”
愿十五一把拉过他,搭上他的肩头道:“还是兄弟你对我好,替我着想。”
画流云道:“那是,咱俩可是志趣相投的知己啊!”
愿十五:“对对,你说的没错,走,洗洗睡吧,家规的事明日再说,打了一架累死我了,这小古板还真是手下一点不留情啊,说着活动活动肩膀,总有一天,本公子非扒了他不可。
云中君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云书润走到他身边,温和的问道:“中君啊,这一万遍,是不是有点……,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云中君语结道:“兄长,我……
云书润笑道:“罢了罢了,我不过问了,这愿公子,从小没有父母管教,能长成这么个洒脱的性子,也是难得,他虽然跳脱,不守规矩,总归人品差不到哪里去,有你管教着,总归不会走上歪路。
云中君哑然道:“兄长信我?”
云书润:“你从小不爱与人接触,常常独自一个人,这次能管别人的事,也是难得,这其中必有缘由。兄长信你,也支持你,希望你不要总是一个人,你也长大了,该有新朋友了。
云中君行礼:“谢兄长!”
云书润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我是兄弟,客气什么?
对了,明日听学,愿公子也去听,叫愿十五,总归不妥,你有时间不妨帮他取个名字吧,让他加入云氏外门弟子,这样也名正言顺的听学,你看如何?
云中君:“是,兄长,
“加入外门弟子,对他也是一个保障,他在外面也是流浪,不如收到云氏门下,如果日后,他想离开,也随他自愿”。云书润继续道
云中君应道:“是,兄长,我这就准备外门弟子服饰,居所不知道我将他安排在静室旁的那间屋子,兄长有没有异议?
云书润道:“既然都交给你,一切你做主,我并无异议!
云中君行礼道:“多谢兄长!”
云书润:“放心吧,叔父那里有我去说,你只管去做就行!看样子,这叔父和愿公子怕是有点水火不容,中君,你可能要费些力气了,这愿公子一开口就能让叔父瞬间生气,你好好管管愿公子,叔父毕竟是长辈。”
“是兄长,”云中君拱手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