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章 分别
云中君脸色苍白如纸,双眸中最后一丝神采也逐渐消散,他轻轻的闭上眼睛,身体微微一晃,最终无力的倒在了愿满月的肩头。
“真是难为你了,在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到现在。”愿满月低声说着。
将云中君抱起,放在池边的矮榻上,脱去他湿湿的里衣,拿来新的衣服,给他换上。自己也换好衣服,将云中君抱起放在床榻上,自己也上了床榻,将头放在云中君的肩膀上,一手握住他的一只手,两人交握的手上两个指环闪着光芒。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云中君醒来,见愿满月枕在自己肩头,轻轻将他的头放好,然后慢慢起身,把被子给他盖好,穿戴整齐出了满月阁,柏源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提着食盒,云中君接过食盒,对柏源说:“我在外面吃,让月公子多睡一会,”
“好,云公子跟我来,”两人走到一处凉亭坐下,云中君打开食盒,开始吃早饭,柏源安静的坐在一边,等他吃完早饭开口道:云公子是打算今日离去吗?
云中君抬头看了看他,说道:“是”
“如果云公子多留几日,月公子一定很开心的”
云中君抱歉的道:“离开那天,我重伤,生死不明,家中长辈怕是很担心了”
柏源笑道:“那好,我也不多劝说了,云中君走后,不要跟人说起神龙山的事,我们隐世已久,不过问世事,云公子是第一个能在神龙山待这么久的外界之人,月公子从不让外界的人踏入这里。”
“如你所愿”
“那云公子收拾妥当,我带你出山。”
“好”,说完起身回到满月阁,见愿满月还没醒,就取来纸墨,写道,“我走了,救命之恩,不敢忘。”云中君。
看着愿满月的睡颜,轻声道了声再见!转身出了满月阁,柏源已经等在那里,将人送到山脚下,柏源开口道:如果日后云公子想起月公子,想来神龙山小住几日的话,这山下木鱼镇的满月楼是月公子的娱乐之地,你可以找掌柜说明情况,自会有人通知月公子。
好,多谢告知。
月公子不喜人打扰,所以公子也不必答谢!就当从不曾来过这里。
云中君微微颔首行礼,道:“告辞!”
柏源回礼道:告辞!
云中君转身离开,柏源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树林里,愿满月静静的凝视着云中君渐行渐远的背影,愿满夜看着愿满月那出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不多留他几日,你不正无聊着吗?
愿满月收回目光,瞥了愿满夜一眼。他淡淡的回道:“他是世家公子,有自己的责任与担当,又怎么能一直留在这里?”
愿满夜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倒是看的明白。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树林里,任由风吹过树梢,带起发丝飞扬,“那你又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女儿身?”
愿满月叹气道,“你什么时间看见过他身边除了我,还有别的女子,他现在不认识我,我要是告诉他我是女子,你说他会不会像生气那次一样,一巴掌把我从魔界打到妖界去了。”
愿满夜有些恐慌结结巴巴的道:这个……这个应该不可能,他现在哪有那个本事。
愿满月自信满满的道:“我知道他现在还没那个本事,万一道出女儿身,我连他身边都待不了了,我还怎么接近他,所以安全起见,我得先让他跟我从朋友开始做起!”
愿满夜听后眉头微微一挑,露出几分戏谑的笑意,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说道,“你这逻辑可真是独特,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难道做朋友还要分男女吗?女子与男子之间就不能有真挚的友情了吗?”
愿满月听了这话,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她低下头轻声道:“他曾经跟我说过男子和女子之间是为情,男子与男子之间是为守护。所以在他想不起我是谁的时候,我只想守护在他身边。再说他对我又没有情,我怎么用女子身份在他身边。”
愿满夜见她有些心情低落,也不再继续调侃,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这一世他是凡人,是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你可以试着跟他培养培养感情,如果实在培养不出,哥哥就帮你直接抢回来做压寨夫人,你看如何?”说完一溜烟的不见了,只听见树林深处传来的阵阵大笑声。
愿满月望着愿满夜消失的地方喃喃道:“抢吗?”好像有点意思,就这么办了”。说完又恢复了那个满面痞痞兴高采烈的少年。
云中君回到云深不知处门口,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山门。
在云氏家族的府邸之中,云中君恭敬的向叔父和兄长行礼之后静静的坐在大厅之中,一身水蓝色衫依旧飘逸出尘,他的叔父云翰林和兄长云书润,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叔父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转,好像是在看他此次归来身体是否无恙。
语气中带着关切:“你这次受伤中毒可真是让我们担心不已,好在得月公子出手相救,你能这么快清除毒素,恢复灵力,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云中君闻言,低头道:“叔父说的是,侄儿得以康复,实乃万幸。”
叔父继续道:“你既然已经康复回来,我们便备下厚礼,再赴神龙山月公子那里表达我们云家的深深谢意。救命之恩非同小可,云家向来注重礼数,此恩此情必须当面致谢。
云中君忙开口道:“月公子那里不用去了,他说神龙山隐世已久,不喜与外人接触。”
云书润开口问道:“月公子的传闻,我们也听说一些,中君这次得月公子相助,不知月公子有没有什么要求或者条件?”
云中君回道:“并未,兄长”
这月公子不挟恩图报,想来是一个妙人。
“是,兄长,”
云书润继续道,听说杀死蜥王的,是月公子手下的八名少年,他们修为了得。
“是,兄长,据我观察,八人修为都在我之上”
云翰林惊道:“都在你之上?”
是,叔父,
云翰林惊叹道:“他们竟如此了得!,不知这月公子修为如何,”
云中君垂下眼眸道:“只有他我没有看出”
沉默半晌后云书润道:“咱们先把这月公子的事放一边,既然中君你回来了,还一个月,云氏也要开学了,这次你也跟着学子们一起听课吧!
“是,兄长”云中君答道
天界天庭,天帝听着柏源的报告,揉着眉心问道:“你说那个人跟青溟有九分像?柏源行礼道:“是,当时看到他时,我准备杀了他,可惜没有得手,月公主警告我不许再动手,否则,再不留我。”
既然这么像,那他到底是不是他的转世?你可有探查过?天帝继续问着
柏源回道:“探查过,他没有神魂,也不携带神格,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凡人,想来不是他的转世。
天帝微微闭眼,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岁月,又似乎在权衡着眼前的一切,“既然不是他,你就不用管了”,天帝的声音里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和疲倦,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好好待在那丫头身边,别再对那个凡人出手了。”天帝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月公主的宠溺和关心,同时也透露出一丝对凡人的不屑。“你退下回去吧,顺便去给那丫头带些她喜欢的小东西。”
“是,天帝”柏源行礼告退。
这几千年来,那丫头但凡看见像那人的都留在身边,仿佛是在寻找着过去那个人的影子,寻找着那个早已逝去的人,她高兴就好,天帝心中这样想着,只要能让她开心,他愿意等她,等那个人的身影从那个丫头的心里慢慢淡去。
自己年少的时候遇见她,对她动了心,当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妖皇的小徒弟,她总是闯祸,每次闯完祸回来被她师尊责罚过后,她都会来找他诉苦。他每次都会想办法哄她开心,称帝之前,他本想用河图洛书困住当时的妖皇青溟,让他归顺自己,可不知怎么回事,那丫头却亲手杀了青溟,而后将青溟的灵神体带到下界,安放在神龙山,月公主每隔一百年都会回来看看他,但是每次回来,都会去青溟的住处带些东西走,最近几百年,更是过分,连那里的青蛙,小草都带走了,有时候也会从他这里顺些小东西走,他从来都是装不知道,只要她还能回来看看自己,他已经很满足了,他虽有天妃,但那丫头在他心中,总有一席之地,他一直等着月公主回心转意,他相信,只要时间够久,月公主一定能忘了青溟。
柏源是他安排在那丫头身边的,那丫头想在下界玩,他也由着她,所以让柏源待在她身边保护她,顺便也可以观察那丫头的心意和她身边的人。
只是不知道弟弟太一跟这丫头怎么回事,两个人见面就红脸,总能打起来,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他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有损伤。自从称帝建立天庭以来,年年战火不断,总有人不服,他跟太一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平叛的路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让他感觉有些疲惫了,累了。
云深不知处,弟子来报,碧水镇一家农户的女儿,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昏迷不醒,今天有七八天了,找了好多医师都看不好,今日来求云家帮忙,看看仙师有没有办法,云书润和云中君来到农家,发现她只是中了瘴气,输入灵力,女子就醒了,说是自己在山里采药时,闻到一股很浓的香气,然后晕乎乎的走回家,晚上睡着了,再醒来就看见云中君和云书润了。
见姑娘没有大碍,两人来到市集,准备逛逛,采办点必需品回去。走到一个摊位云书润挑着茶叶,云中君在一边等候。
在远方一道身影匆匆而来,那是一名少年,他满脸焦急,脚步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果然随着他的奔跑,一群手持棍棒的人从后面涌了出来,他们面色狰狞,大声呼喊着站住,今天一定要逮住你,非打死你不可,
云中君原本并不想插手这些事,他静静的站在那,目光深邃,然而,当那少年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时,他愣了一下,因为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那是他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个人,在梦中他曾无数次的让这个少年杀死自己,但每次少年都会歇斯底里的大喊:“我恨你!”那声音仿佛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刺入他的心中。
此刻,当这个少年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云中君的心跳瞬间加速,他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是你……”
少年被他抓住,一愣神,立刻手腕一个翻转,另一只手瞬间向他的胸口拍去,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瞬间松开了手,身形向后一退,躲过了少年的攻击,少年趁此机会转身就跑,消失在人群之中。
云中君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那里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心中五味杂陈,无法平静。
周围的人群还在呼喊着,但云中君已经听不见了,他的心中只有那个少年,那个让他梦中惊醒,让他心中充满疑惑的少年,他站在那里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周围的景物在他眼中变得模糊,只有那个少年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这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他不知道这少年为何出现在他的梦中,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渊源,但他知道,他必须找到这个小少年,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少年消失的方向追去,他的身影在人群中迅速消失,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云书润挑好茶叶,付完银子,却不见云中君,摇摇头道:“中君干什么去了,怎么没说一声,算了,我先回去了”。转头对摊主说,“一会要是有一个和我一样头戴抹额,穿白衣的少年来这里,你就告诉他,我已经先回去”。摊主忙点头道“好,一定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