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先发制人
成县，南卢大营之中，赵子明接到来自皇帝的谕旨，正下跪接旨。他心中奇怪的是，平时涉及军务的命令都是兵部直接下达军令，并不会由皇帝直接下旨。
接完旨，赵子明谢过前来传旨的川渝总兵谢广文，送他出城后，随即回营打开那封上有银色双龙围绕“奉天圣旨”四字的明黄色绢布的圣旨，上面写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北袁军南犯，兵临甘肃南部，今特命赵子明将军率部众，坚守甘肃南部地区，务必顶住北袁军的攻势，确保国土不失。朕已调集大军，见机而动，内外夹击，共破北袁之军。望将军与诸将士齐心协力，奋勇杀敌，永保我南卢国运昌盛。钦此。”
赵子明看到这，已然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于是他立即下令，召来军中所有将领商讨对敌之策。
次日，甘肃境内的所有将领齐聚成县，十六位将领依次来到中军大帐内入座，赵子明坐在帅座上，而杨天啸因官阶不够不能上座，因此站在了赵子明的身边。
“各位将军，皇帝陛下已经来了旨意，命我等务必守住甘南，不得放弃一寸国土。朝廷也马上会派兵驰援甘南，如今各地形势复杂，北袁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的向甘南增兵，各位都有何想法，在这里都提出来。”赵子明率先开场。
负责驻防康县的将领起身说道：“将军，我康县兵力一万余人，原先对面我负责盯防的略阳仅有两万余人，要防住他也不是不可能，但我的探子来报，最近汉中王蠢蠢欲动，又往陕甘边境增兵两万，略阳增兵一万，这要防住他可着实有些吃力。”
这名将领刚坐下，驻守两当县的将领也起身说道：“将军，两当距离凤县仅四十里，不用几个时辰敌军便能兵临城下，虽说将军前几日已向两当增兵五千，但面对凤县的两万汉中兵，还是显得捉襟见肘。”
赵子明听着各地将领的汇报，眉头紧皱。而杨天啸则默默地看着座下的将领，唯独那些驻守在甘南西北地区的将领没有发话。但他身为校尉，也不好主动说什么，只得认真地听完各位将领的汇报。
听完众人汇报，赵子明不由得起身说道：“我知道，如今北袁可谓倾巢而出，仅凭我军在甘肃的这点兵力确实不足以抵御其一波又一波的猛烈进攻。但我们要相信朝廷，大军此刻就在来的路上，在这之前，任何一人丢了城池，我就要唯你们是问！”
赵子明踱了两步，突然说道：“我看今天西北几城的将军倒是安静异常，怎么，看来是西北没有北袁军的威胁，所以不发话，怕我调你们的兵到前线不成？”
赵子明这么一激，吓得几名西北数城的将领心中为之一颤，而杨天啸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赵子明此人确有将才，已然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将……将军，我等并非不发话，而是按照皇帝陛下旨意和您的军令，不放弃一城一地，我等也是为了尽忠职守，生怕调了军，丢了城，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其中负责临潭县的将领颤颤巍巍说道。
“唉，我早就知道你们的想法，这种时刻，我也断不会拆东墙补西墙，反而等过几日川渝的增兵到来，你们的兵力我也会考虑增补。”
赵子明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他怕的就是驻守西北几城的将领松懈，认为主战场是东面，他们这里山高水远，因此放松了警惕。
会议散后，各将领快马赶回自己所负责的城池继续与北袁军展开对峙。目送各城将领远去，杨天啸这才走到赵子明的身边，作揖说道：“将军果真洞若观火，看出了西北的问题。”
“你的心思我也能略知一二，你不就是想让我提醒他们，北袁这背后之人绝非易与之辈，要做好警惕，以防北袁来个声东击西。”赵子明转身回头走向大营，杨天啸紧随其后。
“将军英明！”杨天啸的心思全部被赵子明洞悉，不得不令其在心底里产生敬佩之心。
“杨天啸听令。”赵子明突然停下脚步，下令道，突如其来的行动也是令得杨天啸一愣，随即单膝下跪听令。
“命你夜里速速率火贲营赶往岷县，不得有误。”
“是！”
赵子明随即扶起杨天啸，没有了刚才下令时的坚决果断，而是以极其信任的态度说道：“说到底，我还是对西北不大放心，由你带兵前去，我可稍许安心些。”
“是，将军，末将定不负所托！”杨天啸作了一揖，随即离去准备出兵事宜。次日，在赵子明的密令下，杨天啸连夜领着三千骑兵星夜赶往岷县。
北袁天水城中，此时天水老人正在天水府衙的后院凉亭中悠闲地抽着烟袋，身旁他的孙女李画芸正在一旁沏茶。
邹明平带着几名侍从匆忙来到后院，见天水老人两人此时正在歇息，于是让两名随从在后院门外等候，独自一人前往。
自天水老人多番为邹明平出谋划策以来，邹明平确实感受到了计策的成功以及南卢军队的捉襟见肘，这让他对天水老人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
“李老先生，晚辈打扰了。”只见邹明平一改常态，放下身段朝着天水老人作揖道，他还看向李画芸，但眼神却不敢停留太久。
“前几日我教你的都已经布置下去了？”李牧晚抽着一口烟，问道。
“是，如今的南卢军在东线已是忙得不可开交，并且去信朝廷后，陕西汉中王确实如您所料派兵给南卢军施压，这些都在老先生您的算计之中，先生真乃神人也！”邹明平恭维道。
“南卢在东线应接不暇，看来，是时候趁机取回西北失地，然后围而歼之了。”李牧晚从躺椅上起身，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道。
“一切听凭老先生吩咐。”邹明平心里想着，如今有了这个智囊出谋划策，也算是为自己在甘肃战场上挽回了一点脸面，父亲请来的这尊大佛还真是赶上了时候。
“下面，就出一支奇兵，可直取岷县了。岷县是甘南西北之地的重要中枢，取了岷县，西北之地于我军而言就如囊中之物。”
“是，谨遵老先生之言！”邹明平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立即下去传达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