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后院起火

    南卢大军在泥石流与北袁伏兵的双重打击下，大败而逃。看到滚滚而来的天灾和人祸，南卢士兵的脸上都充满了惊恐与绝望，铠甲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显得狼狈不堪。他们的脚步沉重而慌乱，不断有士兵跌倒在地，被后面的战友匆忙拉起，继续踉跄前行。

    南卢大军的旗帜在败退中摇摇欲坠，马安儒站在关外高处，望着这片混乱的场面，心中充满了懊悔与痛苦。他知道，这一败，将给南卢军带来沉重的打击，但他此时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将士们仓皇撤出关外。

    这一战，南卢损兵约三千余人，另有百余人受伤，数名将领在此战中牺牲。看着眼前一个个灰头土脸满身黄泥的南卢士兵经过，马安儒攥紧了拳头，遥望着阳谷关方向，在心中暗暗发誓，誓要让北袁军加倍奉还。

    中线原本负责佯攻的李君如部队在前线收到西线部队计策被北袁识破，大败而归的消息后，李君如即刻下令，转佯攻为主攻，再从济南增兵五千，趁机对齐河县发起猛烈进攻。齐河县的北袁守军抵挡不住南卢主力大军的全力进攻，决定弃城退守后方的禹城。

    马安儒率南卢西线大军残部疲惫而沉重地回到了东阿县，县城的城门缓缓开启。马安儒骑在战马上，他身后的将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步履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无尽的失落与哀伤。

    回到县府，马安儒立刻召集了全军将领，商讨接下来的对策。议事厅内，气氛沉重而压抑，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战败对于南卢军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马安儒站在厅中，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将领，他气愤地将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是我作为督军之后的首战，皇帝陛下和朝廷百官如此信任我，我比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更痛苦。可如今战败了，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新规划战略，好好总结这次的教训，你们尚且如此，让底下的几万号西线大军的士兵们该当如何？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说着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在座的将领被马安儒的气势惊坐而起，这些原本在山东征战的将领，虽听说过马安儒在征西之战中的威名，但并没有真正领略过这位曾经的虎威大将军的风范，以为这只是来自都城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一介文人而已。

    “既然阳谷关过不去，我们就给他来个‘后院起火’，前几日，李大将军所率的中军已渡过黄河拿下齐河县，这就为我们下一步打好了基础。而我们的下一步，就是这。”说着，马安儒在聊城地图上指向聊城东北方向的荏平。

    “众将听令，此战，我们要与齐河部队配合，换我们佯攻。荏平是聊城的左膀右臂，而其中的北袁守军目前只有五千余人，若我西线、中线大军大举进攻荏平，驻守聊城的北袁军势必前来驰援，届时聊城兵力空虚，只要待双方酣战之时，我西线大军就转道进军聊城。”

    几日后，马安儒率领的南卢西线大军与李君如统领的南卢中路大军，在东阿县东北以外十里的平原上集结，两支军队数万人会合，场面壮观震撼。阳光映照着数万将士的铠甲，熠熠生辉。

    西线大军以马安儒为首，经过几日休整和马安儒率军有方，南卢士兵已一扫战败的阴霾，打起精神。中路大军在大将军李君如的指挥下，阵列严整，步伐一致。

    两军会合之际，战鼓齐鸣，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震云霄，彰显着南卢军的威武与霸气。之所以要壮大声势，为的就是让北袁军知道，南卢中西两路大军已会合，准备合力拿下荏平，再兵临聊城。

    远在德州的赵子明接到前线南卢大军会合的军报后，立即召开军中会议，令聊城部分守军前往荏平，并从聊城派出部分赵家军，偷偷前往东阿县附近，查探东阿县内南卢大军的虚实。

    有了阳谷关的经验教训，马安儒此时深知赵子明此人的算计之深，与李君如商议后，决定只留五千人马在东阿县中驻守，其余一万余人马全部前往与李君如的中路军合兵，在荏平城外十里扎好大军营寨后，一万南卢骑兵则绕道返回东阿，准备在聊城空虚之时发起突袭。

    果然，赵家军假扮成的民夫很快就混入东阿县，在查探到东阿守军已不足五千人马时，即刻返回聊城向北袁将领汇报此情况。收到聊城加急军报的赵子明一看，便放下心来，下令聊城部队增援荏平，一定要将南卢大军拦截在荏平县外。

    为了不打草惊蛇，扎好营寨后，马安儒反倒没有急着让大军撤回东阿，而是等待入夜后，再行撤离。

    夜幕降临，南卢大军在寂静的夜色中悄悄撤回东阿县，士兵们步履轻缓，尽量避免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周围的宁静。战马的蹄声被刻意压制，只发出了轻微的嗒嗒声，在夜空中回荡。在即将入城之际，马安儒下令，全军绕过东阿，直接开往聊城。

    马安儒此举一是为了防止城中还留有北袁军的耳目，二是为了避免军中出现叛徒通风报信。绕过东阿后，他号令全军全速前进，要在太阳升起之前到达聊城之下。

    至于为何要在太阳升起之前，马安儒先前已与李君如商议好，李君如的大军在辰时发起对荏平的进攻，而马安儒也要在此时同时进攻聊城，如此一来既可以牵制驻守荏平的北袁军，一旦马安儒的一万骑兵以闪电之势拿下聊城，则可尽快支援荏平战场，对其形成合围。

    日出时分，随着战鼓擂响，马安儒率领的一万骑兵如同狂风骤雨般发起了对聊城的全面进攻。南卢骑兵身着铠甲，手持长矛，随着马安儒一声令下，骑兵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聊城疾驰而去。

    南卢骑兵的速度极快，北袁军哨兵刚从朦胧的倦意中苏醒，慌忙拿起军号发出敌袭号令。但此时已晚，南卢铁骑瞬间便冲破了北袁军的防线，破开城门，杀入城中。

    城内顿时响起一片喊杀声，双方在城外、城内和城墙上都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聊城内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最终，在骑兵们的猛攻之下，北袁军节节败退，聊城被成功攻克。

    马安儒站在城头，眺望着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城墙，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阳谷关死难的弟兄们，你们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