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韩国之旅
日子渐渐变得波澜不惊,一切既平实又温馨。五月份发生的一连串的变故,就像小溪里突然卷起的几朵浪花,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在流火的七月,陈雨林、汪雨涵、张雪等人,都顺利地通过了大学一年级的考试。一个半月之后,他們将不再是大学里的“新生”,而是有了一定资历的“大二生”了。
蒋秀丽也参加了成人高考,而且还考得不错。根据松大往年的录取线,她考入松大是稳稳当当的了。她回到安图时,获得了战斗英雄级别的热烈欢迎。
张倩仍然是杳无音信。虽然陈雨林知道了她家的位置,却不敢轻易去打扰她,更不敢把這事告诉任何人。他既盼望着张倩的电话,想了解她的病情,得到她痊愈的消息;又害怕接到她的电话,害怕她通知他們去见她最后一面。
春刚春蕾虽然也很彷徨、伤心,但毕竟都是孩子,在陈雨林、汪雨涵和张雪的照顾下,很快便把张倩“失踪”造成的不良情绪抛之脑后,和学校的同学們打成了一片。他們的童年,终于走上了正轨。每每看到他們,陈雨林都会暗自感叹,命运对他們是如此的眷顾,给他們带来了菩萨心肠的张倩。让這两个原本孤苦伶仃的孩子,享受到了同龄人应该享受到的快乐。
但命运对张倩,却又为何如此不公呢?
命运這东西,谁又說得清楚呢?
考试刚结束,张雪就拉着汪雨涵去参加了电视台举办的活动,没想到俩人发挥超常,双双赢得了韩国三日游的二等奖。
陈雨林简直像迎接凯旋的大将军一样,把她俩隆重地迎接回宫。入宫后,张雪撅着嘴,不服气地說:“那个得头奖的家伙就是运气好,要不然新马泰七日游就是我的了,哼!”
汪雨涵笑道:“好啊,你去新马泰,我和雨林去韩国。”
张雪蹦起来一把抱住陈雨林,叫道:“雨涵你想的美,雨林是咱俩的。你要带走也可以,得把他一劈两半,你只准带走一半。你說吧,是横着劈还是竖着劈?”
陈雨林浑身一哆嗦,求饶道:“劈也没那么容易劈得准,万一劈偏了,一半大一半小怎么办?我看,还是算了吧。”
张雪歪着脑袋想了想,喜道:“我有好办法!把雨林先剁成块,然后用绞肉机绞成肉馅,再拿秤称着分,一定能分得一两都不差。”
陈雨林腿一软,差点坐地下,惨然道:“姑奶奶們,咱别說這么惨无人道的事成不成?我陪你們去韩国还不成么?”
张雪从他身上蹦下来,小腰一掐,胸脯一拔,高兴道:“那成,不过,你得在汉城给我們买衣服。”
汪雨涵笑道:“还得陪我們逛街。”
陈雨林高举双手:“我投降。”
“哼,算你识相。”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也不知道刘洋是看了电视还是怎么着,這小子当天晚上就找到陈雨林家,义正词严地告诉陈雨林,你把這么好的事秘起来,不和好朋友分享,是极其不道德极其没有人性的行为。并要求陈雨林必须把他带上,还得负责一切出入境的手续办理、购买机票等事宜。
陈雨林扔给刘洋个大苹果,笑道:“中奖的是雨涵和小雪,又不是我,你說這事也得找她俩說呀。”
刘洋“咔嚓”一口,把大苹果咬下来三分之一,嘟嘟囔囔地說:“屁话,你放心让她俩去韩国?你不跟着监视她們的行踪?她俩长得跟七仙女似的,万一被个韩国男星男模之类的给拐跑了怎么办?你少拿屁话搪塞我,就說你带不带我得了。不许說不带!”
陈雨林颓丧地往沙发里一躺,恨恨地盯着刘洋道:“你小子算把我吃的死死的。好了好了,就带着你得了。我也可以给你跑腿,但你自己的那份钱得你自己出。”
刘洋乜斜陈雨林一眼,哂道:“瞅你那小气样吧,行,我自己出。给你,這是五千,完事多退少补啊。”
陈雨林接过钱,冲汪雨涵和张雪扬了扬,笑道:“看见没,钱都拿来了。這小子算是破裤子缠腿,抖落不下去啦。”
刘洋哈哈一笑:“你爱咋說就咋說,反正你把钱收了,這事可就這么定了。俺去也。”說罢,往兜里塞了俩苹果仨桔子,又掰下来两根香蕉,這才边吃边走。
陈雨林看着刚才还满当当的大果盘,转眼间就少了一半,苦笑道:“這小子来一回,就鬼子进村一回,赶上大扫荡了。他火烧火燎地往嘴里塞,咋就没噎死他呢?”
话音未落,刘洋敲开了门,叫道:“雨涵,你给我扔瓶可乐过来。這香蕉太粘了,可噎死我了。”
陈雨林气道:“雨涵,你往他头上扔,砸死他算啦。”
刘洋接了可乐,趾高气扬地跑了。
“鬼子”撤后不久,汪雨涵和张雪开始收拾韩国之旅的行装。虽然行程只有三天,但女孩們爱美的心却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她俩翻出来七八件衣服,准备在韩国轮番上身,向大韩民族充分展示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服装文化。
陈雨林来扎了一头后,眉开眼笑地走了。二人都感到奇怪,琢磨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愤愤然地把刚刚塞进旅行箱的衣服都掏了出来,并大声宣布,此次韩国之行,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之外,不再携带任何衣物,但回来的时候却要满载而归。还美其名曰,是为陈雨林节省半个旅程的体力——衣物带的少,陈雨林拎箱子自然轻快嘛。
陈雨林刚才还喜气洋洋的脸,立马就哭丧开喽,他不是感动的,而是心疼在韩国给她們买衣服的钱呐。
汪雨涵和张雪收拾妥当之后,到陈雨林房间去一看,他正把那些小刀小剑拳撑子之类的家伙往包里塞呢。
张雪拉住他的手,紧张地說:“雨林,你可不能做破坏中韩友谊的事啊。俗话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算韩国人个顶个富得冒油,咱也不能去偷去抢啊!”
陈雨林都被她弄得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把她的手甩开,說道:“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說我要去韩国抢劫啊?我就是以防万一,随身带着,就算遇上个韩国黑帮要把你們俩抢回去当帮主夫人,我也可以凭借這些家伙保护你們俩杀出重围。這两年韩国黑帮闹的可挺邪乎,不准备点家伙行吗?”
张雪恍然道:“我明白了,越是发达国家,黑帮就越发达。日本有山口组,美国有3k党,意大利有黑手党,英国还有爱尔兰共和军。对了,马奇那个王八蛋八成就是意大利黑手党。赶紧的,把能带的家伙都带上吧,大刀赶紧别腿上。”
陈雨林哂道:“要真是大刀还带不过去了呢,幸亏是把短刀。而且也不能别腿上,要不通不过机场安检。我放包里了,应该没事。”
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态度那叫一个认真,语气那叫一个严肃。汪雨涵在一边暗想,你俩不去說相声,真是屈才了。
年轻的女孩們在一起,总是熟识得特别快。一向没什么朋友的汪静文,认识了成熟稳重的汪雨涵和俏皮可爱的张雪之后,很快便向她二人打开了心锁,和她們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汪道成知道了以后也很高兴,特地抽时间和陈雨林等人又聚会了几次,借以帮助女儿增进和她們的感情。到后来,汪道成遇到大案子不回家的时候,汪静文干脆搬到陈雨林家来住。汪道成早年丧妻,這么些年对女儿最是愧疚,這下女儿有了另一个“家”,有细心的汪雨涵等人帮忙照顾,他可算除去了一大块心病。
汪道成看着女儿一天天开朗起来,心情也是大好,干劲更足了,两个来月的时间又破获了三起不小的案子,得到了省检察院的嘉奖。市检察院刘副检察长再过一个来月就要离休了,汪道成已经成为顶替刘副检察长位子的第一人选。虽然还有几个人选,但无论从政绩上比较,还是从家族势力上衡量,都无法与汪道成相提并论。所以,省检察院即将召开的组织人员变动会议,就成了一次毫无悬念的“形式主义”会议,走个过场罢了。
這时候汪静文也放了假,跑到陈雨林家给他們送行。张雪立马甩开腮帮子,把自己如何在电视台上出色表现击败对手的英勇事迹,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末了,惊奇地问她:“出了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居然不知道吗?你没看电视?姐姐我现在可是名人啦!”
汪静文笑道:“雪姐姐,我从来都不喜欢看电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随后赧然道:“你們去韩国玩,能不能带我一个?”
陈雨林的脑袋登时就大了两圈,委婉劝道:“玩一趟道是挺好,既可以散心又长见识。但是,你爸爸能同意吗?”
汪静文笑道:“他敢不同意?我期末总成绩全班第一,他还欠我一份奖励呢。”說罢,掏出手机给汪道成打了个电话,马上得到了汪道成的支持。并让汪静文把手机给陈雨林,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静文,既让她丰富了生活增长了见识,又要保证她的安全。
陈雨林心里直念佛,心說小丫头是摊上个开明老爸,我可倒霉喽。不是我自私,但上韩国不像去趟北京上海,那地方你們几个语言都不通,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我一个照看不周就兴许走丢一个。光是好奇心超强张雪就和专和我找茬的刘洋就够我呛了,再加上一位,你們是去旅游了,我整个一保姆兼保镖。
陈雨林心里直叫苦,嘴上还得答应得挺痛快,还得胸有成竹,还得十拿九稳,还得万无一失。
此后两天,在陈雨林最诚恳的祷告下,老天赏脸,人员是没再增加了。交纳了各种费用,办妥了各种手续,第三天上午,陈雨林、汪雨涵、张雪、刘洋和汪静文,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机场,和电视台的领队汇合。长春直飞汉城只需一个多小时,所以众人都很轻松,在候机大厅三三两两地闲聊着韩国的风土人情。
就在此时,陈雨林看见了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机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