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逃离医院

    這一夜，陈雨林睡得时而昏昏沉沉，时而突然惊醒。梦里，一会张倩去而复返，一会汪雨涵伤心欲绝。早晨汪雨涵送饭过来时陈雨林还没醒，她小心翼翼地把饭盒放到小柜上，生怕吵醒了他。坐在对面病床上，看着熟睡中的陈雨林，不觉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在心里轻声說着：“雨林呐，你快点好起来吧。你不在家，整个屋子都冷清清的。”她就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直到上课的时间临近，才悄悄离开。其实汪雨涵刚来不久陈雨林就醒了，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汪雨涵，所以索性一直装睡。虽然没睁开眼睛，但他感觉的到汪雨涵就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甚至连汪雨涵那浓浓的爱意也感受得清清楚楚，越是這样，他就越是自责。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又管什么用呢？直到汪雨涵离开，陈雨林才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忽然发现饭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雨林，你睡得好香呢。醒了之后就快吧早饭吃了吧，吃饱了才会好的快呀。住了几天医院是不是很不习惯呢，我一下课就过来陪你，顺便带几份报纸来，免得你寂寞。雨涵7：50”看着這清秀的字迹，仿佛汪雨涵那可爱的脸浮现在了纸上，关心的言语正娓娓道来。看了好几遍之后，陈雨林终于小心把纸条地折了两折放到了钱包的夹层里。打开饭盒，两个可爱的小馒头露了出来，說它們可爱是因为這两个馒头上面被捏出了笑眯眯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一看就出自喜欢调皮搞怪的张雪之手。另一个饭盒装满了海鲜汤，陈雨林尝了一口就确定這汤是汪雨涵做的。因为他记得一部电影里說，当一个女人为深爱着的男人做饭时会加一点爱进去，所以做出来的饭菜格外香。刚吃完饭，一个清洁工大妈进来打扫卫生，从陈雨林的床下扫出来一大堆卫生纸。她先是一愣，然后关心地看着陈雨林說：“小伙子，晚上难受就按墙上的红钮叫医生护士过来看看，可别硬挺着啊。”陈雨林满脸通红愣在当场，他琢磨好几遍也没琢磨出来這话什么意思，只好讪笑着說：“谢谢，呃，我也没什么事。”她埋怨似的看了陈雨林一眼，說道：“别以为年轻身体好就硬挺着，你现在是病人。咳了這么多痰还說没事，真不知道爱惜身体。唉？這团纸还粘到地板上了。”她边說边用脚使劲蹭那团粘到地板上的面巾纸。陈雨林结结巴巴地說：“要不我来收拾吧。”“没事，弄下来了。”她临出去的时候还关心地說，“這痰這么粘，看来你的气管不太好，以后要好好养养啊。另外，床下有垃圾桶，下回可别扔到地板上了。”陈雨林尴尬地简直无地自容了，赶紧保证以后不会乱扔了。她微笑着点点头，从外面关上了门。陈雨林心里暗想，如果她知道那面巾纸上粘的粘液是什么，恐怕就不会对自己如此关心了吧。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陈雨林把思路拢回了自己挨打這件事上来。按照陈叔的初步调查，金秋白的嫌疑最大，但陈雨林的直觉却告诉自己不是金秋白干的，因为自己从未追求过张倩，张倩也从未和自己发生过亲密的关系——至少在昨晚之前是這样的——就算金秋白失去理智非要找个人发泄一下，也没理由把自己往死里整啊。看那几个人的手段，又是车撞又是刀捅的，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他們杀父奸妻的仇人一样。“肯定是那个神秘人！”陈雨林咬牙切齿地低声說道。因为他联想起上次逃课被严肃处分的事情来了，虽然表面上看是导员在为难自己，但陈雨林从没有得罪过导员，导员为什么会针对他呢？况且陈雨林为人低调，学习成绩也不错，就算导员那天心情不爽，只是随便找个看不惯的人整一下也轮不到陈雨林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刘洋那小子都比陈雨林更欠扁。但刘洋偏偏没事，這就說明针对陈雨林是另有原因的。這次也是一样，无缘无故就挨顿打，九成九是也是那人在背后指使人干的。那人究竟是谁呢？难道会是陈叔說的那个神秘人吗？很有可能！可是，目前所掌握的神秘人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推算出神秘人的身份根本无从谈起。“唉——”陈雨林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摸摸小腿上的短刀，微笑着自言自语：“兄弟，看来以后我还真就离不开你了。”中午，汪雨涵和张雪一块给陈雨林带来了食堂的四两黑米饭、一根鸡腿和一份炒羊肝。陈雨林因为心中不安，所以只好以细嚼慢咽来拖延吃饭的时间，免得吃完饭之后出现尴尬的场面。汪雨涵爱惜地看着陈雨林，温柔地說：“没想到你受了一次伤，倒是学会了养生之道。”陈雨林疑惑地抬起头。汪雨涵解释道：“是啊，以前你吃饭总是狼吞虎咽的，多伤胃啊，我說你多少次你都改不了。没想到你受了一次伤，倒学会了细嚼慢咽地吃饭。”陈雨林嘴里的一口黑米饭猛地喷了出来。汪雨涵赶紧拍拍他后背，看他没呛着。张雪打趣道：“你呀，就是属面包的，不禁夸，一夸就掉渣，呵呵。”虽然陈雨林已经尽量细嚼慢咽了，但是一顿饭能吃多长时间。擦干净嘴之后，由于做贼心虚，别人没怎么样，他自己先尴尬上了。汪雨涵和张雪都看出来他有点不对劲，问他是不是不舒服。陈雨林灵机一动，环视着病房說道：“医院里边感觉怪怪的，我睡不习惯，我想搬回家养伤。”“不行，這么早出院会恢复不好的。”汪雨涵劝道。“可是我在這实在是休息不好。我什么时候睡过懒觉，可是今天早晨你过来我都不知道。再在医院住下去，我腿上的伤没好自己先郁闷死了。”陈雨林可怜兮兮地說。汪雨涵自己也是一个睡眠不好的人，所以很理解陈雨林的感受，心想如果自己突然住到医院来肯定也会整天失眠的。虽然从理智上将，汪雨涵不同意陈雨林這么快出院，但看着陈雨林因睡眠不足而稍显疲惫萎靡的面容，心里也很难受。最后请来了医生，让医生定夺。医生问了问陈雨林住院以来的感受，又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最后表示：陈雨林的骨裂本就比较轻微，再加上恢复情况比较好，所以回家养伤也是可以的。只是需要注意保护伤腿，不能让伤腿吃力，更不能碰到摔到伤腿。另外，一周之后回医院复诊。“没问题没问题，我会很小心地保护自己的。”陈雨林忙不迭地答应着。汪雨涵看他這么迫切地想要出院，也就不拦着了，帮他办好了出院手续之后，和张雪一块扶着他用了半个小时才走到医院门口，然后乘出租车回到了家里。刚一进屋，张雪就瘫倒在了沙发上，汪雨涵只好摇摇晃晃地坚持走到卧室再瘫倒在床上。蔷薇小区不是高层住宅，没有电梯，所以刚才扶着陈雨林上楼可把她們俩累得不轻，几乎是半抬半背地把他弄上来的。“你怎么這么沉啊？”张雪躺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喘着气，两只丰满的大兔兔也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跳一跳的。陈雨林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只朝张雪瞥了一眼，就感觉头晕目眩心惊肉跳的。“我不是得了美女过敏症了吧？”陈雨林呆呆地想。“嘿，說你呢。你怎么這么沉啊？”“呃？哦，我腿上一大坨石膏呢，能不沉么。看你這么辛苦，我心里真是感动啊。放心，等我腿好了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這可是你說的哦，呵呵。”张雪眨着眼睛开心地說。陈雨林顿时有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当天晚上，陈雨林静静地躺在床上。窗帘没有拉上，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杨树在寒风中不住地摇摆。思绪，不可遏制地飘到了二十四小时之前。昨夜的事情纯属机缘巧合，或者說是当时陈雨林被下半身暂时控制了大脑，再或者說是被张倩高明的媚惑术迷住了魂灵，总之陈雨林不论怎么想，都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但为什么偏偏做了呢？难道這真的是一场梦么？陈雨林心急火燎地出院，真实的想法其实是想避开张倩，他实在害怕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倩再次像猫一样钻进他的被窝。虽然那快感的巅峰是如此畅快，可为何心里却又非常害怕再次见到张倩呢？陈雨林心里矛盾之极，左思右想没有答案。“操，這算什么事啊？”陈雨林愤愤地骂了一句，然后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