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池许愿

    随着海拔的升高，三个人的呼吸也渐渐急促。陈雨林身体素质好，反应倒不明显。但汪雨涵和张雪就不行了，步子迈得很小，嘴却长得老大，呼哧呼哧喘个不停。走到一块石头旁，汪雨涵和张雪都疲惫不堪地坐到石头上休息。“水。”张雪累得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說。陈雨林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瓶矿泉水递给张雪，被她咕咚咕咚地灌进去半瓶。汪雨涵也渴得嗓子冒烟，把剩下的半瓶一气喝光了。喝光之后才意识到陈雨林已经半天没喝水了，不好意思地說：“让我给喝没了，呵呵。”陈雨林笑笑說：“没事，我不渴，天池也不远了，到天池咱們再喝个够。”汪雨涵揉着自己早已酸麻的双腿，往天池的方向看看，真担心自己的体力能不能支持到天池呀。陈雨林对汪雨涵說：“来，我给你按摩一下吧。”說着就单腿跪在了汪雨涵面前，认真地给汪雨涵按摩右侧的小腿。汪雨涵开始还怀疑陈雨林在借机占自己的便宜，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的态度十分认真，根本不像“吃豆腐”的样子，而他按摩的手法却相当专业，按过几下疲劳就祛除了不少。汪雨涵很不好意思，连說不用不用的，但陈雨林也不理她，仍然认真地为她按摩，捏、掐、搓、拍、揉，十八般手法依次上阵。小腿按完按大腿，右腿按完按左腿。其实当陈雨林摸上汪雨涵的小腿时，心中也是禁不住一阵激荡。在自己的双手下，是一双怎样柔嫩的玉腿啊，真恨不能立刻就把這副美丽的身躯据为己有。可就在這一瞬间，脑海里的另一个想法却突然响起：“陈雨林你还是人不是？人家這么放心地和你一块来长白山旅游，你却在想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别忘了，這次旅行很可能就是汪雨涵在考验你，如果你表现不好，以后可就没戏了！”据說大部分人的性格都具有双重性，甚至多重性，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這些性格往往在瞬间展开一场大战，哪一种性格赢了，就会按照哪一种性格办事。所幸，在陈雨林心里的這场战斗，以善良的一方获胜而告终。由于战斗只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就结束了，汪雨涵并未察觉到。陈雨林仍然在认真地为汪雨涵按摩着，心里却暗下决心：“除非汪雨涵自愿献身，否则我绝不去碰她的身体。我一定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赢得汪雨涵的芳心！”汪雨涵和陈雨林心中所想张雪是猜测不到，不过她却从汪雨涵的脸上看出了享受和舒适的感觉。张雪锤着自己的大腿愤愤不平道：“陈雨林你重色轻友！我也要按摩！”陈雨林看了看张雪气鼓鼓的小脸，笑呵呵地說：“好，好，我把這条腿按完就给你按好不好。”稍倾，陈雨林开始给张雪按摩小腿。张雪十分享受地咪起了双眼，装出阔佬三姨太太的口气說：“小林子按得不错嘛，回头姑奶奶赏你。上边，上边再使点劲。”陈雨林手上加上了力气，张雪立即痛得叫起来了：“哎呦，轻点轻点，姑腿都被你弄断了……”三人全都开心地大笑起来了。又休息了一会，三人继续爬山。十几分钟之后，三人渐渐走入一片石阵之中。一块块一人来高的巨石毫无规律地散落在山路两侧，而這些巨石周围和上面都堆满大大小小的石子，有点像进入亚丁雪山前密布的玛尼堆。陈雨林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巨石的纹理，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汪雨涵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陈雨林没有回答，反而问汪雨涵：“你知道這些石头是怎么来的么？”汪雨涵摇摇头。张雪兴奋地說：“你知道？快给我們讲讲，這么多石头真好玩。”陈雨林笑笑說：“這些石头应该是数百年前长白山最后一次喷发时，从地底喷射而出散落到天池四周的。有些方面我有点迷信，我始终认为从地心喷射而出的這些石头是有灵性的，它們代表着长白山的灵魂。所以每次路过這些石堆，我都会认真地向他們祈求祝福，祝福我的家人朋友健康平安。”“你祝福我和雨涵了么？”张雪问道。“当然，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会为你們祝福。”虽然陈雨林說的是“你們”，但汪雨涵却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与众不同的感觉。又爬了一阵，终于到了长白山瀑布的脚下。刚才在黑风口，三人眼中的瀑布只有一截小指大小，现在到了瀑布面前才感觉到瀑布的宏伟气魄。从长白山天池周围的16座山峰上流下的无数溪流汇入天池，然后从天池西北侧飞流直泻，形成了高达68米的长白瀑布。由于山大坡陡，水势湍急，一眼望去，象一架斜立的天梯。滔滔大水从天而降，以雷霆万钧之势，勇猛地扑向突起的石滩，冲向深深的谷地，溅起几丈高的飞浪。犹如天女散花，水气弥漫如雾；又仿佛银河落下千堆雪，瀑布飞流万缕烟。它纬地经天，云翻雨倾，几十里外可闻咆哮声，现在陈雨林三人就站在距离瀑布不足百米之处，浓厚的水雾将他們的脸打湿，大水激荡的声音如万马奔腾般灌入三人耳中，就算大声喊叫也听不清說些什么。這等气势，真是惊心动魄！汪雨涵和张雪震撼于這狂暴的水势，心脏也不安地狂跳不已。汪雨涵仰望了半晌之后，拽拽陈雨林，用手指指通往天池的山路。陈雨林会意，三人离开瀑布，向最高目标——天池进发。走出去好远，瀑布的声音才小了一些，汪雨涵拍着胸口說：“瀑布的声势太吓人了，再多呆一会我非得心脏病不可。真不知道天池会是什么样子？”“天池不远了，来，加把劲。”当他們的脚步踏过最后一段坡路的时候，群峰环绕的天池就真真切切的展现在他們的面前了。汪雨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如痴如醉地望着這片神秘、深邃、壮美的水面。湛蓝的天空下，突兀的山峰如守卫边疆的勇士，挺拔俊秀，巍峨磅礴，与深幽清澈的天池交相辉映。在片刻的迟愣之后，陈雨林三人欢笑着、追逐着跑到了天池的水边。天池水可真清澈啊，水底的石头全都清晰可见。出发前，陈雨林买了8瓶矿泉水背在包里，没想到汪雨涵和张雪像骆驼一样能喝水，8瓶水给她俩喝了7瓶都没够。陈雨林說是不渴，其实嗓子早就冒烟了，這时他跪在天池边俯身痛饮。清清凉凉的天池水涌入陈雨林的肚腹，又随着血脉渗透到了四肢百骸。喝饱之后，陈雨林用双手捧起了天池的水洗了洗脸，然后舒适地躺在了天池边上，仰望着天池周围的山峰和蓝天，爬山的疲劳一扫而空。汪雨涵和张雪也在卖力地喝着天池水，不过她們的喝法却文静了许多——先用空矿泉水瓶装上一瓶天池水，然后一仰脖一饮而尽。张雪喝饱后向陈雨林把所有的空瓶都要来，全都灌满了瓶天池水。她边灌边說，要把這些带回去叫张倩和孙芬芳也能品尝一下“圣水”的味道。汪雨涵站在水边看着静静的天池，阵阵秋风吹来使湖面犹如一片碎银在闪烁，绘出了天池“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绝妙景象。经过漫长岁月的风雨雕蚀，山峰嶙峋峭奇，姿态各异，有的如宝剑刺天、有的似少女梳妆、有的如雄鹰衔物，环列在一个大圆周上，或白或黄或青或绿，护卫着天池。山峰上的积雪、山坡上的火山碎石、造型各异的峭壁美不胜收。凉凉的柔风将汪雨涵的秀发丝丝抚起，如舞飘荡。她仿佛置身于世外桃远，這心旷神怡的感觉让她倍感舒畅。汪雨涵缓缓走到了西侧游人较少的地方，缓缓面对圣洁的天池双膝跪倒，双手合十，表情庄严肃穆，眉宇间隐隐透出圣洁的光辉，似乎是在祈求着什么。良久，才缓缓睁开双眼，注视着平静的天池低声道：“如果你真蕴涵着圣洁的心灵，就帮助我实现這个愿望吧。”汪雨涵回来后，张雪缠着她问她刚才许了什么愿望，汪雨涵只是微笑不语。张雪歪着头想了想，也跑到远处许了个愿望。陈雨林望着碧蓝的天空幽幽地說：“咱們好有福气呀。天池這里海拔很高，所以经常是云雾弥漫，并不是所有的游人都能看到她的秀丽面容的。据說，当年几位国家领导人前来视察的时候，都因云雾的遮挡没有见到天池的全貌。”听了陈雨林的话，汪雨涵和张雪再一次深深注视着這片平静圣洁的水面，并为自己的幸运而暗自窃喜。這时，汪雨涵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提醒他們该吃午饭了。可不是么，从10点来钟开始爬山，一直到1点半才爬到天池，三人都已累饿交加，只是初见天池的震撼和兴奋，让他們暂时忘记了饥饿。现在，初见天池的兴奋已经渐渐褪去，“饱受虐待”的肚子便开始提出抗议了。陈雨林从背包里拿出在明月镇买好的罐头、茶叶蛋和明太鱼干等食物摆放到地上，三人席地围坐，就着清凉的天池水，伴着美景和清风，吃了一顿简单却又惬意的午餐。吃完后，陈雨林拿出一个塑料袋，将食物包装一一装入其中，系紧后装回背包中。陈雨林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支望远镜，交给汪雨涵和张雪轮流向天池对岸观望。从望远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东北方向）山脚下，有一座不大的朝鲜兵营，还有两艘摩托艇停靠在岸边。兵营附近有朝鲜的边防军在巡逻，还有身穿红色军装、脚蹬长筒皮靴的女兵，英姿飒爽地站在那里站岗。兵营前十几米处的岸边有一个石头界桩，从界桩向西南的对岸划着一条直线，就是中国和朝鲜的国界线。她俩一边看着，陈雨林一边介绍道，天池是中朝两国的界湖，有60的水面是朝鲜的。四周的山峰也有许多是属于他們的，长白山脉的主峰——“将军峰”就在朝鲜那边。而在中国這边最为高大的是“天文峰”……汪雨涵听着陈雨林滔滔不绝地介绍，心下非常诧异，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陈雨林說起這些事情来竟如数家珍般熟练。陈雨林看看表，已经下午2点了，为了赶上5点的末班返程车。陈雨林三人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天池，顺着原路向山下走去。上山的时候大家都累得喘不上来气儿，這回下山就从容多了。陈雨林指着北侧龙门峰和天豁峰中间的缺口說：“這个缺口就是天池的出水口，被称为‘闸门’。天池的水就是从這儿流出来，然后从长白瀑布坠落，形成“乘槎河”，再往下游就叫白河。我們晚上住宿的地方二道白河，就是因此河得名的。白河水继续向西北方向流去，到了吉林市附近就叫松花江了。所以說，长白山天池是松花江的正源……”伴随着陈雨林的介绍，三人走走停停，不时回望天池回望瀑布，身边的乘槎河水缓缓地流淌着、轻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