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车惊魂（上）

    下午第二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汪雨涵放在兜里的手机轻轻振动了几下。她拿出一看，是陈雨林发来的短信：“票已买好，其它应用物品也都搞定，你們下课后回家就行。”汪雨涵偷偷把短信给张雪看了看，张雪兴奋地做了个表示胜利的v字型手势，低呼一声：“耶——出发！”二人兴冲冲地回到家，打开门之后，居然看见屋里有个穿着迷彩服的人背对這大门蹲在地上翻东西。那人听到开门声，站起来转过身，居然是陈雨林。张雪嗔怪道：“在哪搞這么一身衣服，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小偷呢。”汪雨涵回身锁好门，仔细端详了一下陈雨林。只见他头戴迷彩渔夫帽，身穿迷彩服，脚穿迷彩山地靴。迷彩服的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了里面穿的迷彩内衣。腰上扎着一条宽宽的武装带，腰带上还别着一个水壶和一把瑞士军刀。要是再拿上一支突击步枪挂上两颗手榴弹，放到丛林里就是一特种兵。陈雨林突然“啪”地来了个立正，又迅速敬了个军礼，把正在仔细端详他的汪雨涵吓了一跳，轻拍着心口說：“干嘛一惊一乍的，吓人家一跳。唉，你這身迷彩服跟真的似的，哪买的？”“什么叫跟真的似的？這根本就是真的，是我去年夏天参加民兵训练时候发的。”“民兵？现在还有民兵？”“這你就外行了吧，虽然城市里早就没有民兵了，但在安图县這类离边境不远的地方，一直都有民兵组织，只是规模比改革前小了许多而已。本来去年我还在上学，当民兵也没我的份。但我爸想锻炼锻炼我，就让我二叔把我弄进民兵连军训了一个多月。哦，我二叔是县武装部的少校。”“真的假的？”张雪不敢相信似的摸着迷彩服的布料說。不过汪雨涵却相信了七八分，要不然，怎么陈雨林一个人就能打跑两个流氓，而且动作干净利落，即使自己這个外行也能看出来他绝对有功底。“你們别光看我啊，去拿件外套吧，山区里边比较冷。”她們俩答应了一声就进卧室找衣服去了。收拾妥当后，三人在小区附近的小饭店简单吃了顿饭就来到了火车站。张雪以前出门都是和父母一起，多少也受点拘束。這次出门可轻松多了，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說个不停，看到什么东西都问這是干嘛的，那是干嘛的，搞得陈雨林一个头有两个大。进站的时候，陈雨林和汪雨涵走在前面，把包放进检测仪器之后就到包裹出口等着拿包，却突然发现张雪不见了。二人正左张右望的找她呢，检测仪旁边的监控室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叫：“啊！里面怎么有个人？！”话音刚落，只见张雪蹲着从仪器里出来了。旁边过来个警察，严肃地问道：“小姑娘，你怎么跑到检测仪里边去了？万一损坏了仪器怎么办？”“我就想看看仪器里边什么样，结果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哎，那个小屋里能看见哦，我去看看。”說着就跑到监控室门口向里张望，“咦？怎么像医院的x光片一样，只有骨头没有肉啊？”陈雨林的头，现在足有原来3个那么大！连忙推了汪雨涵一把，汪雨涵才从极度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急忙过去把张雪拉走了。那警察不干了：“别走啊，得把事情說清楚。”陈雨林只好赔着笑脸给张雪“擦屁股”：“大哥，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是我表妹，精神有点问题，我們打算送她到四平精神病院去看看。没想到她突然钻仪器里去了，真是抱歉啊。那仪器坏了没？”那警察看看监控室，见屏幕上一切正常，回头对陈雨林說：“幸亏没坏，要不你赔都赔不起。走吧走吧，照顾好你妹啊，路上别再出什么事。”陈雨林连连道谢转身追她們俩去了。刚走出去两三步，就听那警察叹息着：“這么漂亮的小姑娘，白瞎了呀——”陈雨林“扑哧”一下，差点乐出来。在陈雨林和汪雨涵的严密看管下，张雪再也没闹出什么笑话来，三个人有惊无险地上了火车，找到了他們的铺位。陈雨林买的三张火车票，上中下铺各一张。陈雨林当然是自告奋勇地睡上铺了，汪雨涵让张雪睡下铺，张雪还不干，非要睡中铺。汪雨涵心里這个感动呀，心說别看张雪平时精灵古怪的，关键时刻还是向着自己呀。没想到张雪爬到中铺之后說了句：“还是中铺好啊，抬头就能看见窗外的风景。我最喜欢睡中铺了。”汪雨涵当场栽倒在下铺上，心說大半夜的你还惦记着看风景，i真是服了you！陈雨林三人只带了一个不太大的包，陈雨林贴着枕头放好后也就没什么事了，他們就看着陆续上车的乘客在整理各自的东西。他們对面的下铺是个肥胖的妇女，看上去腿脚不太好，走路不太灵便。陈雨林心里纳闷，你腿脚不好干嘛还吃那么胖？這时又过来个30多岁的男的，瘦高的身材，一套米黄色的夹克衫让他穿得松松垮垮。他突然发现了正在认真看着窗外“风景”的张雪，他心說多漂亮多清纯的女孩啊，那副认真的模样真是让人流口水呀。不经意间一低头，发现下铺躺着一个比中铺女孩还漂亮的女孩，漂亮的大眼睛好像会說话似地看着自己，那皮肤嫩得简直能流出水儿来……汪雨涵厌恶地扭过头不去看他。那男的嘿嘿一乐，念叨着：“今晚上我还真有福气呦。”爬到了中铺上面。陈雨林在上铺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已经开始留意对面中铺那个男的了。“火车怎么还不开呀？”张雪嘟囔着爬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几眼后說道：“对面上铺怎么还没来人呀？”汪雨涵看看表說：“是啊，都8点58了，再不来就赶不上车了。”话音未落，一个60多岁的老头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查看了床尾的编号后說道：“对，就是這了。唉，差点赶不上车呀。”說着，坐到了过道的椅子上，擦了擦汗嘘嘘直喘气。过了两分钟，列车开动后，老头的气儿也喘得差不多了，他拿出车票看了看，又瞅瞅自己的上铺，露出为难的神色，张了张嘴竟然没发出声音。汪雨涵看在眼里，于心不忍，就试探着說：“老大爷，您是不是腿脚不方便呀。”“是啊，老风湿了，上铺那么高，我也爬不上去呀。”老头锤着自己的腿說。汪雨涵站起来說：“老大爷，咱俩换换吧，您睡這，我睡上铺去。”老头不好意思地說：“這咋好意思呢闺女，买个下铺也不容易，你快躺着吧。一会等列车员来了，我问问还有没有空着的下铺。”“今儿是周五，坐车的人這么多，哪还会有下铺空着呀。我年纪轻，睡上铺也没事，您就别推辞了，快过来歇着吧。”给老大爷感动得不行，坐到汪雨涵的下铺上直夸汪雨涵是好闺女，心肠真好等等。汪雨涵把放在铺位上的外套递给张雪，就开始往对面的上铺上面爬。中铺那个男的看着汪雨涵给老头换铺，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嘲讽似的从嘴角发出“哧”的一声，仿佛在嘲笑汪雨涵的“傻”，把下铺愣让给一个不相识的人，连差价都没要。然后他又看到汪雨涵穿着雪白的袜子，踩着他床尾的踏板往上铺爬的身姿，不禁赞叹汪雨涵身材的曼妙。他甚至想，如果汪雨涵脱掉袜子，露出晶莹的脚趾会是什么样子呢？汪雨涵以前坐火车从未睡过上铺，所以在做這种“高难度”动作的时候缺乏经验，好在她练过瑜伽，身体的柔韧性和平衡性都很好，只几下就爬到了中铺。但上铺的空间十分狭小，想要钻进去也不是很容易。她這一犹豫，可便宜了中铺那男的，他紧盯着汪雨涵踩着两边铺位岔开的两条腿，恨不能看穿她的裤子，要是她能脚下一滑摔到自己怀里就更好了。汪雨涵也发现他那别有意味的眼神，厌恶地紧皱眉头瞪了他一眼。可是那男的脸皮够厚，非但没就此收敛，反而轻轻笑了笑，仿佛在想這這美女就是与众不同，就连生气的表情都這么可爱。他正在這美滋滋地yy呢，突然感到两道威胁性的目光逼视过来。抬头一看，对面上铺穿迷彩服的男孩正眯着双眼冷冷地看着自己，那眼神虽然没有怒目圆睁的威势，但却似乎包含着极为冷酷的报复心和强大的自信。他知道這种20岁上下的小伙最冲动，如果自己再有出格的举动——比如抬手看表时“不小心”摸到汪雨涵的小腿什么的——那男孩肯定立马蹦过来和自己拼命。想到這，他悻悻地收敛了自己yy的目光。汪雨涵轻轻松了口气，对陈雨林报以感谢的微笑。陈雨林也一改刚才冷峻的表情，很阳光的微笑着向汪雨涵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汪雨涵很自然地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并在他的帮助下顺利爬到了上铺。也许這一切来得都很自然，他們自己都没感觉到，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們俩的距离拉近了一步。张雪把外套递上来后，汪雨涵想坐起来把衣服好好叠叠，没想到上铺空间那么小，一起身差点碰到了头。没办法，只能躺下，把外套放在自己身上叠好后在了旁边。汪雨涵心想，怪不得人人都不愿意要上铺，這上铺可真憋屈人呀。火车渐渐加速驶离了市区，车窗外的点点灯光越来越稀疏，终于变得漆黑一片。张雪无聊地說：“陈雨林，得几个小时才能到安图啊？”“嗯，大概8个小时吧。”“那么久啊。”“呵呵，睡一觉就到了，不会觉得时间长的。”张雪“哦”了一声就不吭气了。过了一会儿，陈雨林探头往下一看，张雪已经睡着了。汪雨涵伸手去给张雪掖被子，但胳膊不够长。陈雨林伸出胳膊，轻轻地抓住张雪的被子，小心地帮她把被子盖好。张雪忽然翻了个身，巴嗒巴嗒嘴，没醒。陈雨林和汪雨涵都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其实好多时候，电灯泡对谈恋爱是很有帮助的，因为多了个电灯泡的存在，使气氛比较活跃，不至于出现冷场和尴尬的局面，感情会在轻松的气氛中逐渐加深。所以很多男生在追女孩的时候，会特意让对方带着同寝的姐妹或其她好朋友，一方面会避免冷场和尴尬；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机贿赂她的朋友，为自己多說好话，自己成功的机会自然会增加许多。可是，当双方的恋人关系已经确定之后，荷尔蒙分泌会严重增多，导致他們对对方的身体产生浓厚的兴趣，时常需要研究一下对方的生理构造并交流研究心得。如果這时候有电灯泡存在，那就太不方便了。此时，陈雨林和汪雨涵的关系才刚刚开始，相当于长篇小說的开端部分，所以张雪的存在对他們是恰到好处的。這不，张雪刚睡着，冷场就出现了。陈雨林和汪雨涵相视一笑之后，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說什么好，或者什么都不說？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在距离对方這么近的距离睡觉，虽然彼此都穿着衣服，但感觉上也有些怪异。好在没过多久，车厢里的灯就熄灭了。陈雨林轻声說：“早点睡吧，明天还要爬山呢。”“嗯。”回答了一声之后，汪雨涵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她又悄悄睁开双眼，借着过道里小灯的微弱光线，偷偷地看着已经入睡的陈雨林安静的面容。下铺老大爷的呼噜声渐渐响起，车轮压过轨道接缝处的“喀嗒”声有规律的响着。但此刻的汪雨涵却感到自己身边异常安静，好像对面那个男孩躺在自己旁边，自己的心就随着他匀称的呼吸一样安静下来了。难道，這就是爱么？不知过了多久，汪雨涵终于走入了梦乡。又过了一会，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爬了上来，趴在汪雨涵的铺边，借着微弱地光线，进距离地观察着汪雨涵精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