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阴损的招数

    汪雨涵和张雪在食堂吃了晚饭回到寝室的时候，孙芬芳在柜子旁正收拾几件衣服要拿到水房去洗。张倩正细心地摆弄着新买的一双高跟鞋，片刻之后，她穿好了那双鞋婷婷站起，微仰起脸柔媚地說：“好看么？”张倩慢慢地把两条长腿摆出各种姿势，以方便众人从各个角度充分欣赏。众人低头细看，鞋的前半部分是模仿蝴蝶翅膀的形状，中间还镶嵌着两颗幽蓝的“宝石”，很像蝴蝶的两只眼睛。透过镂空的蝴蝶翅膀，张倩白嫩的脚趾隐约可见。蝴蝶翅膀后面是一片雪白的脚背，再往上是曲线几近完美的小腿。从鞋根处伸出两条蓝色细带，在凝脂般白嫩的小腿上不断地交叉盘旋上升，终于在曲线的顶点汇合一处，打了个蝴蝶结。张雪盯着這双高跟鞋围着张倩转了两圈，又退开几步，看了看张倩水蓝色的v字低胸及膝套裙。随着张倩的摆动，裙摆好似荡漾出了层层涟漪一样迷人。张雪由衷赞叹道：“太漂亮了，你這身打扮去奥斯卡领奖都保证是全场的焦点。”“呵呵，是吗？”张倩的笑声仿佛都带着浪花翻卷的声音。“雨涵，你看怎么样？”张倩还是挺看重汪雨涵的看法的。“裙子和鞋子搭配得很好，优雅中透着性感，再配上你新做的卷发，简直就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狐狸精。不过……”汪雨涵前面的话說得张倩心花怒放的，這一“不过”吓了她一跳，一边打量着自己的衣裙，一边问汪雨涵：“不过什么呀？还有哪不妥么？”汪雨涵指着张倩雪白的胸口說：“這，缺一条项链。如果有条蓝宝石的项链挂在這就完美了。”张雪听了也连连点头。孙芬芳倒是觉得项链不行，露着那么大一片胸脯多羞人呀，怎么着也得围条围脖才能挡住呀。张倩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慢声细语地說：“我当你說哪呢？我這呀，是故意空着的。”张倩故意在這停住，看着众人都露出不解的神情，這才满足了虚荣心似的接着說，“今晚我要和中文系的大才子金秋白约会，出席一个相当有档次的晚宴加舞会。以金大才子的眼力，怎么会看不出我這缺条项链呢？呵呵，呵呵呵呵……”楼下传来了两声汽车喇叭声，张倩向下挥挥手，对众人說說：“大才子接我来了，我得走了，拜拜。”张倩刚走到门口，刚才一直没說话的孙芬芳突然說了句：“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你露着那么大片胸脯不会冷么？”把张倩噎得一个踉跄，好悬栽倒在地。她恨恨地转回头看着孙芬芳，却发现孙芬芳那双并不大的眼睛里并没有嘲笑的意味，而是充满了真诚的关心。张倩心一软，說了句：“是有点冷，那就让金大才子再给我买件貂皮披肩吧。”說罢，扭着纤细的腰肢快步离去。关上了门，还能隐约听到走廊里的女生們“哇——好漂亮呀——”的赞叹声。汪雨涵有些无奈地想，她到松大到底是上大学来了，还是吊凯子来了？张雪若有所思地說：“我猜，她說的那个金大才子，一定是钱财的财。”“才子，财子……”汪雨涵和孙芬芳念叨了几遍，然后三个人一起大笑起来。`不是有句成语叫“殊途同归”么。這话讲得真有道理，家长、学生和校方揣着三种完全不同的想法，却都在学子大厦里找到了完美的契合点。导致报考松大二级学院的考生急剧增加，可容纳800名学生的学子大厦，仅在建成后的第二年就爆满了。陈毅夫不得不让统招生那边先腾出两座寝室楼，让住不进学子大厦的二级学院补录学生們先住着。同时，紧锣密鼓地开始在学子大厦两翼修建两座同等规模的学子大厦二号楼和三号楼。但是腾出两座寝室楼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统招這边也在连年扩招呀。负责后勤的王明亮副校长多次向陈毅夫诉苦。到了10月8日，陈毅夫终于失去了耐心，跟他揭了老底，告诉他10月15日二级学院最后一批补录的300名学生将陆续前来报道，如果再腾不出两座寝室楼，学校就必需到20分钟路程之外的粮食高等专科学校去租一座寝室楼，让這300名学生住进去了。“学校花个几十万租一座楼倒也没什么，但影响就太不好了！二级学院的学生来松大为了什么呀？为的是松大的牌子。如果让他們住到校外，那还能算纯牌的松大学生吗？到了明年，报考松大二级学院的人就会急剧下降。你能负得起這个责任吗？尤其是那些家庭比较富裕的生源会全部流失，你能负得起這个责任吗？进一步說，流失了這些生源，将会在未来数年内给学校带来数千万元的损失！你能负得起這个责任吗？”陈毅夫沉着嗓音连连发问。可把王明亮副校长吓得不轻，這数千万元的大帽子我自己脑袋上，还不把我压死呀。陈毅夫问一句“你能负得起這个责任吗？”王明亮就赶紧摇一遍头，连摇了三遍头，冷汗已经顺着脖子流进了衬衫领口。陈毅夫眼见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语气也缓和下来了：“說說吧，还差多少？”“是是，我把各个寝室楼都排查了一遍，发现二三四年级有些因各种原因退学的学生离开后，铺位就空在那了。然后抽出女生19号楼和男生26号楼的学生分别插进去。现在，這两座楼都已经空出来一半了。但是……”王明亮的话被陈毅夫一挥手打断了。“还但是什么？两个楼都空出来一半，這不就好办多了么。”陈毅夫拿起电话，让分管校纪校规的李方副校长马上过来。几位副校长的办公室都在陈毅夫办公室的两边，所以不到一分钟，李方就坐在王明亮旁边了。“李方，王明亮這边已经把男生和女生各腾出来半个楼了。剩下的工作就得你来做了。”李方清清嗓子說道：“根据你的安排，我已经进行了全面的调查，目前二三四年级共有176名学生多次违反校规，已经累计到可以开除的程度了。另外，在上个月的体检中，检查出来277名同学患有肝炎。”按說這些累计到可以开除的学生早就应该开除的，肝炎比较严重的也应该休学，但陈毅夫为了学校的收入着想，一直没有這么做。但是现在，为了那300个经济价值更高的“提款机”，是时候整顿一下校风校纪了。“那些多次违反校规的，挑出一百多个最不好管的钉子生开除，该退的费用都给他們退了，别让家长抓住小辫子找我們麻烦。得肝炎的那些，挑出100多个比较严重的劝他們休学。”李方犹豫了一下，还是說出了心中的担心：“得肝炎的学生恐怕不好劝。”陈毅夫思索了一下，說道：“每个休学治病的学生，学校拨2000元资助一下。好好做做工作，休学了也是松大的学生，病情好转了再回来嘛。另外，找几个品学兼优的，资助3000到5000。有几个带头的，剩下那些工作就好做了。你們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只要把楼腾出来，让那些二级学院的学生們住到校内，我們就算胜利，损失个二三十万根本无所谓。如果腾不出楼来，让他們住到粮专去，明年我們二级学院招生就会遇到相当大的阻力，那时候的损失可就是几百万上千万了。”陈毅夫见他們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颇为得意地接着說：“另外，我們再找些记者来，把资助肝炎学生和整顿校风校纪提高教学质量這两件事大张旗鼓地报道出去，松大的社会声誉还不直线上升啊。”“好主意！好主意！”王明亮和李方异口同声。同时，他們俩也暗自佩服陈毅夫点子多，怪不得這老哥俩熬到五十多岁才熬到副校长，人家陈毅夫刚四十出头就坐上了正校长的位子。二人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向陈毅夫学习，脑子要活，思路要广，坚决在一周之内把這两座楼腾出来！`汪雨涵和张雪在這么个节骨眼上申请退寝室，当然大受欢迎。校务处不但很快把手续办好了，还把一年的寝室管理费1500元全额退给了她們。王副校长此举正是要鼓励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学生情侣們搬到校外去双宿双飞。不过，汪雨涵和张雪的特殊动机，就不是王副校长能猜得出来的了。办好手续后，二人计划得折腾个两三趟才能把东西全搬过去。结果孙芬芳和张倩听到這个消息后，都非常仗义地放下了各自的重要事务——苦读功课和吊凯子——前来帮忙。四个人打了两辆车，一次就把她俩的东西全部搬到了新家。为了帮汪雨涵和张雪搬家，张倩也少有的穿上了牛仔服和牛仔长裤；孙芬芳就更彻底了，连帽子和手套都戴上了。四个人一顿忙活之后，终于把這套房子收拾得干净整洁。看着平日里总是把自己打扮得一尘不染的张倩，居然放下架子帮自己打扫卫生，汪雨涵心里还真觉得怪过意不去的。张倩到卫生间洗了脸，又把身上打扫干净之后，汪雨涵走到张倩近前刚要道谢，嘴唇突然被张倩湿润的食指轻轻按住了。汪雨涵脸一红，连忙退开两步。张倩露出了少有的严肃表情，轻轻說道：“结识两个好姐妹挺不容易的。干這点活算不了什么，千万别說谢字，說出来就生分了。”孙芬芳也說：“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好姐妹，别见外呀。”张倩慢慢地环视了一圈房子，感慨地說：“真难以置信，這么大這么好的房子，一个月只需要交666元房租。”张雪得意地說：“难以置信吧，我們俩都难以置信呢。好像拣了个大便宜，嘻嘻。”张倩微低下头，伸出食指轻轻勾住张雪的下巴，暧昧地說：“别是那房东看上了你，故意给你下的套吧。”“去你的，对女人还這么色。”张雪拔拉开她的手啐道。张倩轻轻一笑，說：“玩笑归玩笑，不过安全方面你們可得注意点。”孙芬芳也点头称是。汪雨涵說道：“放心吧，我們已经换了门锁。昨天我找了几个邻居简单打了个招呼，她們都說這个小区治安不错，从没发生过入室偷盗抢劫之类的事儿。”张倩听了点点头，心想汪雨涵办事一向稳妥，也就放心了。又闲聊了几句，就和孙芬芳一起离开了。走到门口时，张倩突然右手掐腰，右腿向外伸出，以左腿为轴轻快地一个回旋，然后脚尖轻轻点在地板上。紧身牛仔裤下修长的美腿，就是与林志玲相比也不遑多让。张倩轻笑一声，柔媚地說：“怎么样，我穿牛仔裤也是一样妩媚动人吧。”說罢，扭着腰肢甩着长腿款款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