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求上门
施和同心中烦躁不已，他很想告诉对方自己的真正职责是管理太医署，而非作为一名普通的出诊太医。
但看着地上被自己砸晕的郑永新，以及想到左相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他无奈地选择了妥协。
“好吧，我跟你走一趟。”
施和同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心中却是有苦难言。
他不像凌元泰，是靠着出众的医术才坐上太医令的位置。
普通的病症，他还能看一下。
这要真是那恐怖的“梅毒”，他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
施和同被管家领着穿过了左相府的重重回廊，最终来到了一个位于府邸深处的偏僻院子。
这院子周围布满了守卫，戒备森严。
然而院子里却是一片寂静，几乎没有什么人气。
这样的场景，各府大抵如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管家身后，准备进入房间查看病患的情况。
最先进入了房间，左相小儿子叶辰昊的房间。
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一股难以名状的臭味扑面而来，让施和同不禁微微皱眉。
这种气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腐烂一样，让人闻之欲呕。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床榻，那股腐臭味也变得越来越浓烈。
施和同心中不禁开始纳闷，也没听太医署的人说，得了梅毒还会发出如此难闻的气味啊。
难不成左相这小公子患的不是梅毒？
施和同越过屏风，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
只见叶辰昊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半敞开着，露出来的肌肤上都是溃烂流水的脓包，病情之严重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这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强忍住胃部的翻涌，心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惊。
叶辰辉忍着怒气，反问道：“这就要问你们太医署了。我弟弟一开始只是身上起了一些红疹子，李太医说他是因为湿寒体热，热毒所致，就给他开了药方。可是那药喝了三天，疹子不但没消，反而越来越多，手脚还开始痉挛疼痛起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李太医病倒了，换了郑太医，又给他开了舒经活络的药方。但手脚上的疼痛并未减轻半分，昨天晚上，他发现眼睛也变得模糊不清了，原本的红疹更是变成了脓包。施大人，你告诉我，我弟弟为何会变成这样？”
叶辰辉叶辰辉越说越生气，声音也不由大了几分。
言语中的埋怨和不满，十分明显了。
施和同听完叶辰辉的叙述后，心中惊恐万分。
他倒不是因为叶辰昊的情况，而是惊惧于整个太医署目前所采用的治疗方案可能存在的巨大隐患。
如果这些治疗方案不仅未能缓解梅毒病症，反而加重了病情发展，那么对太医署来说将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接受这种治疗方案的还包括宫中的五皇子和六皇子。
治不好左相府的小公子，可能会得罪权势滔天的左相，未来面临种种刁难。
而若是治不好两位皇子，那么后果之严重，简直是他无法想象的。
这些念头在施和同脑海中飞速闪过，使得他心乱如麻，几乎无法保持冷静。
他恨不得立刻冲回太医署，召回所有太医，然后重新研讨治疗方案。
但是当务之急，得先把左相府的事情应付过去。
施和同迫使自己保持镇定，不泄露半分慌乱：“大公子，请慎言。太医署所开的药方都是经过前人反复验证和实践的，其安全性和有效性都有一定的保障。即便药方无法彻底根治病症，我们也确信它绝不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叶辰辉恼怒道：“但事实是，我弟弟就是在服用了你们的药后，病情才恶化到这种地步的！”
施和同沉声解释：“这或许正是梅毒这种病症的可怕之处，它的发展可能超乎我们的预期。”
叶辰辉强忍烦躁，深吸一口气后，他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说：“不管如何，还请施大人尽力为舍弟诊治。我们不求你们能治好他，只求不让这病症再继续恶化就行。只要我弟弟有半分好转，我父亲也会亲自向你表达谢意的。”
施和同自然听出了那话中的潜台词——如果治不好，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是他能坐上太医令，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绝不会轻易被一个后辈给吓唬到。
“大公子，令弟这病症，从表现来看，想必就是那纸上所说的梅毒二期重症患者了。实话跟你说吧，对于这梅毒，我们太医署也是一筹莫展。不过我们已经在尽力想办法了，甚至八百里加急，给大长公主送了信，也许等大长公主回来后，会有什么办法吧。”
叶辰辉看着床上痛苦呻吟的弟弟，心如刀绞：“施大人，抱歉！是我心急了。还是要麻烦你给我弟弟看看，就算不能根治，也请你们想办法缓解病症的扩散，起码能让他坚持到大长公主回来。”
施和同深吸一口气，打开随身携带医药箱。
他知道，自己目前能做的有限，但什么都不做，估计左相府都不能放他离开。
他先为叶辰昊把脉。
为了避免直接接触到患者身上的脓液，他谨慎地在手腕上垫了一张锦帕。
通过把脉，施和同发现叶辰昊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脉象混乱而虚弱，显示出其体内的病症极为复杂。
然而，仅凭脉象，他完全无法判断出病灶的根本原因。
不知道病因，自然也没办法做其他治疗。
鉴于之前的教训，施和同不敢随意开具任何药方。
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采用针灸治疗。
他选择的都是一些相对安全的穴位，这些穴位除了具有一定的安神作用外，再无其他功效。
自然也不会对病症产生直接的负面影响。
本就是用来应付左相府的操作。
只要不加重病症扩散就行。
……
送走了施和同，叶辰辉便来到主院，跟母亲汇报叶辰昊的状况。
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叶夫人一脸激动地道：“辉儿，快，快跟为娘一起，去趟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