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虎落平阳
真该死——
拉菲尔没想到他野心的第一步就遭遇了滑铁卢。
计划的一切都完美进行，除了他被封印了所有力量这点。
他成了一个奴隶市场等待被售出的奴隶，衣不蔽体，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死，连胸口都被印上了奴隶烙印。
烙印上刻印着魔法阵，将心脏层层缠绕，随时可以把一颗完整的心变得四分五裂。
这个魔法阵并不能威胁到拉菲尔，因为恶魔是没有心脏的。
但这等屈辱之下，他却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今天有东方的商人要来，都给我一个个把脸擦干净了好好表现争取被买走，别他妈一天天死气沉沉的！”
奴隶看守挥舞着鞭子大声嚷嚷着走了过来，一双猥琐的小眼睛在每个奴隶身上都扫过一遍，然后隔空将鞭子狠狠的抽在墙壁之上，发出的响声将所有奴隶都吓了一跳。
“都他们给我认真听！养你们就是养了一群吃白饭的，一群黑发黑眼的晦气东西。”
看守将鞭子折起来，伸进囚笼，抬起其中一名女性丨奴隶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又将色迷迷地眼神下移到她几乎没穿衣服的躯体上，随即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立即又收回了眼神，嫌恶的将鞭子张开，抽打在了女奴隶的身上。
“啊！”
其他奴隶恐惧的躲在了一边。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都是一群恶魔的后代！”看守收回鞭子，没再将鞭子收起来，而是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一边。
“也就只有东方的商人愿意买走你们。”
看守走了，其他奴隶才敢围过来，将女奴隶扶起，用身上本就所剩无几的布料帮她清理一下新添的血痕。
拉菲尔坐在囚笼一角漠视着这一切。
这里关着的都是和他一样“黑发黑眼”被看作不详的奴隶。
好在他们这些奴隶因为有姿色，还有被用作商品出售的作用。
如果样貌丑陋的，或者是在这里到死都没有被买走的，就只有被拉去焚烧厂焚化这一条路。
【拉菲尔，刚才那个看守就是你要勾引的对象。】系统在拉菲尔的意识世界与他对话，【原世界何旯斐就是通过他逃走的。】
【为什么会选择他？】
【其他看守都对黑发黑眼的人避之不及，只有这个色胚有色心没色胆，可以利用。】
【那我宁可被买走。】
拉菲尔厌恶丑陋的东西，尤其像刚才那个看守那样又丑陋又猥琐的家伙。
【被买走你就会到别的地方去的！别忘了你的任务！】系统急得团团转，【在其他领地，奴隶是没有拥地权的，只有在无主之地才有发展的机会！】
【并不一定。】拉菲尔望着囚笼中的几个奴隶，这是他早就观察多时的几个人，体内有着相比其他人类高不少的魔法天赋，【不过这里有许多不错的人手。】
在来到这个位面的时候，系统就对拉菲尔发布了任务。
任务是由成就点的累加达成的，当达到100、1000、10000等这些阶段的时候，就会一步步他能力的封印和积分奖励。
积分可以用来在系统所说的宇宙商城里购买东西。
而成就点，则需要通过名望、拥地、拥兵、经济发展等方面结算。
系统的最终目标是让他成为人类的王，结束卡尔维大陆百来年分裂割据的状况，完成小杂鱼何旯斐未来的成就。
而眼下，他不过是一个卡尔维身份最最低下，还被看作“不详”的奴隶。
拉菲尔摊开自己的手心，再次试图将魔力聚集在上面。
而无一丝魔力波动的四肢百骸都叫嚣着无能为力。
“啪”！
拉菲尔面无表情地拍死了一只在周围骚扰他却又不确定能不能下口的蚊子。
他拢了拢几乎只能叫做破布片的衣服，将满头散乱的头发一根一根理顺在脑后。
之前将自己搞得一团糟是为了躲避骚扰。
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快点被买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莫斯大人，今年这些不详奴隶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姿色都是上等！”
商人莫斯每年都会来这里挑选奴隶，而且包括不详奴隶，算是不详奴隶最大的买主，让奴隶商人非常重视。
莫斯漫不经心地扫过这些奴隶，点点头，“劳您费心了，今年的购买数会加一倍的。”
“多谢莫斯大人。”
莫斯有着一头金棕色的头发和海蓝色的眼睛，身着绸缎的华贵衣裳，脊梁挺直，走起路来都带着贵族的风度。他慢慢走近关押奴隶的囚笼，囚笼内的奴隶都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还不等他挑选，就听见笼中一角响起的轻亮又不失磁性的声音。
“大人，可以恳请您买走我吗？”
莫斯惊讶地望向声音的主人，就撞上了一张令他失神的美貌脸颊。
明明被关在狭小的囚笼里，连最简单的清洗都不能做到，他却还是有一头如瀑般的黑发，和白皙如璞玉却又不显苍白的肌肤。
那一对乌眸含情凝睇，莫斯与之相对，根本说不出拒绝他的话。
而且，就利益角度考虑，他绝对比之前买走的任何一个奴隶都要符合雇主的要求。
“就他了。”莫斯用带着手套的手隔空一指拉菲尔，“只要他一个。”
“呃，只要一个？”奴隶商人疑惑道，“您之前不是都会买走很多不详奴隶吗？”
“有他一个就够了。”莫斯拍了拍奴隶商人的肩，“其他种族的奴隶我会再加购。”
奴隶商人立马喜笑颜开，谄媚道：“好的大人。”
拉菲尔在其他奴隶嫉妒又空洞的眼神下，被看守从囚笼里放了出来。
之前那个猥琐的看守注意到了他，眯着小眼睛走了过来，“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还有你这么个漂亮的不详奴隶。”
拉菲尔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上挑的眼尾带着一丝红晕的风情在不经意间散出，令看守看直了眼。
看守此前没少对貌美的奴隶动手动脚，此时拉菲尔仍然由他看管，暂时动动手也不怕上面怪罪……
他舔了舔肥厚的嘴唇，本就粗重的呼吸更加重了，用肥厚又粗糙的大手摸向拉菲尔的脸。
拉菲尔也不闪躲，只是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
看守和拉菲尔的视线对上，就被那双黑洞般无机质的瞳孔吸走了注意，只觉得一股森然的危机感从头顶一直传达到了脚跟，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行了，对着不详你也敢毛手毛脚，真不怕染上瘟疫啊？”负责押送拉菲尔的守卫骂了一句，将牵着链子将拉菲尔带走了。
拉菲尔先是被送上了马车，他和其他被买来的普通奴隶一起被带走，不过他能享受到一人一个车厢的待遇。
【你就这么愿意跟这个商人走？】系统出现，说道，【他看起来也不怀好心。】
【他对我不感兴趣。】拉菲尔掀开车帘，打量着外界的事物，【我能感受到。】
恶魔可以感知到人类的各种负面情绪，而商人莫斯对他没有太过恶意的情绪。
比那个丑陋猥琐的看守善意的多。
【这么方便呀。】
【嗯。】拉菲尔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无主之地外界的模样，可是他早在囚笼之中就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恶意滋生，【就像秩序混乱的这里，我的同族们应该相当喜欢。】
恶魔最喜欢跟恶人和烂人做交易，因为多拿点东西也不会遭天谴。
突然，拉菲尔的鼻子微耸，他挑着眉，轻轻吸了一口气。
有淡淡的同族的气息。
【系统，这里也有魔族？】
【我不知道。】系统思考片刻，说，【既然何旯斐会成为魅魔，那卡尔维有魔族也有可能。而且你不是说你的同族会喜欢这里吗？】
拉菲尔默默记住了气息传来的方向。
如果有机会，可以前去拜访一番。
拉菲尔被送到了无主之地最大的码头。
普通奴隶跟着莫斯商队的看守一起上了船，而他则被单独送到了码头边上的一个私人住宅，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看守给他解开镣铐让他清洗了身体，还给他送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清洗身体令拉菲尔的情绪很愉悦，他坐在小房间的座椅上，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莫斯在不久之后亲自到来，看到换上新行头的拉菲尔满意的点点头。
“我们从传送阵走，去见我的雇主。”
拉菲尔低眉顺眼，表现的顺从又听话，“是，大人。”
“我的雇主让我每年都从各地挑选不详奴隶送到他那里去，唯一的要求就是足够美丽。”莫斯说，“之前挑选的他都不满意。”
“但我相信，不论性别，他一定会满意你的。”莫斯罕见的用他带着手套的手摸了下拉菲尔的脸，随即像触了电一样瞬间放下，“你很美丽，好好表现。”
“是，大人。”
莫斯领着拉菲尔进了主屋，屋内正中央是一颗巨大的散发着魔力波动的石头，围绕着石头的地上有一个拉菲尔从没见过的魔法阵。
他们踏进这个传送阵，莫斯按下石头上某个按钮，两人就被白光笼罩，瞬间进入了另一边的空间。
这个空间跳跃过程感觉很不好，起码莫斯的脸色看上去很差。
拉菲尔也有轻微的眩晕感。
看来是个差劲又低劣的魔法阵。
在魔界，最弱小的魔族创造的魔法阵也要比这个优质。
拉菲尔装作虚弱的样子，踉跄着走路。
“这是传送阵使用的后遗症，这已经是中级传送阵了，不会有太大的副作用，你没有安全威胁。”
“谢谢大人照顾。”
“这里是东方的曼托马港，我的雇主是这里的城主。”
城主？
拉菲尔想起何旯斐记忆中地球的市长职位，似乎是个权力很大的高官。
难道城主对黑发黑眼的外形的人类感兴趣？
虽然城主的权力比不过一个国家的最高管理者，可在他管辖的一隅之地，他也算是绝对的权威。
如果城主在本城出点什么事，可能他会有不少麻烦。
拉菲尔和莫斯走出传送阵，立即被外面繁华的景象所吸引。
城内危楼耸立，港口到处是平整的硬质铺装，每条街道都是大声叫卖的商铺，街上满满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而另一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不断有商船在海上来往。
“这是东方最繁华的曼托马城。因为领主大人也是和你们一样的不详之人，在这里，不会有人歧视你的这些缺陷。”
是吗？
拉菲尔视线扫过之处，已经有好几个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眼中立即浮现掩饰不住的嫌恶。
与其说是不会歧视，不如说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歧视。
拉菲尔对着莫斯展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大人，那真是太好了，我很感激。”
莫斯被他笑的一晃神，带着手套的手握紧了一瞬，随后又松开，目不斜视的先行走到了路边。
拉菲尔默默跟在他身后，打量着这里的交通流线，将所看见的都记载脑中。
莫斯使用了一个刻有通讯功能的魔法卷轴，不一会儿，一位车夫驾着兽车到了他们驻足的地方。
兽车可比拉菲尔之前坐的马车高档的多，连车厢都大了一倍不止，里面有很多拉菲尔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可惜这些东西对拉菲尔的吸引力并不大，甚至没能让他为之分割一丝一毫的余光。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窗外。
他明明只是正常的端坐着，却看上去端庄又高贵，比王国那些贵族要赏心悦目的多。
莫斯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不详奴隶更应该去王国当个贵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等待着成为某位大人的宠奴，被迫接受这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