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半神的悲哀
辛砚倒是痛快，他也没有隐瞒乐知：“是魔族打过来了。”
乐知：“魔族？什么时候的事？”
辛砚脸色极为凝重，他说道：“具体时间现在还不清楚，但是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魔族早就策划这一起战争了，这么多年来，人神的力量因为人族的原因力量一直在增强，而魔神的力量反而渐渐变弱，为了争夺资源，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真是卑鄙无耻！”
“那真神呢？真神是怎么想的？”乐知连忙追问道。
“真神的意思是，要和魔族抗争到底，必须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世界的统治者。”
乐知的脸色唰一下就变白了。
她指着人间说道：“你看见了吗？人族现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们流离失所无处可去，真神不去想怎么安置他们，反而要和魔族斗争到底？你们这是中了魔族的诡计！”
辛砚迟疑了一秒，他解释道：“可那些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和魔族抗争到底也是为了他们啊，只有把魔族消灭了，人族才能更好的生存！”
“你们疯了吗！”乐知实在不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现在魔神的力量本就比不上人神，要不然为什么魔神不选择直接开战，反而从人族下手？争这个第一有什么用！”
辛砚说道：“可是自人族和魔族降生之日起，两族便一直都是无休止的打仗，总要有一个了断！”
“了断便是牺牲人族？”乐知质问道。
“没有牺牲人族！”
“那那些因为战争死掉的人族算什么！”
辛砚脸上毫无血色，他脑子一片混乱，之前一直信仰的东西突然被推翻，他一下子陷入了迷茫之中。
乐知深吸一口气，她刚想说她要见族长，又猛然想起这只是小公主的梦境。
她问道：“小公主知道这件事情吗？”
辛砚摇了摇头。
乐知没再说话，辛砚浑浑噩噩的离开了，乐知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神魔大战，人族失去生命妻离子散，可是本该庇佑他们的神族却一味的沉迷于和魔族争个高低。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战争也更加焦灼，辛砚好久都没有再过来，直到有一天，乐知在浇水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很晕，还未缓过神来，下一秒就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乐知原本以为这是一次意外，却没想到三天之后她再次晕倒了，甚至这次晕倒的时间更久更长。
乐知顿感不妙。
乐知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甚至连法术都减弱了，不安感一天又一天的在乐知心里蔓延，直到最后，她在秋千上看到万归族战败了。
自两族开战以来，万归族一直都是势不可挡的，这是他们第一次失败。
这次失败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万归族节节败退，很快就被魔族逼的毫无还手之力。
乐知还看到犼上了战场，犼不愧是上古神兽，一口一个魔族，战斗力堪比核弹。
乐知感觉自己身体出现的异样和这个有关。
战火逐渐蔓延到全天下，乐知出生于和平为主年代，对于战争的了解也仅限于新闻媒体，这是第一次直观的看到真正的战争。
而且还是神与魔之间的战争，它们打的简直昏天黑地，不死不休。
人族没有法力，只能用自己的双腿不停的跑，终于有一天，乐知看到了她最害怕看到的一幕。
愤怒的人族冲进神庙，砸碎了神女的雕像。
他们哭诉指责神女为何不庇护他们，痛斥神女不顾人族的死活。
那神女去哪了呢？
乐知此时特别想离开小公主的梦境，她想去问问神女到底在哪里。
最后魔族占领了人族的领地，他们在人族的土地上建起了魔神的神庙，人族在魔族的压迫下开始供奉信仰魔神，人神的力量渐渐被削弱。
乐知的法术更弱了。
在一次战争结束之后，疲惫不堪的辛砚来到了神树这里。
乐知坐在他身边，她轻声问道：“你还没打算告诉公主真相吗？”
辛砚摇了摇头说道：“族长不准。”
“可公主迟早会发现的，”乐知说道，“你们打算让她当亡族公主吗？”
辛砚很肯定地说道：“万归族不会亡族的，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但是公主还有，她仁慈善良，必然会带着万归族走向新生。”
乐知露出了一个嘲讽地笑容：“但愿如此。”
俩人无话，等到辛砚离开的时候，乐知叫住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战场无眼，你要多加小心，平安归来。”
辛砚的眼眶红了。
但是他的眼泪并没有掉下来，又或许在掉下来之前他及时转过了身子。
乐知听到他说：“知道了，多谢玉青姐姐关心。”
乐知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呆在这里了，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此时能不能出去。
在现实里，玉青出去了吗？
“去求巡逻的士兵，让他们转达给族长你的想法，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就在乐知犹豫不决的时候，玉青又又又出现了，乐知终于把内心的疑问都问了出来：“你到底怎样才会出现？”
乐知听到玉青回道：“在你不知道该怎么走的时候，而这些时候一般都是些关键点。”
乐知又追问道：“那你又为何会消失？你不能一直在我身边吗？”
玉青说道：“因为我的魂魄不稳定，乐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玉青回答完便又消失了，乐知根据她的指示祈求来巡逻的士兵帮她向族长转达她想要离开的想法，过了几天之后，她被赦免了。
这时距离小公主的及笄礼没有几天了。
这也是乐知刚穿入小公主梦境的那段时间。
但是这次没有小锦鲤，小公主因为和母亲吵架，独自一人跑到了人间。
她会看到遍地的尸体，深刻体会到战争的残酷。
这是她成年前的最后一课。
族长看着玉青，和几年前相比，她沧桑了不少。
但是她极其坦然，她对乐知说道：“玉青，去保护公主吧，在我死后，映年就拜托你和辛砚了。”
乐知很是不解：“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魔族对人族的控制还没有那么厉害，我们还有机会！”
万归族族长摇了摇头，她的目光里满是悲凉：“玉青，上界的神已经疯了。”
乐知又问道：“那神女呢？就任由他们这般瞎闹？”
万归族很是无奈，她说道：“玉青，我们万归族本就是神族和海妖的后代，所以才算半神，神女出生的时候也不算是真神，只不过她功德无量，造福了这一片的人族，被人族供奉之后才飞升成真神。在那些从天地开辟之时就诞生的真神面前，神女根本算不了什么。”
听了万归族族长的话，乐知心里极其苦涩。
她明白了万归族族长的话。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条路是错误的，可是他们做不了主，在真神面前，他们就像在神魔面前的人族一样，根本没办法反抗。
所以哪怕力量流失，哪怕族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哪怕被人族唾骂，他们也得站在最前面为真神冲锋陷阵。
这就是半神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