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请
裴敬文与黄婉茹换上干净衣衫，二人坐在后堂椅子上，半晌无言。
过了一会儿后，裴敬文开口道：“抱歉。”
黄婉茹怔怔道：“你救了我，为什么要道歉？”
“刚才我不应该那么冒失的跳下去……”
黄婉茹面色一变，沉声道：“你可是后悔了？”
裴敬文连连摆手，“没有，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倒是污了你的名声。”
黄婉茹腾得一下站起来，“你刚才不是说会娶我吗？你后悔了？”
裴敬文支吾道：“我是怕你……怕你不愿……”
黄婉茹怔了片刻，她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道：“其实……你人挺不错的。”
裴敬文闻言，不知如何作答。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
直到裴行之与裴明曦的到来才打破沉寂。
“婉茹我回来了！”
裴敬文看着裴行之，呐呐道：“大哥哥。”
“嗯。”裴行之声音淡淡，“如今你打算怎么做？”
裴敬文握了握拳头，静静道：“我会为黄小姐负责的。”
他回头认真看着黄婉茹，郑重道：“你可愿意？”
黄婉茹瞄了一眼裴行之又快速移开，她深吸一口气，片刻后，轻声道：“我愿意。”
裴明曦心绪复杂，虽然一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一个是亲哥哥，二人门第相配，看上去是一门上好的姻缘。
但她知道，她这个手帕交仰慕裴行之多年，且二哥哥心悦晚妹妹，二人倒像是错位鸳鸯。
她上前挽起黄婉茹的手，将人拉到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当真愿意嫁给二哥哥？”
黄婉茹低着头道：“花名册第四位，我也不算亏。”
“可你不是……”
虽然裴明曦这句话没有说完，但二人心知肚明她想说什么。
黄婉茹轻咬下唇，不好意思道：“你二哥哥他人挺好的……”
裴明曦怔了怔，盯着她的表情，片刻后抚掌轻笑道：“原来如此！”
黄婉茹好奇道：“什么？”
裴明曦凑到她跟前，笑吟吟道：“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大哥哥，对不对？”
黄婉茹撇撇嘴，没好气道：“我喜不喜欢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可你不知道啊。”
黄婉茹一脸不解，“你在说什么啊？”
裴明曦高深莫测道：“感情这种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黄婉茹好笑道：“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
裴明曦不服气道：“戏折子里都是这样讲的！”
黄婉茹捏着衣角，不好意思道：“你说的应当有几分道理，方才二公子当着裴世子的面问我愿不愿意时，我竟然没有一点难过的感觉……”
“这就对了！你应当只是欣赏大哥哥，并不是真的喜欢。”
裴明曦瞬间觉得阳光都明媚起来，她笑道：“这下好了，以后我还得见你一声嫂嫂呢！”
“明曦！”黄婉茹跺了跺脚，红着脸转过身去。
慈仁堂。
老夫人靠在乌木椅上，二夫人正给她轻轻揉肩。
老夫人笑道：“这种事让下人来就好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沈氏笑盈盈道：“这都是儿媳分内之事。”
说话间，几人走进来，一一拜见。
老夫人笑呵呵道：“你们几个不在花厅，来这做什么？”
裴敬文撩袍跪了下来，沈氏见状眼皮一跳。
裴敬文朗声道：“祖母，母亲，敬文心悦京兆尹家嫡女黄小姐已久，还请您二位为敬文做主，定下这门亲事。”
来的路上他便想好了，顾及到黄婉茹名声，他不能说出她落水，自己上前搭救一事。
内宅中人闲来无事爱嚼舌根，他不想他们二人的事情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倒是美事一桩。
沈氏闻言变了脸色，她冷冷道：“敬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裴敬文声音不变，“儿子知道，还望母亲成全。”
沈氏捏了捏眉心，她原本指望裴敬文科举过后再相看亲事。
她有信心自己的儿子最后一定会金榜题名，届时，京都的贵女还不任她挑。
她正要拒绝，却听老夫人抚掌大笑道：“好啊，敬文出息了，这才对嘛，整日只知读书都快读成个书呆子。那丫头性子活泼，与你正好相配，我同意了！”
沈氏连忙劝道：“老夫人，敬文马上要考试了，分心不得。”
老夫人不悦地睨她一眼，“秋闱过后还有春闱，春闱过后还有殿试，你打算拖他到什么时候？黄婉茹那丫头伶俐，性子也好，这样般配的一门亲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沈氏闻言噤了声，她知道老夫人一旦下定决心，这件事便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老夫人满面春风，商量提亲事宜。
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
裴行之坐在一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杯茶却没有抚平他心里的燥热。
距离喝下那杯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此刻他全身发热，出了一层薄汗。
他起身，静静道：“这里用不上孙儿，孙儿先告退了。”
“好，你忙你的去吧。”
裴行之回到竹园，唤来成影吩咐道：“将苏小姐请来。”
成影看他眉头微蹙，担忧道：“主子没事吧？”
裴行之摆摆手，“没事，去请吧。”
成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
苏向晚经历了刚刚那一出，心有余悸，她坐在花厅，与众人待在一处，不敢再乱跑。
一个圆脸小丫鬟上前，悄声道：“苏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苏向晚眨眨眼，“你可知谁找我？”
“您去了便知道了。”
苏向晚抿了抿唇，心道：这里这么多人，应当无事。
她抬步朝外走去。
花厅外并没有人在等她，她狐疑地环顾四周，准备转身时却看到一人。
她呼吸一滞，转身就往花厅内跑。
成影动作比她快，一息之间拦住她的去路。
“苏小姐，主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