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家宴
苏向晚想到了裴行之。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裴行之与高芷柔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无论是相貌、出身、地位二人都相当匹配。
苏向晚心中却替高芷柔不值。
她是真正的高门贵女，善解人意，落落大方，值得更好的。
……
前厅热闹非常。
老夫人坐在上方，看着不远处招呼客人的沈氏，将她叫到跟前来。
沈氏笑吟吟道：“老夫人找我何事？”
“敬文也不小了，你别老光让他读书，婚姻大事也该提上日程。今日来参宴的贵客众多，瞧着有几家合适的，不如趁今天这个机会相看相看。”
沈氏心中不甚满意。
她原本想着等裴敬文秋闱后成绩出来了，再商量娶亲事宜。
届时若是他金榜题名，京都贵女还不任她挑。
沈氏眸中精光一闪，笑道：“行之还未娶亲，敬文这个做弟弟的怎好先议亲。再者说了，还有两个多月便要秋闱，此时分心，怕是不妥。”
老夫人听到这话未置一词。她历经风云，怎会看不出沈氏的那点小九九。
她不悦地睨沈氏一眼，摆摆手让她忙去了。
夜色悄悄爬上枝头，微风吹拂而过，吹散了一天的嘈杂气息。
晚上是家宴，众人聚在木樨园，为老夫人贺寿。
裴明曦端上一碗长寿面，笑道：“祖母吃了这碗长寿面，定会长长寿寿。”
“好，好，好。”老夫人接过长寿面，感慨道：“今儿个虽热闹，你父亲跟你大伯父三伯父都不在身边，也不知他们近来如何？”
高芷柔温声道：“大伯父守卫边疆，护一方安宁。二伯父三伯父亦声名在外，即便回不来心中定会牵挂祖母。”
老妇人笑道：“你惯会哄祖母开心。”
“柔儿说的都是实话。”
裴行之忽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信，笑道：“今儿个这么重要的日子，父亲跟二伯父三伯父自然惦记着您呢。”
“他们写了信？”老夫人惊喜接过，朝裴行之佯装生气道：“怎地现在才给我。”
“这不是给您一个惊喜嘛。”
老夫人嘴上说着责怪，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她拆开信件，半晌后抚掌大笑道：“大郎说圣上仁慈，允他年底归京与家人团圆！”
裴敬文惊喜道：“真的吗？大伯父要回来了？”
“是，这是你大伯父的亲笔书信，不会错的。”老夫人笑呵呵道。
气氛一时热烈起来。
苏向晚却有些紧张。
她从未见过那位传说中大名赫赫的裴大将军，但是能征战沙场三十余年，必定不简单。
但她转念一想，到年底还有六个月，届时自己怎么着都已经离开公府了，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裴明玉神色古怪，趁着众人聊天的间隙悄悄拉了拉沈氏的袖子，“母亲，大伯父要回来了，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收敛一点！你大哥哥已然很不好惹了，更别提你大伯父了。这二位在府中，咱们万万不可大意！在你大伯父回来之前，把府里的账赶紧填平！”
裴明玉撇撇嘴，嘟囔道：“母亲掌管公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不成大伯父还能一回来就找你的茬？”
沈氏瞪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裴明玉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
众人聊天间，下人端上各色菜肴。
老夫人指着一道凤尾虾，对高芷柔笑道：“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吃这道菜了，经常央着行之带你去天香楼吃这个。”
高芷柔面上一红，柔声道：“祖母竟连这个都记得。”
“自然记得，那个时候但凡不见你人，去找行之准没错！”
高芷柔嗔道：“祖母！”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郑清莲见状眼睛咕噜一转，笑道：“柔儿小时候与行之玩的好，可谓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呢！”
苏向晚正在喝茶的手一顿。
却听裴行之淡淡道：“芷柔妹妹比我小许多，我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如今妹妹已经及笄，三婶母说这样的话，怕是会叫人误会。”
高芷柔脸上笑意变淡，只一瞬她便重新扬起得体的笑，“表哥说的是，那时候我还小，确实调皮了些。”
郑清莲意识到自己说过了，赶紧赔笑：“瞧我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
高芷柔温声道：“三婶母言重了。”
裴行之朝高芷柔道：“高祖父如今还在青城山授课吗？”
“祖父年纪大了，去岁便不再亲自授课了。”
裴行之点点头，“高祖父也该颐养天年了。”
裴明玉看着他们二人互动，用胳膊肘戳了戳裴明曦，挤眉弄眼道：“柔儿姐姐与大哥哥真般配啊！”
“可不是嘛，柔儿姐姐小时候经常来府里看望祖母，一来便是一两个月，与大哥哥相识已久，怎么看都是一对才子佳人！”
坐在裴明曦身旁的苏向晚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
她默默吃着眼前的水晶饺，一抬头却看见对面的裴敬文正红着脸看她。
被她撞见后，他连忙将视线移向一旁。
苏向晚眼帘低垂，脑海中却想起了那天福贵说的话。
她明白自己若是想在公府待下去，必定要打消裴敬文对她的念头，否则二夫人绝不会放过她。
她放下筷子，对裴明曦道：“姐姐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好。”
苏向晚回到松烟阁，拿出柜底的兔子木雕和一盒药罐，前往花厅。
她对身后的盼夏道：“你去将二公子叫过来。”
“啊，小姐叫二公子作甚？”
苏向晚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与二公子的事必须讲明白了，你先去叫他吧。”
“是。”
不多时，裴敬文踩着慌乱的步伐，兴冲冲的来了，因为走得太快，呼吸都有些急促，“晚晚表妹，你找我？”
苏向晚拿出木雕和药罐，静静道：“自晚晚到公府以来，二表哥几次出手相助，多谢二表哥，二表哥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我已有了心悦之人，这两样东西表哥拿回去吧。”
听到这话，裴敬文如遭电击愣在原地，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
“表妹有心仪的人了？是谁？”他颤声问道。
“大公子，裴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