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酌
宴席过半，老夫人有些乏了，被嬷嬷搀扶着回房了。
苏向晚见状对裴明曦柔声道：“曦姐姐，我吃好了，想出去走走消消食。”
“好，妹妹去吧。”
苏向晚起身朝慈仁堂走去。
大丫鬟玲珑正站在门外伺候，苏向晚上前道：“玲珑姐姐，请问老夫人睡了吗？”
“没呢，老夫人正与大公子聊天儿呢。”
苏向晚一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她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那么怕他。
她定了定心神，笑道：“麻烦玲珑姐姐帮我通报一声。”
没一会儿，玲珑出来回道：“苏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苏向晚撩帘入内。
老夫人躺在乌木榻上，裴行之坐在一旁，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向晚上前柔声道：“老夫人，今儿个端午，晚晚给您做了一个香囊。”
她说着从袖兜中取出一个工艺精美的香囊递上。
老夫人接过香囊，眉眼间都是喜色，“晚晚手艺就是好，这香囊绣的比万绣阁里出来的都要好。”
她将香囊放到鼻尖嗅了嗅，问道：“这里面可是放了中药？闻着一股药草香味。”
“正是。”苏向晚弯唇一笑：“里面放了陈皮、木香、沉香。晚晚瞧着您面色红润却经常疲乏，观察您的饮食发现您喜食肥腻之物，想来应是脾胃不调，因此晚晚放了一些理气健脾的药材。”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
她看着苏向晚，心道她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细腻，欣慰道：“我这年纪大了，尝什么都味儿淡，所以口味儿重一些，晚晚有心了。”
裴行之眼神往那香囊上瞄了瞄。
苏向晚柔声道：“老夫人不必客气，我来公府这些时日多有叨扰，这都是我该做的。”
想到前段时间苏向晚被诬陷一事，老夫人心有愧疚，她握着苏向晚的手道：“好孩子，以后有时间就常来陪我说说话。”
苏向晚轻轻颔首，柔声道：“只要您别嫌我打扰您就好。”
“怎么会嫌弃呢，我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着你们这花一样的小辈们，跟你们聊天儿，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几岁。”老夫人笑呵呵道。
“好，那晚晚有时间了一定会多来陪陪您。”
裴行之睨了她一眼，神色淡淡。
老夫人拉着苏向晚说了一些家常话，没一会儿，老夫人要睡了，苏向晚与裴行之一道走了出去。
从慈仁堂回竹园和松烟阁是一个方向，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说话。
府里人都在木樨园用着晚宴，因为是节日，府里也都不拘着，下人不知道在哪里躲着偷懒。
苏向晚今日给盼夏放了一日假，盼夏去找府里交好的姐妹玩儿去了，晚上她一人来的木樨园。
路上寂寂无声，只有他们两人走路发出的沙沙声。
今夜月色如水，散落一地银霜。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发出朦胧的光，竟意外和谐。
一路无言。
拐入一个拐角，已经能看见松烟阁的轮廓了，苏向晚呼出一口长气。
跟裴行之单独待在一起，她总有些忐忑，还好这一路相安无事。
一口气没呼完，裴行之蓦地转身道：“今夜月色甚美，苏小姐可否陪我小酌一杯？”
话是那样说，语气却是不容商量。
苏向晚一噎，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名头？
她害怕被人看到，警惕地环顾四周。
裴行之有些好笑，挑眉道：“这里没人。”
苏向晚脸唰得红了。
这话说的，怎么听都感觉他们二人像是有奸情似的。
她羞恼道：“我乏了，大公子找别人吧。”
裴行之也不恼，懒懒道：“苏小姐可真是绝情，今日刚帮了你，这会子就不认人了。不过本世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只是想问问苏小姐……”他拖长音调，眉峰一挑：“仗势欺人的感觉如何？”
苏向晚知道他说的是今日杨舒然为难她一事。
她抿了抿唇，没好气道：“大公子请带路吧。”
裴行之唇角勾起，转身带路。
走到一条岔路，他往里拐了进去。
苏向晚一怔，发现这是那一夜她与盼夏来过的路，那时还遇到了裴行之。
原来这条路竟通向竹园吗？
小路弯弯折折，绕了不知道几个圈儿，突然豁然开朗。
一大片竹林出现在眼前。
苏向晚犹疑道：“这里是？”
“竹园后院。”裴行之淡淡道。
苏向晚一惊，跟上他的步伐。
她在后面左顾右盼，发现这里大的出奇。
不远处传来阵阵水声，苏向晚循着水声望去，发现十米开外蒸腾着一股雾气。
她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误闯到竹园，就发现了一条温泉引入园内。
现在来了这里，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心内不禁有些震撼。
裴行之沿着青石小径一路行至一间木屋。
木屋简朴，四周挂着纱幔，微风吹来，纱幔飘摇，颇有意境。
苏向晚跟了上去，发现桌子上摆了一壶酒，还有两只酒杯。
原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让自己来了。
“坐吧。”裴行之懒懒道。
苏向晚秀眉微蹙，闻言只静静站在一旁。
陪行之也不恼，抬手倒了两杯酒。
借着烛光，苏向晚这时看清了他的手。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强劲有力的手。
倒完酒后裴行之静静地看着她。
他伸出无名指，修长的手指绕着杯沿划圈，一圈又一圈。
苏向晚盯着他的动作，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飘起一抹红霞。
她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道：“我酒力不佳，喝不了多少酒。”
“无妨，喝酒讲究的是意趣。”裴行之说着将酒杯往她跟前推了推。
苏向晚盯着那杯酒，内心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喝，却听见裴行之轻笑一声：“放心吧，酒里没毒。”
苏向晚瞪了他一眼，坐在他面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辛辣不似她在夜宴中喝的那般，苏向晚辣地伸出舌尖吸气。
残留的酒水沾在唇边，烛火照耀下折出晶莹的光辉。
裴行之盯着她的唇，呼吸乱了几分。
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暗哑道：“这酒好喝吗？”
“辣。”苏向晚没有察觉到异常，吸气道。
“苏小姐想解辣吗？”裴行之神色晦暗不明道。
苏向晚点点头。
裴行之蓦地拉起苏向晚，将人拢至怀中，薄唇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