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坦诚
顾彦清离开赛场，一路小跑着去寻苏向晚，却在半道上遇见春桃。
“春桃，你有没有看见晚晚表妹？”他急切道。
春桃抿了抿唇，拿出绒花递给他，小声道：“这是刚才苏小姐让奴婢给您的。”
顾彦清猛地瞳孔一缩，脸上尽是不可思议，颤声道：“晚晚表妹可有与你说什么？”
“苏小姐别的什么也没说，只说您自会明白她的意思……”
顾彦清神色怔愣地接下那朵绒花，反应了好一会儿后，急忙道：“晚晚表妹在哪里？”
春桃指了一个方向，他二话没说，抬脚就走。
……
四周环境清幽宜人，虫鸣鸟叫交织，和谐自然，苏向晚却全然没有欣赏的兴致。
她与盼夏走在回房的路上。
盼夏怯懦着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您为何要将绒花还给顾小侯爷？”
苏向晚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与他终究不是良缘。”
“奴婢不明白，顾小侯爷只是参加了一场赛马，小姐为何突然改变了心意？”
“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我，方才赛马时，他与许二姑娘那般默契，仿佛天生一对，云妃娘娘说的对，顾小侯爷真正喜欢的是不拘小节、潇洒大气的女子，可我并不是这般女子……”
盼夏挠了挠头，“奴婢还是不懂，若依小姐所说，顾小侯爷没有那么喜欢您，为何送您这么多东西，七夕也是与您一起过的，甚至还说通了侯夫人。”
苏向晚苦笑道：“他心思单纯，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错把一时的好感当做真情，也能想通。”
盼夏跺了跺脚，不甘道：“顾小侯爷品性兼优，家世又那般优渥，左右顾小侯爷现在还是心系小姐，小姐为何不趁机嫁过去，只要进了昌平侯府的门，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小姐所担忧的，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苏向晚摇摇头，神色平静，“苏家落败，我唯一能靠的，便是对方的真心。若真心不在，我又没有背景，无人可依，那富贵窝变成了修罗场。侯夫人之所以答应，是看在顾小侯爷的面子上，若是顾小侯爷对我的感情淡了，你觉得侯夫人会待我如何？”
盼夏眨了眨眼，似乎听懂了一些。
苏向晚扭头看向赛场的方向，接着道：“况且云妃也不喜欢我，方才她对许二姑娘的态度，我瞧得分明，想来，她早已物色好了满意的人选，若我不知进退，再与顾小侯爷纠缠不清，怕也没什么好结果……”
盼夏闻言有些难过，垂着头叹道：“小姐想找一门好的姻缘，怎得这样难……”
苏向晚扯了扯嘴角，笑容勉强，“盼夏，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既想嫁入高门世家，又想夫君真心待我……”
盼夏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小姐怎么能这么想！您曾说过，女子在世多有艰辛。若不能找一门好姻缘，怕是受不尽的磋磨，再说，若有的选，谁不想过上安稳优渥的日子呢？”
“唉……”苏向晚沉沉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的终身大事渺茫，未来像一团雾似的，看不清也抓不着。
正出神着，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晚晚表妹！”
苏向晚怔了怔神，收起满腹愁思，转身笑道：“彦清表哥，恭喜你呀，方才那场比赛精彩极了。”
顾彦清神色有些紧张，“表妹若是喜欢，改日我请姑母再举办几场赛马，让表妹看个尽兴！”
苏向晚垂眸，遮住眼里淡淡的失落，问道：“表哥怎么来了？”
他快步走至她面前，拿出那朵绒花，眉头微蹙，“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向晚深吸一口气，浅笑道：“小侯爷，你之前问过我的那句话，我现在有了答案。”
听到她叫他小侯爷，顾彦清动作一僵，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苏向晚看着他的表情，内心亦是不甘，但她知道，她不能不放手了。
她根本不是他真正喜欢的类型，与其日后相见两厌，不如早日说清。
“小侯爷，承蒙你这么多时日以来对我的关照，小侯爷这般率真坦诚，洒脱不羁，自有佳人相伴，晚晚不是你的良配，这朵绒花还与小侯爷，愿你早日觅得佳偶，至于其他送我的礼物，等我回了国公府，一并还与你。”
她一口气说完，生怕自己后悔。
顾彦清脸色沉了沉，眼底似乎有破碎的情绪，他缓了好半晌，低声道：“表妹，可是方才在赛场上，那些人说我与许二姑娘的那番话影响了你？”
苏向晚轻轻摇头，“小侯爷，你还记得你曾在莲花灯内写下什么心愿吗？”
顾彦清自然记得，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愿得自由身，任意度浮沉。”她轻轻念着这几个字，叹气道：“小侯爷向往自由，不拘一格，率性洒脱，晚晚却好追逐名利，没有那么高的品格，你与我，终究不是同路人……”
顾彦清听完这句话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急切的想要说点什么，可嘴唇张开却发现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努力消化这句话的内容，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晚晚，不是那样的，我，我只是……”他张口，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苏向晚，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二人相对而站，久久无言，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沉闷的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