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借刀
杨舒然与裴明玉参加完宴会,二人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饮酒解闷。
裴明玉因为整个宴会中,顾彦清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心中愤懑。
她悄悄瞄了一眼杨舒然,见她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眉毛深深蹙起,瞧着似乎比她心情还要差。
杨舒然又倒了一杯酒递到唇边,裴明玉止住她的动作,“舒然姐姐,你喝了这许多,小心醉了,让冯三公子担忧。”
“他?呵……”杨树然躲开她的手,一饮而尽,嗤笑道:“他哪里会关心我的死活……”
杨舒然这个人爱面子,即便过得不好也不会大肆宣扬,许是这会儿几杯酒下肚,才吐露一些真话。
裴明玉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追问道:“姐姐这话怎么说?”
杨舒然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回想起自嫁入相府后,这段时日的生活。
新婚夜,冯卓便从青楼带了一位花魁,让她独守空房,她自小被捧为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在两人正行好事时冲了进去。
好事被打乱,冯卓恼羞成怒,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将鼻血都打了出来。
她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陪嫁嬷嬷哭天呛地,也被一脚踹翻在地,动静闹的实在太大,惊动了右相。
她原以为右相会为她做主,谁知右相只是轻飘飘训斥了冯卓几句,便拿自己父亲的官职威胁她,让她将此事藏于心底。
想当年她父亲只是一介小官,偶然被右相提拔,这才官至工部侍郎。
出嫁前母亲与她促膝长谈,让她小心行事,并告知她,右相在朝中党羽众多,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与冯卓闹掰。
即便她父亲如今官至工部侍郎,依然不足以与右相抗衡,若父亲被降职,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她只能忍气吞声。
谁知后来冯卓得寸进尺,行事更加猖狂,从青楼瓦舍里带回来的女子,再也不避着她,甚至公然在她面前拉扯,她只能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咽!
想到这些,杨舒然脸色发白,抬手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裴明玉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婢子来禀:“夫人,三公子请您回去。”
听到这话,杨舒然突然发了疯般,尖声大叫:“不要!我不要回去!”
这婢子是相府里的人,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撸了撸袖子,便上前拽她。
拉扯间,袖子被撩起一截,裴明玉猛然看见她胳膊上青紫交加的骇人痕迹。
杨舒然挣脱婢子,紧紧抱着她,声音凄厉,“明玉,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不要回去!”
许是今夜喝了些酒,她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脂粉瞬间被眼泪糊成一片。
裴明玉咽了咽口水,拦住拽她的婢子,“我与明玉姐姐好长时间未见,有些心里话要说,一会儿我送她回去就是。”
婢子们动作一顿,许是顾及到她背后的卫国公府,终于点点头,“您二位有话快说,否则奴婢们不好回去交差。”
裴明玉撇撇嘴,心道相府里的婢子倒是猖狂。
她倒也不是大发善心,只是实在好奇。
二人重新坐定,杨舒然泪流满面,涕泗交加。
“舒然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杨舒然咬着唇,一些可怖的画面闪现在脑海中。
新婚夜,因为被杨舒然扫了兴趣,冯卓便将气撒在她的身上。
他将关她在房中,毫不怜惜地剥去衣裳,又抓又咬、又拖又拽,挣扎间,她看见床边放着许多她从未见过的物什,有的长满尖刺,有的形状扭曲……
凄惨的叫声响彻相府,下人们却见怪不怪,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最初她还会反抗,可反抗换来的是更加凶残的手段。
一次又一次,她再也不敢忤逆他。
裴明玉递上帕子,擦了一把她的眼泪,“舒然姐姐,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杨舒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眼里血丝遍布。
若不是那个和裴行之背地里相好的女人,她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才急切地想要和他发生点什么,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若让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必将她碎尸万段!
裴明玉到底是他的妹妹,二人同住一府,想来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她神色狰狞,厉声道:“明玉,你大哥哥是否有相好的女子?”
裴明玉茫然地摸了摸脑袋。
大哥哥这个孤家寡人能有什么相好的?
若是有,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想到一个人,她眼底精光一闪。
既然彦清表哥喜欢苏向晚,为何不借杨舒然的手,替她除掉那个贱人?!
她目光闪躲,低声道:“唉……还是被舒然姐姐知道了。”
“那女子到底是谁?!可是高芷柔?”
裴明玉摇摇头,环顾四周,神神秘秘道:“不是柔儿姐姐,是苏向晚那个贱人!”
“什么?!”杨舒然僵在原地,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边扬起一抹拧笑。
“难怪啊……”
难怪她之前在公府门前刁难苏向晚时,裴行之会出手相助,那时她还以为他只是为了维护公府名声,如今想来,原来二人早有苟且!
那个贱人长相那般狐媚,二人又抬头不见低头见……
杨舒然牙齿咯咯作响,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似也觉不到疼。
这个贱人,她一定要让她也尝一尝自己受过的痛!
裴明玉瞄了一眼杨舒然的神色,垂眸遮住眼底的精光。
她轻轻叹气,悠悠道:“舒然姐姐,你可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啊,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裴明玉松了一口气,“舒然姐姐,天色已晚,也不好让冯三公子一直候着,咱们改日再叙吧。”
杨舒然面色扭曲,沉浸在仇恨中,闻言不置一词,两人起身分别。
等杨舒然走到门外时,远远听见房间内传来几个女子娇笑的声音。
“哎呦,爷,您有美娇娘在怀,如今怎么想得起我们几个?”
冯卓左拥右抱,一人亲了一口,“别提那人,晦气!在床上跟个死人似的,哪像你们这般伶俐……”
“爷,您别逗我们了,我们什么身份,哪敢跟夫人比?”
“她什么身份,不是我爹提拔,她能耀武扬威那么些年?等爷玩腻了,便把她休了!”
门外的杨舒然听着这些,面色狞厉,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苏、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