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兰姨是一个职业红娘！
而且啊，
刑事案卷的编写其实有个特别的规律。
前面大都是案件概述和搜集证据的过程，后面才是法庭判决等内容。
所以，
苏凡主要看前面那一部分就够了。
翻了几分钟后，
苏凡突然停下了翻页的手，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资料。
因为在这些资料里，
终于出现了第一条关于“兰姨”的信息。内容如下：
根据一个犯罪分子的供述，每次拐到孩子后，他们会用暗语联系兰姨，让她提供接头地点，以便接收孩子。
男孩用一柱香表示，女孩则用一朵花，男孩的价格往往是女孩的好几倍。
而兰姨每次提供的地点都不固定，有时在公园门口，有时在公厕旁，有时又在河边。
但每次见到被拐卖的孩子，兰姨都会先仔细端详孩子的长相。
如果孩子长得好看，她会说：“这娃娃真安逸，像嫩藕一样。”
这话一出，
就知道这孩子能卖个好价钱。
要是孩子长得不好，兰姨就会说：“这娃娃可不安逸，像烂稻谷。”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
显然，这笔生意赚不了什么钱。
看了这段记录，
苏凡立刻开始深入思考起来。
按这犯人的描述，兰姨是个极度小心的人。
连交易地点都不固定，还由她临时决定，
很显然，
“兰姨”是个超级谨慎，不愿意自己冒险的角色。
苏凡还敏锐地注意到了一点，
“安逸”这个词，
一般不会用来形容小孩，但在云贵川那一带的方言里，
“安逸”包含了好多意思，比如好、舒服、漂亮等，完全可以用来形容孩子的外貌。
这么一说，
兰姨的家乡很可能就是在云贵川一带？
虽然有了一些猜测，
但苏凡还没法完全确定，于是继续往下翻阅案卷。
接下来，
又有一段关于兰姨的信息：
兰姨好像有自己的工作，平时聊天时总爱抱怨工作，经常要跟别人交涉，扯皮什么的。
但我有点想不通，每次我们拐来新孩子，兰姨总有空过来接手，真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我又不敢多问。
毕竟，没有兰姨的话，我们都不知道孩子该卖给谁。
看到这里，
苏凡轻轻敲打着车窗，脑子里转着各种可能。
兰姨有自己的工作，还经常要跟人打交道，这一点其实透露了很多信息。
因为只有人脉广，兰姨才能成为贩卖儿童的中间人，找到那么多买家。
可以说，
正是兰姨的工作性质，让她在贩卖儿童的团伙里扮演了关键角色。
工作中认识很多人，上班时间又灵活，这样的工作可不多。
而且苏凡可以非常肯定的一点是
兰姨现在正在魔都，做的应该是同样的活计。
不然的话，
她就没法继续当那个中间人，待在那个犯罪团伙里面了。
这么说来，
兰姨干的活儿，并不限于哪个特定的地方，各地都有这样的需求。
线索又多了一条。
接下来，
是关于兰姨的另一件事：
记得有一年冬至，我们一伙人都还没吃上饭，兰姨就提议咱们去饭馆聚聚热闹一下。
兰姨虽然看起来个子不高，但特别能喝，把我们都灌倒了好几个。
我呢，一喝酒就浑身不舒服，正好没喝。那时候我就问兰姨，怎么这么能喝。
兰姨说她年轻时在酒吧陪酒练出来的，到现在有时候还得在宴会上陪客人喝两口，自然就越来越能喝了。
可当我问起兰姨为什么要陪酒时，她却闭口不谈，只是一杯接着一杯，摇头说着，粤州饭馆的味道是不错，可冬至要是不吃羊肉粉配酸萝卜，总觉得不够味儿。
我知道，兰姨这是想家了，从来也没听她说起过家里人。
这时候，
苏凡深深呼出一口气，
眼神显得有些锐利，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尽管后面还有一些关于兰姨的描述，但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就凭这三条线索，
苏凡已经可以肯定，兰姨是贵省人。
因为，
冬至吃羊肉粉的习惯，正是贵省的一个独特风俗。
而在整个贵省中，
播州市是最有名的，冬至必吃羊肉粉的城市。
再加上，
之前那句口头禅里的“安逸”。
这些线索很容易让人推断出
兰姨是贵省人，而且极有可能是播州市来的。
这是个非常关键的线索。
接下来，
从嫌疑犯兰姨的特殊职业着手。
需要经常和人打交道，还得有足够的自由，这种工作并不多见，选择范围有限。
特别是后面那句陪那些东家喝两口。
“东家”这个词，
立刻让苏凡锁定了两个可能性很大的职业，很可能是兰姨的行当。
一个是清洁小时工，另一个是给人牵线搭桥的媒婆。
这两个选项中，
清洁小时工的可能性远低于媒婆。
小时工虽然接触的人多，
但通常都是按部就班地工作，很少会和人争论什么。
而媒婆呢，
不仅要和人沟通，还得跟双方家长讨论，这对男女合不合适。
这样一来一往，
难免就会有些争执。
最最关键的是
如果兰姨是媒婆，她手头一定有足够的资源和客源，不用担心拐来的孩子没地方安置。
想到这儿，
一切似乎都清晰起来。
这个让粤州警方追了好几年的兰姨，原来是个贵省人，在魔都当着媒婆。
光是这两点，
搜索范围就缩小了不知多少倍。
因为，
哪怕魔都再大，
做媒婆的中年妇女也就那么几十上百个，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排查清楚。
苏凡原本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转头看向眉头紧锁的杨飞，自信满满地开口说，
“我猜”
“我已经找到了最关键的信息了”
在一旁坐着的杨飞，一直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凡的话音刚落，
他急忙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激动，急切地问：
“有线索了吗？”
“情况怎么样？能确定‘兰姨’的真实身份吗？”
苏凡揉了揉额头，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微笑着回答：
“应该差不离了。”
“根据我的推测……”
“兰姨可能是专门做介绍未婚男女相识的活儿，说白了，就是一个职业红娘。”
“正是因为这份工作的特殊性，”
“她才可能成为人口贩卖团伙的核心人物，专责联络有需求的买家，把孩子们卖到天南地北。”
“而且，红娘这行时间自由，”
“这让兰姨可以随时抽身，去到任何约定的交易地点，从人贩子手中接走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