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含冤受辱
“我已没脸苟活于世了。”话音刚下，应小怜手中瓷片划向玉颈，“嘤咛”冷哼一下血流如注整个人瘫软倒下……
“你说什么？……”应小怜闻听气的昏了过去。
徐四娘目光看着桌上的燃烧的蜡烛喃喃自语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啊，就和四娘一样。四娘家中兄弟姐妹有七个又摊上了一个嗜赌如命的爹，家里的一切都被爹爹卖了。四娘九岁被十两银子卖到了依翠楼做烧火丫头。”徐四娘说到这里已经是声音哽咽，应小怜张开眼睛看着徐四娘微微抽泣的后背。
“姑娘，你如今是身孕的人了，不为了自己也要想想你腹中的胎儿。若是你不想要这孩子，徐妈帮你买药堕了。”
艳妇人看着应小怜笑着：“姑娘，以后你叫我徐妈妈就行了，这些姑娘们都是你的姐妹。”
人算往往就不如这天算，才过了两个月。这天徐四娘告诉应小怜晚上国子监少卿公子王宝儿把依翠楼全包了宴请朋友，到时候要请风清芷弹琴助兴。徐四娘见应小怜面有难色，忙问何顾？应小怜摇头说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不碍事。
应小怜心里终有一丝欣慰，嫁这么一个丈夫也许能比那无情无义的王家要好吧。随手拿起桌上摆放的一本《大学》，翻开一看羞的把书丢了，里面满是淫词春宫……
应小怜没想到这大半日的光景白琦轩是为了自己的婚事而忙，这脸上的愠怒一下降了六七分，道：“我只求相公日后能多读圣贤书，早日有个功名。清芷便知足了。”白琦轩自是满口答应，信誓旦旦不在话下……
等应小怜醒来只觉浑身无力，身上不着半缕身边躺着白琦轩正在鼾睡。应小怜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求一死能明心志可是自己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眼泪奔流……
“我家公子在这书斋别院为考功名读书呢。”
“那好，有劳丘大郎中。你家两个令郎还好吧？都十岁了吧？”
轻歌曼舞中，一桌人都频频向着首座肥胖公子敬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小怜隐隐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话。
王宝儿恨恨的离开，只留下满桌不知所措的公子哥们儿都责怪起苏乐福，不消片刻都走的干干净净。
冬梅手提着食盒从半掩的门看见了白琦轩正在偷窥，蹑手蹑脚走了出去轻声说道：“恭喜公子今晚又要小登科。”
“哎，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啊。好，好，好。我不过来，咱们有话慢慢说，姑娘你先放下那劳什子，你手都留血了。”
徐四娘问：“莫非姑娘认识王宝儿？”应小怜苦笑摇头……
酉时刚过，依翠楼门前就已经是车水马龙了。来的大都是二十岁年轻公子，一个时辰之后人业已到齐。应小怜在幔帐之后看见了那个狠心的白琦轩……
晚上依翠楼把楼下大厅布置完毕，把应小怜的幔帐移到大厅宴席旁边。
房中的四根红烛正无声无息的流着红泪。“啊呦”应小怜一声轻叹悠悠的醒了过来，看着这陌生的地方才想起自己已经被卖入青楼。忿恨之下拿起床头放着的一把茶壶狠狠的砸在地上，挣扎着下了床拾起茶壶的一块碎瓷片架上了脖颈上眼泪似断线珍珠漱漱落下。
应小怜吃罢晚饭，四个丫鬟收拾完各自回屋了。关上门应小怜斜依在床靠着，心里满是对家中惨变的哀伤，对王子其的忘恩负义的悲忿，听闻院外响板更打二响，这些天来的疲倦眼皮直犯困，一股异香让应小怜什么都不知道了……，窗外白琦轩扔掉手上迷香，拨开门插推门而入扑向了昏迷中的向小怜。
“呵呵，托徐妈关心。那两个犬子今年都十二了。”丘郎中一提起他那两个双胞胎儿子丘仁心，丘妙手。满脸都是笑意，向着徐妈妈一抱拳告辞了。
“徐妈妈放心，这位姑娘本身是体弱内虚又是脉有喜兆，手上之利物再要是再偏那么一点，可真是回天无术了。好了，一会叫个伙计到我药店拿上两副药就成了。”
“你别过来，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许久之后，白琦轩出屋去了，四个丫鬟进屋口口声声称应小怜为少奶奶。生米已成了熟饭，四个丫鬟又连声赞颂白琦轩。应小怜也没了主意，只得是等白琦轩回来商量婚事。四个丫鬟见已说动便伺候应小怜梳洗打扮。应小怜吃罢中饭在这别院中四处走动看了下，庭院中假山流水倒也很别致。前厅后院错落有序，四个丫鬟房旁就是书房，走进一看四壁满是书籍。
左右四顾却不见白琦轩，众人从后门进入院内。应小怜狐疑的看着这里心想：这里怎么多的姑娘站在院里啊……
申时过后，白琦轩以读书之名别过自己夫人赶往狮子胡同，看见应小怜横目冷对的样子，道：“娘子，今日回去已禀告双亲，不日花红礼轿迎你过门。”
“恭喜王兄，贺喜王兄。令尊因扬州除逆有功被升为御史中丞。日后王兄更要多多照顾我们兄弟啊。”
清晨，白琦轩看见泪流满面的应小怜笑道：“娘子，从今后为夫定会好好待你。”
“这是什么地方？”
应小怜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胡思乱想中，感觉轿子停住了，有轿夫在拍门。没多久轿门被一个四十来岁的艳妇人撩开了，妇人上下打量着应小怜自言自语说道：“这小模样长的倒也标致，三百两银子值了。”旁边过来了两个年纪与应小怜相仿的两个姑娘伸手搭出了应小怜。
“哈哈哈，自己兄弟就不要说见外的话了，只要我王宝儿在大家就有酒喝，有肉吃，干了。”说完拥抱起身边的姑娘一阵上下其手。
春桃眼珠一转道：“我家老爷是临安城内首屈一指的大商贾，在临安城中绸缎庄子就有三家。我家公子的姐姐早些年嫁给了临安县太爷周大人……”
“那你家公子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白少爷已经把你三百两银子卖给青楼了啊，这是字据。”
应小怜是六神无主了，这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灭门惨祸，被骗失身，卖入青楼现在又有了胎儿，怎么办？应小怜一次一次的问着自己可是没有答案，心乱如麻。
房里只留下了徐妈妈，看了下仍‘昏迷不醒’的应小怜叹道：“又是一个可怜的姑娘，这白老二又作孽了……”徐四娘看见了应小怜眼角有两行清泪落下，轻身坐到了应小怜的床边。
“呵呵，小浪蹄子。过些日子再收拾你们四个。”顺手在冬梅丰腴的臀上重重的拧了一把，冬梅娇笑着去送饭菜了。
打那时起，依翠楼里多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青倌清芷。起初有不少文生公子要花钱买青倌。都被徐四娘拒绝了，到后来在依翠楼中摆了一块青丝幔帐，幔帐以叠罗汉的针织苏绣而成。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的人，应小怜就在里面为客人弹琴作画，她现在不想死了，她在等年末宋高宗游街巡视时，拦御驾为全家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四娘嘴里笑着，眼泪却大滴大滴落下。应小怜哭着抱住了和自己一样饱受苦楚的徐四娘……
“这里是依翠楼啊。”
日子就一天一天过去，应小怜与白琦轩如胶似漆的过了近一个月。这日白琦轩要应小怜打扮一番带她回去见见家人。打扮停当，门外有道一顶粉色小轿。白琦轩掺应小怜入轿，掩下布帘催促轿夫起轿。
“住手，姑娘。”老鸨徐四娘闻声进来，看见应小怜正要刎颈自尽一声大喝。
徐四娘拿出了汗巾轻拭了双眼，挤出了一丝笑容接着说道：“四娘到了十四岁就做了红倌，每天都要以卖笑为生，攒下点银子就偷偷回去给娘，就想能让爹爹不要再去卖弟弟妹妹了……。后来被爹爹知道了逼着我娘交出银子，我娘不肯被爹爹活活打死了，兄弟姐妹们也全被卖了。四娘那时候也和你一样只想一死了之，可是后来四娘想通了，只有活着才会有办法。四娘做了依翠楼的头牌，攒了些钱到处托人打听兄弟姐妹的消息，可是一点回音都没有，最后四娘干脆买下了这个依翠楼做了老鸨子。哈哈哈……”
“丘大郎中，我这姑娘真的没事了吧？”
王宝儿一听这话整个人象是被抽了一鞭，跳了起来一把推倒怀里的姑娘：“姓苏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日圣上问我父应天雄是否与我们王家是亲家？我父回圣上做臣子的就应该尽忠于皇上，杀尽乱臣贼子就是对皇上忠心，这才会让皇上才会灭了应氏一门。苏兄你今日突然这样说算什么？”王宝儿把整张桌子掀翻在地。“哼，不识抬举的东西。”
应小怜在幔帐之中将席上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惊鄂的目瞪口呆，自己父亲看作兄弟之人竟然是幕后灭门惨祸的主使……。回到房中应小怜哭着刺指写下一封血书状纸，状告王子其贪慕荣华污蔑扬州刺史应天雄，伤心流泪一夜未睡。
席上有个身穿白色长绸衫的说道：“小弟听闻那逆贼应天雄是王兄的岳丈，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们家公子不做……”夏荷话没说完就被春桃打断了。
“什么依翠楼？白琦轩呢？”
“你……你个衣冠禽兽。”聚起全身的力气举起巴掌向白琦轩打来，奈何迷香之力尚未过，这一巴掌和搔痒差不多，白琦轩抓住了应小怜的手又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