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拦路白帽
天一亮,一行人便匆匆地赶往下一个镇子。
所幸过了小溪不远,便是一处大镇,这里人口众多,看样子,并没受到灾祸牵连。
邪祟与马匪的痕迹,到了这便无影无踪,似乎有高人在此坐镇。
短短二里地的距离,竟像是划出一道分界线。
一边民不聊生,尸横遍野,一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一行人分配了下,几个去采购物资,剩下的,则先去吃个饱饭,然后找间旅店,洗个热水澡。
“洗澡!老娘要洗澡!”秋玲嗷嗷一声,跑得比谁都快。
经过这几日奔波,她大户华贵的气质已荡然无存,全身都黑乎乎、臭烘烘,看上去像是假小子似的。
先睡了一觉,苏铭又去找了郎中,开些强身补肾的药来调理身体,纵使铁打的身子骨,也禁不住三番四次的摧残。
又被下咒,还天天熬夜,他感觉整个人都瘦下来不少。
第二日中午,众人采购完此行最后一次物资,踏上最后一段旅程,特别是请神驱邪用的香,竟足足带了百斤有多。
再往前走个半日,便要渡金岚江,过去了便是靖阳城地界,想必邪祟也不敢冒头,定不会像这几日般提心吊胆。
想到这,众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隔天上午,便远远地看到一条大江伫立于眼前,其烟波浩瀚,自南而来,直通向北。
还没临近,就已感觉到浓郁的水汽,直扑人门面。
对照了地图,又向前走了一阵,便是附近唯一的渡桥,遥遥地竟是发现,有不少百姓正堵在桥口,迟迟不肯过河。
只听得众人议论纷纷,有说要寻船夫的,有说先回家等等,过几日再来的,竟无一人有要过桥的意思。
“老哥,怎么个事?咋都聚在这不走呢?这桥头难道有什么宝贝?”
苏铭见到有些古怪,便拉来一个老汉,笑着问了起来。
“哎,哪有宝贝啊,妖怪倒是有好大的一个。”
这老汉满脸愁容道:“早先这桥,过的好好的,我每日还能去对面打份零工,一天走两三趟都没事。”
“也就这几天,这桥就犯了邪乎,人一走上去就头晕,还没走一半呢,就要栽江里去了。”
“前几日有个不信邪的商队,硬是要闯,到了桥中间,就像中了邪似的一个个跳水里了。”
“整整十五个汉子啊,一眨眼就没了,老汉我亲眼看着的,哎~”
“嘶~十五个人啊。”
苏铭听得咋舌,一个人栽进去,有可能是犯了病,也有可能是身子弱,中了邪。
可整整一大帮人,火力那么旺,总不可能集体犯病吧?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经过一路的调养,秋玲已彻底痊愈,这时候正踩在宋重基肩头,抻着脖子往桥上看。
“哎呀,那是什么东西?”
苏铭循着她声看去,只见在桥的中央,有一顶高高的白帽。
光是望一眼,便觉得不舒服,好像有滔天的怨气,蕴含在其中。
“啊呦,那是溺水冤魂的遗物咧,还是刚过了头七的枉死鬼,此物若在水中最是阴邪,难怪过不去呢。”
“想破解此术,必须寻来这邪物至亲之人,三拜访九叩,再先上鸡、鸭、猪等贡品化解怨念,要不然,就得老老实实等七天过去,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咧。”
“还有这种事?”
苏铭听完也是直呼长见识了,不过单凭直觉,哪有这么赶巧的。
这东西,搞不好就是冲他来的,若是硬闯,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奶奶的,有完没完。”
想起前两次的遭遇,一下子火气也上了来,那暗中给他下咒的妇女,到底意欲为何。
明明面都没见过,怎么就死乞白赖地缠上了。
压下烦躁,又朝老头问道:“那就没有其他办法渡江了?”
“有是有,不过有点不值当。”
老头摇摇头,咂咂嘴,满脸肉疼地回道。
“往西头再走二里地,有个渡口,能花银子载你过江,只是那船家心太黑,一个人竟要七十个铜板,闹呢这是,够我打一个月零工了。”
他说完,便骂骂咧咧地走了,苏铭人相视一眼,也不啰嗦,快速整顿人马,朝渡口行进。
几人骑上马,又跑了两柱香的功夫,才见到一处船坞,屋后的江面上,果然拴着几艘小船。
细细一看,里面坐着七八个汉子,正袒胸露乳,大咧咧地喝起了酒,一边还放着棍棒砍刀。
与其说是撑船的,倒不如更像是杀猪的。
不等吩咐,就有伙计停下了马匹,上前询问,比起苏铭三人,这些苦哈哈才是最想进城交差的。
这一路下来,他们胆子都吓没了,虽说大小姐给的工钱也高,但也要有命花是不。
“朋友。”伙计走上前,撸起袖子道。
“你看咱这么多人渡江,是不是得打个折扣,便宜点?”
伙计也是个老江湖,见几个汉子不像是好说话的,立刻挺直了胸膛,以气势压制。
那为首的杀猪汉听后,不耐烦地瞥过一眼,见一行人穿的都是上好的布料,心中有了计较。
“哼,便宜?便宜个屁,爱过不过。”
“……”
虽只是小伙计,但他平时接触的都是些大户之人,哪跟过这种莽夫打过交道,顿时被呛得哑口无言,脸憋得涨红,过了半晌才回道。
“啥鸡儿德行,七十就七十吧,赶紧给我安排好咯,咱现在就要渡江。”
心里想着反正是大小姐出的钱,贵就贵点呗。
“七十个铜板子?”
出乎意料,那壮汉闻言竟是嗤笑一声,冷声回道:“谁他么跟你说七十个铜板了,那是昨天的价格,今日想过江,必须一人一两银子。”
他身边几个大腹便便的壮汉,这时也一股脑站了起来,帮腔叫嚣着。
“见你们这帮人穿的光鲜亮丽,不会连十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呵,原来都是些穷酸货。”
“嘿嘿,少一个子都不行,不服你就自己游过去。”
“你……!”
伙计一阵脊背发凉,气、冷、抖!
这帮糙汉简直不可理喻,哪有这样明着欺负人的!
若不是小姐今天在一边看着,说什么也要让他见点血。
也就在这时,身后走来一人,将他隔开一边。
只见苏铭眉目紧绷,沉着个脸问道:“一两银子?我听错了吧?多少钱,你再说给我听听?”
这边的吵嚷,他早就听到了,本是不想惹事,但看到那一副副嚣张的嘴脸,火也噌地一下上来了。
一两银子?你他妈也真敢要,老子锄头挥冒烟,一个月也就二十个铜板子。
这一两,是想要烧给你的吧?
那大肚子船夫细细打量了苏铭一阵,见他血力充沛,能量也足,更是个带了刀的,一看就是个走江湖的好把式。
有些懊悔看走了眼,顿时气焰也降了下来。
“嘿嘿,哪能一两呢,那不纯坑傻逼吗,七十,七十铜板子便够了,就当和少侠交个朋友。”
“七十铜板?”苏铭眉目一凝,音色低沉道。
“七十铜板就不坑傻逼了?你他妈找谁借来的胆子,敢朝爷爷要钱!”
语毕,腰间寒芒一闪,直冲船坞梁柱!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