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帝星飘摇而荧惑高
这黑衣人刚刚对付他时,根本没有使出全力!或者说那黑衣人是故意这么演给老者看的。
生死之间的事情,不仅仅只靠的是刀剑相搏。
刹那间,那十几道剑气已经来到老者面前,可是却在近在咫尺时发生了极其微小的偏转,而就是这诡异的偏转,让所有剑气从老人两肩旁擦去,差之毫厘。
老者的瞳孔极度收缩,两边的剑气竟然在分别合拢,形成两道巨大的剑气,原本应该擦肩而过的剑气竟然刺穿老人肩膀。
老者看向两肩,鲜血已经冒了出来。
剑至!
真正的剑现在才到。
钱隆觉得自己人生中的这段时间被剥离出去,一息前黑衣人的剑已经刺向毫无防备的老人胸口 ,一息后老人双指就凭空出现,夹住了剑,剑悬在胸口处大约一指。
这夹剑的手法,钱隆无比熟悉。
挡剑式!
老人中指和食指猛地弯曲,眼神中的怒火越发凛冽起来黑衣人手中的剑瞬间被老人夺了过去。
夺剑式!
夺剑式是挡剑式的升华,生死场上一味的防守是无法改变局势的,而这夺剑式就是转攻为守的招式。钱隆看着眼前的一切。
眨眼间,攻守易势。
剑从黑衣人手中脱手而出,旋转半圈,老人握住剑柄,没有做任何停顿,直直将剑推向黑衣人胸口。
刹那间,剑尖已经刺入,可是那原本锋利的剑竟然显露出挣扎的迹象,再也无法前进,哪怕是一毫。老者面色一沉,手中再次发力,可剑依旧丝毫未动。
黑衣人抬起右腿踢向老人胸口,借着这股力量将肩膀从剑中抽出,迅速远离了老人,那老人也向后打了个趔趄。
“才第一层吗?还不够。”老人横起剑直指黑衣人。
老人用近乎癫狂的语气说道:“有意思,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钱隆抹了抹头上惊出的汗水,咋舌道:“两个怪物,难道月亮下真的会刷新怪物。”
那一剑寻常人早已被刺穿,可这黑衣人竟然硬生生不能进去分毫。
整个天空已经被乌云所占据,只剩下月亮周围那一小块还在苦苦支撑,最后的一点月光如瀑布般倾斜下来,照在狭小的太极殿顶。
三人的位置又一次发生变化,钱隆和黑衣人分列两侧,老者站在最中间,他现在就是三人之间的“眼”。不过钱隆和黑衣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知道,老人镇得住这个“眼”。
“太极殿上有声音,去上面看看。”下面传来了太极殿宿卫的声音。
钱隆摸着胸口,黑衣人刚刚那一脚,踹的他胸口发闷。
钱隆看向中间的老人:“张缘一,终于藏不住了吗?”
“有什么好藏的,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谈,叫你师父陈猛来吧。”
老人凛冽的目光扫向二人:“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着老人向后跃起,消失在殿檐下。
钱隆看了看捂着胸口的黑衣人:“我们俩也没必要打了吧。”
黑衣人冷哼一声,消失在黑夜中。
钱隆长出一口气,这两个人在是太可怕了,如此令人窒息的气息,上次还是遇到朱荣的时候。
钱隆看着顺着梯子向上爬的太极殿宿卫,轻轻一跃,也消失在黑夜中。
……
夜深,空中乌云密布将星辰掩盖。
建康城西城,青州巷,万籁俱寂。
一个黑影翻入院中径直来到窗户旁,环顾四周,打开窗户翻了进去。
“师父,师父。”
陈猛迷糊睁开眼睛,就看见钱隆的脸贴在他眼前,慌忙从床上起身:“你小子都不知道进来敲一下门吗?”
“师父,这不是有紧急情况吗?
……
“什么,张缘一现身了?”陈猛震惊的道。
“对,张缘一,徒弟今天也是用了毕生的功力才逃出了张缘一的魔掌,差点见不师父你了。”
陈猛眼神迷离陷入思考;“老狐狸,终于藏不住了吗?既然他出现了,那么一切都已经清晰多了,我们也不用费这么多神来调查了。”
“我其实是希望他死的。”陈猛绕着狭窄的屋中低头踱步,在互绕着屋子几圈之后,突然抬头,眸中透出凶狠之意:“不过要是没死,那自然就更好了。”
“还有一个黑衣人,是个娘娘腔。”钱隆回忆着,“他使用的剑极为诡异,能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寒冷。”说到这里,钱隆不禁打了个寒颤。
“发自内心的寒冷?流冰剑!墨羽卫的人也来了。”陈猛年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恢复浑浊:“这建康城越来越热闹了。”
陈猛看向窗外,黑漆漆的,稀稀疏疏的雨声从窗外传来:“这天气愈发的古怪,都要入冬了,下了这么一场不合时宜的雨。而在这乌云背后的星空,荧惑已经与心宿更近了,帝星飘摇而荧惑高。”
陈猛沉声道:“既然事情明了了,那么一切都要开始布置了。”
陈猛的视线转向屋内:“周家那边打探的怎么样,这可是我们和江南豪族们联手的钥匙。”
江南地区在孙吴时期本就自给自足,孙吴也定都建康,如今这建康的整体布局大体是从孙吴时期就定了下来。久而久之形成了一批属于他们的贵族势力——江南豪族。
魏国灭孙吴,对这江南豪族来说只不过是换一个朝廷交钱,虽然再也无法与孙吴时期一样出将入仕,但是在这一方土地上享受富贵,也是可以的。然而自从魏衣冠南渡,不仅仅带来了一位皇帝那么简单,还带来那群洛阳,长安的贵族们,他们也要享受富贵,这与江南豪族们的利益是冲突的。
陈猛继续说道:“这周家是江南地头蛇们最后的体面,想来是极为不服这些曹魏贵族们的。既然有可乘之机,我们就要抓住。”
“徒儿探了一下周家这位家主鸿胪寺卿周甫的口风,似乎并不想和我们合作。”
“哼!当年可是他们周家带着重宫进的建康城,我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可由不得他周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