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屠
霍不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温司马过奖了，这个属下倒是不知道，不过属下倒是听说以前这宋冰阳是出了名的勤政。”
温玄笑了笑，脑海中回忆道：“不假，我任镇江知府时，去过一次淮水畔的军中大营，一进去就看见刘劳之呼呼大睡，而宋冰阳在一旁处理如山的公文。北府兵当时有句话‘军中令由宋出，而无一漏’”
“这里的‘漏’除了没有另外，还有算无遗漏的意思。”
霍不见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大人，这么有能力的人，为什么只担任京兆尹这样的闲职呢？”
“当年刘劳之失势，树倒猢狲散，朝中大臣没有人想和他沾染上关系。但这宋冰阳是个例外，刘劳之分尸于西市口的时，可只有宋冰阳冒着瓢泼的雨去收尸，你要知道，明宗皇帝当年励精图治，拿刘劳之开刀，杀鸡儆猴，居然还有猴子不知道，自然是没有什么前程可言。”
霍不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丞相在五皇子来那日，已经给我下了限足令，我现在是半步也离开不得这建康城中。”温玄说着话的时候露出一副十分怅然的神态，“将不在军中，何谈为将，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飞鸟尽，狡兔死，良弓藏，走狗烹。’”
“司马元显和侯序那些人这些年也是处处针对温司马你惯了，不过他们也不敢把温司马您怎么样，毕竟这魏国，没有了你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呢？。”
温玄听着霍不见的话长叹一口气，“糟心事不说也罢，那个叫李裕的少年是什么来头。”
“属下查了一下，祖上是来自青州的流民，现在就住在西城的青州巷，无父无母，有个姨母，已经在五年前明宗遇刺案中失踪了。”
“青州？那可是重宫的发迹地。”温玄面色沉了下来。“他和陈猛有什么交集吗？”
“这个这个属下没有发现，陈猛这几日似乎在建康城中消失了。”
“重宫大掌教的行踪确实神鬼莫测，没必要浪费过多的精力在陈猛身上。你看大司马府还有什么空缺的职位，让那个少年补上来。”
“大司马府的佐卫还有一个缺职，属下已经叫下面的东曹掾拟好了。”
“额，可以，一个西城的平民居然会重宫的秘术——极崩。”
“属下不解，这极崩究竟是什么。”
“那是乱世的功法，没有人能活着见过这门功法的第三重，据说到了第三重的极崩，使用者已经不是人了。”
温玄又倒了一杯茶水，清黄透亮的茶水从水壶中倾泻而下：“如果不是这平民少年，我也只是在重宫的典籍中看过记录而已，当年叱咤风云的重宫首徒，人屠陈庆烈，能使用五重极崩的力量。”
“人屠陈庆烈？”
“魏国禁道，你没有听过很正常，就算是北齐也很少有人知道陈庆烈。”
“重宫可是北齐国教，这是为何？”
“有一种说法，重宫教主张觉是上天的使者，而这陈庆烈是来自地狱的魔鬼，魔鬼自然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重宫也当他不存在，还有一种说法更为可信，说当年是陈庆烈背叛了重宫，才让不可一世的重宫天选掌教张觉折戟洛水。”
霍不见想起昨日如同地狱修罗般的少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我这里还有一个秘辛，告诉你也无妨。”温玄停顿了一下，紧紧盯着霍不见，“这人们都说，当年魏元帝是和魏国那几十万大军一起，被太行山上突降的天火砸死。可有人告诉我，魏元帝早在天象突降前就已经被人杀死了。”
霍不见满脸震惊，“怎么可能！天子御驾亲征的大辇可是在三军正中！”
“有人在重重的魏国军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通元帝的大辇，元帝甚至吓得躲在辇中不敢出来，但是那刀还是落了下来，连同大辇还有魏元帝的尸体一同被分成两半。”
“谁！”那个名字已经在霍不见的嘴中呼之欲出了，“陈庆烈！”
温玄并没有理会霍不见的震惊，继续开口道：“那是最纯粹，最嗜杀的力量，是来自地狱的力量，才能一刀屠掉人间的真龙。”
“温司马，可是陈庆烈既然背叛了重宫，为什么还会杀死元帝？”
温玄从案桌上抓起一把鱼食，又朝着溪流旁走去：“当年的天火将所有的当事人几乎杀绝了，谁又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或许都是真的呢。”温玄向水中散了一把鱼食。
……
入夜，月亮高悬东方，乌云黑压压的从西方压了过来。台城中，一个禁军指挥使正率领着一队御林军在巡视。
“哐当。”瓦片掉落的声音传来。
“什么人。”为首的指挥使警觉的向后看去。
“喵。”后面的墙上跳下来一只猫，应该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们养的猫。
侯统领松了一口气。他清了清嗓子：“据说这重宫妖人近日又有活动，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
御林军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躲在墙后面的钱隆将脸上的蒙面布提了提：“好险。”
说罢他便跳上城墙，他的速度十分之快，原本他所站处的城墙飞快的离他远去，不过诡异的是，在这么快的速度下，他的脚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似乎他踏在一片海绵上，所有的声音都被吸收。
此刻的钱隆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不，他就是一只燕子。
看到前面的太极殿，钱隆一跃来到一旁更高的墙上，再次一跃，跳至太极殿顶部。
倘若普通人看到一定会震惊，这两次跳跃间，钱隆并没有做任何停留，一气呵成就来到六丈开外的太极殿顶。钱隆放慢脚步，缓缓向着太极殿顶的中间走去。
钱隆放眼望去，整个健康城尽在眼中，确实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意味。这里就是整个建康城最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