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弓名肃月
“疯子！”孙循咬着牙齿握紧手中的剑柄，眼中闪过一丝不容易被察觉的恐慌。
刀已经挥来，孙循连忙举起手中的剑格挡。
“哐当”刀剑碰撞，火光四溅，火光未散。“哐当”又是一刀挥来。
“哐当”
“哐当”
……
眼前的魔鬼似乎不会力竭，一刀没有结束，下一刀就已经袭来。
刀上霸道的力量硬生生将孙循不断向后击退。
孙循看了眼剑柄处，剑柄衔接处的剑刃已经在这蛮横的刀的撞击下嵌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这刀法中充满了破绽，可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都是浮云。
孙循在这恐怖的力量的压制下，只能低头格挡。
刀术？不对，武器之术不同于体术，每一种武器存在都有自己特性，武器之术都是贴合着武器而诞生的，是不会有那么多的破绽的，这不是刀术，孙循大惊。
拳术！
这小子居然把刚刚的拳术当作刀法来用！
孙循双手被震的发麻，他知道不能再这样持续下去：乌金软甲刚刚已经破碎，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一刀，不管了，只能放手一搏。
孙循将手中格挡的剑撤开。
“叮”
李裕蛮横的刀直劈在孙循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孙循的被击飞出去撞在木桩上。
孙循起身，低头看向胸口，衣服里的乌金软甲已经完全撕裂，鲜血不断从胸口涌出来。如果没有这软甲，怕是早已经分成两瓣。
李裕将刀悬在空中，翻动手腕，一个箭步猛地冲过来。
握刀的姿势，步法。
不同于刚才的毫无章法，这才是真正的刀法！
孙循的瞳孔急剧收缩着。
大吴刀法！
这是徐界的刀！
孙循慌忙伸出手抓住一旁的木桩，将身体推开。
“轰”
刀嵌入地上，赫然是孙循刚刚的位置。
孙循用最后的强撑着自己起身。
“是你逼我的!”说着，他将剑插入地面，那青色的剑微微颤动着。
这把剑，是离开南海时，南海卫，也就是孙循的父亲交给他的。
“你记住，只有这把剑能够找到张缘一，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
愤怒，愤怒，来自内心的愤怒让他将父亲的劝告甩在脑后。
“我怎么，我怎么会被你这种贱民打败，让你见识这鬼剑的威力。”
鬼魅的哭泣声从剑中响起，无数的幽影在剑旁环绕。
“呜呜呜。”
他们哭泣。
“嘻嘻嘻。”
他们狂喜。
他们张牙舞爪。直奔李裕而去，数不清的幽影将李裕重重包裹在其中。
“这是什么剑，如此诡异。”台下的众人大惊道。
“墨阳剑。”温玄看着修罗场般的演武场。
鬼剑墨阳，剑出时天地骤昏，是一把凶邪之剑，原来到了南海卫手上。
“哈哈哈，让你尝尝百鬼灼心的滋味。”孙循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鬼魅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破！
李裕缓缓将刀举过头顶，刀光闪烁，百鬼消散
这一刀足以屠千鬼，万鬼。
李裕继续拖着刀走向孙循。
孙循脸上的惊恐显露了出来，他本能的想逃跑，但是面对魔鬼般的李裕，双脚犹如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孙循的内心告诉他，逃不出去的。
“你，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南海卫之子，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李裕犹如一具行尸，越来越近。
“你，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屠刀已然高高举起。
箭鸣声从将台呼啸而来。
“当”
李裕手中的刀断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响声。箭矢携带的强大的冲击力让李裕握不住刀柄，脱手而出。
李裕垂下双手，笔直的立在演武场正中间，极崩的狂化特征在飞快地退却。
脖子上的小蛇也慢慢隐藏到皮肤下面，身上恐怖的肌肉也在迅速干瘪，密密麻麻的伤口也显露出来，但是没有一点血色，更显触目惊心。
李裕的意识清醒过来，刚刚的一切如同一场梦。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着那抹倩影，嘴中喃喃：“我做到了。”
疼痛导致的麻木笼罩着全身，他再也撑不住，发出“轰”的一声闷响，倒在地上。
身穿青杉，枯木一般沉坐的老人猛地起拿起一旁的清霜色弓箭，弓弦紧绷拉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如同满月。
弯弓，搭箭，开弓，一气呵成，箭矢嘶鸣，破空而去。
元嗣的耳朵被箭鸣声震得生疼。 他看着老人握着弦槽的手，弓箭手在开弓的那一瞬间，全身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双臂，必然导致双手青筋暴起。
然而从元嗣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老人的手在完成一系列动作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发力的痕迹。
侯序的声音传来，“好多年都没有见过温司马拉开肃月弓了，今天竟然在这演武场又见到了，威力还是不减当年。”
“整军。”
温玄放下弓冷冷命令道。
“咚咚咚咚”军鼓声响起。
演武场下，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每个士卒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凌乱的队伍，迅速列队。
演武场上只剩下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恐惧消散，耻辱和恨意逐渐占据着孙循的内心。他是南海卫之子，就算是来这健康城当质子，他也照样将这南魏的皇子，朝堂权贵们的儿子，压在脚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下等人，贱民，”孙循提起剑，嘴中不断喃喃，拖着身体走向地上的李裕，“该死，该死，贱民，贱民，都去死吧！”
又是一箭，呼啸而至，一丝不差的插在孙循的脚下。
孙循低头看了看脚前，箭紧紧贴在脚上，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将台。
他知道，如果再往前一步，箭的主人，会毫不吝啬的再送一箭在他的身上。
孙循用墨阳剑撑住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向台去。
“北府青缨卫孙循，三军大武，勇冠三军，封翊麾校尉，领北府青缨卫。”
“三军大武，毕。”
“散。”
人潮消失在校场中，扬尘久久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