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醒不来的噩梦

    少女在梦魇中挣扎。梦境的内容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她紧锁眉头，额头上布满晶莹的汗珠，发出痛苦的呻吟，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爹爹，娘亲”。不知道她已经煎熬了多久，突然，少女伴随一声撕裂绸缎般的尖叫猛地坐起。

    她的眼睛完全睁开，呼吸急促，仿佛还没有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她呆呆地望着双腿之间——那里空无一物，她也并没有真的在看——不断地重复着呼吸。过了一会儿，她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瞳孔重新找到了焦距。

    “梦…… ”

    她像是在确认着眼前的现实，低声呢喃着这个词。没错，这是一场梦。她刚才亲眼目睹的景象，都是虚幻的产物，都只是存在于虚构之中。所以这里一定——

    少女抬头，再次停住了动作。她的脸上迅速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被绝望的色彩所吞噬。

    这里并非她所期盼的景象。她的房间里确实有一个衣箱，但上面雕刻的不是花鸟图案，而是三国志的英雄人物；她的房间里确实摆着鲜花，但那全是兰花百合之类的名贵品种，绝非野生的狗尾巴草和荠菜；她的房间里确实挂着华美的衣裳，但那却都是轻柔的华服，并非朴实而厚重的几层包裹。

    一切都截然不同。这不是她的房间。这让她不得不承认，刚才梦里的景象并非虚幻，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真实。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惨死在她的眼前！

    “呜呜呜……啊呜呜呜呜呜……”

    少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无法成形的呜咽，蜷缩起身子，静静地抽泣着。没错，那都是真实的。他们乘坐的马车在路上遭遇袭击，母亲当场被砍下了头颅；她被强行带走，目睹了父亲被活活折断脖子。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仅仅一天，她就失去了所有——父亲、母亲、家、财产、幸福和未来！

    “嘎当”，门被推开的声音让罗珠猛地惊了一下。她抬头望去，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她已经对那人的身影感到熟悉了，那就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她的孩子。

    罗珠刚睡醒，只穿着一件贴身的单衣。她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该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异性面前。她羞愤地抓起被子，试图遮住自己的身体。然而，风儿对罗珠的反应无动于衷，毫无顾忌地走上前，将双手抱起的东西放在了罗珠的脚边。那是一件绣着精美图案的衣服。

    罗珠怒目瞪着风儿，风儿也用冰冷的眼神俯视着罗珠。罗珠感到脊背一阵凉意，却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她不明白，风儿为什么要送给她这种东西。这种事情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她早就明白风儿的用意，却依然选择反抗。

    “……穿上它，你母亲找你。”

    看到罗珠没有动，风儿以为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简短地重复了一遍。他平时很少说话，但这并非因为他口齿不清，而是因为他沉默寡言。他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感情，即使开口说话，也仅仅是传达范琳的命令而已。

    罗珠认为自己被羞辱了。已经连续好几天了，都是这样。突然被送来一件新衣服，然后被强行带到范琳面前。然后……

    “——那就赶快出去，被你看到了，我穿不了衣服！”

    罗珠尽可能地提高声音，语气强硬地呵斥着。风儿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静静地离开了房间。他到底在想什么，真的让人难以琢磨。

    穿衣花了一些时间。以前都是丫鬟帮她穿衣服，所以她并不懂得如何穿衣。现在，她勉强能自己穿好衣服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连系带都不会，穿得乱七八糟……风儿看不下去了，强行把她剥光，从头到尾重新给她穿衣服，让她遭受了巨大的羞辱。

    罗珠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发现风儿就在门外等着她。看到罗珠准备完毕，风儿便一言不发地率先走了出去。罗珠慌忙跟了上去。如果她稍有迟疑，就会被风儿抓住头发，硬拖着走。

    逃跑的想法她早就放弃了。这栋巨大的宅邸，或者说是山谷，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逃脱。就算她胡乱跑出去，也会很快被风儿抓到，然后遭到毒打。她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痛苦。而且——

    罗珠打了个寒颤，强迫自己停止思考。她现在想要表达什么感情？她想要以怎样的姿态面对那个杀父杀母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