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拉开帷幕（二）
“华儿，你可记得上次京润楼孟夫人？”
张老太太拿着一份请柬，问正在绣荷包的张琪华。
“怎会不记得，上次祖母寿辰，孟夫人携了两位姑娘来贺寿。”
老太太点点头，继续说道:
“你看看这份请柬和这幅小画，这孟家倒是果真有些本事。”
张琪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丫鬟手里，接过请柬和宣传画。
请柬写的是明日京润楼开业，请她父亲母亲赴约的内容。她倒是对那幅画颇为感兴趣。
“祖母，这京润楼倒是有些法子，我看了这小画，都想亲自去瞧一瞧那情形。”
张老太太却说到:
“刚才那位孟夫人亲自将帖子送到府里，按理说你父亲出面与商户交往甚密实在不合适。
可外出采买的刘妈妈刚才来禀报，这小画竟是京都府到处都有，你仔细瞧瞧左下方。”
张琪华挪开左手压住的小画，看清楚了那一行小字:
印制 京都府珍宝阁
“祖母，难道上次那位顾家姑娘说的是真的？珍宝阁与京润楼……”
“恐怕还不止于此，太后寿辰在即，昨日京都府都是那幅观音坐莲图，别人还没弄明白这画像怎么一夜之间画出来的，珍宝阁今日又为京润楼做了满城的小画。这难道是巧合？”
两人都沉默思索，倒是张琪华反应了过来。
“祖母，明日少不得让父亲、母亲都去赴宴，我是不好出门，恐怕前几日户部的几位员外郎也会收到请柬，平日里两家本就因祖母镯子的事有往来，这会儿不去，倒有些太过避嫌，不如大大方方前往祝贺。祖母，你说呢？”
张老太太连连点头，吩咐丫鬟去正院唤张氏夫妻。
孟氏按照帖子一一将请柬送去，其实她总觉得明日这些官眷恐怕不会前往，毕竟官商有别，还要避嫌。
却不知大多数人家都如张老太太想的一样，这京润楼搞的声势如此浩大，少不得有珍宝阁的手笔，不去谁知道会不会得罪哪路神仙。
顾锦回亲自去珍宝阁见李掌柜。
“李掌柜，明日我们京润楼开业，舅舅恐怕一早就给你送来了请柬，明日还望您赏脸。”
李掌柜笑着带顾锦回上楼
“一早就来了，明日我肯定要去的，今日你们事多，怎么你有空过来。”
“珍宝阁的事就是我们的头等大事，我想着东家肯定没空出面，我也不知道东家喜欢什么，倒是这几日琢磨出来点小玩意，想着给带来。”
顾锦回从袖口拿出一份锦帕包着的画，说是画，倒不如说是图纸。李掌柜接过来看了看，原来是一架素與的结构图。
却又与如今的素與极为不同。
“李掌柜，周公子心胸豁达，我送这图来，是为了感谢公子。还希望李掌柜明白锦回不是调侃公子的身体，是恰巧有这图纸，便想着给公子送来。”
李掌柜顿了顿便明白了过来，送礼哪有送人素與的，若是收礼的人小气，说不定还以为是嘲笑。而这位顾大小姐这番话是想让李掌柜明白，我送素與图完全是为了感谢，坦坦荡荡，可不是因为同情。
“顾姑娘的心意我替东家领了，我一定转达。”
“李掌柜，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素與你找人做好了送给周公子即可，不用说我给的，这东西若是公子用的方便，也算有它的价值。至于周公子那，君子之交淡如水。还望李掌柜和公子明白，关于公子的消息我会守口如瓶，绝不给公子造成困扰。”
李掌柜对顾锦回的认识一步步被刷新，如果说以前欣赏的是她的聪明才智，那现在却对她小小年纪便能进退有度更加欣赏。
一名小伙计在门口敲门。
“掌柜，楼下来了几位书肆的老板，都等着您呢！”
顾锦回便立马起身告辞，李掌柜来不及说话，只好同她一同下楼。
“顾小姐，恐怕都是为了印刷之事，不知道顾小姐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顾锦回忙回话:
“我不过是有些鬼点子，李掌柜可别捧杀我了，不过……”
顾锦回在楼梯停下脚步，李掌柜也停下等她继续说话。
“日常的生意，该做就做。这本就是一门生意。
这彩色印刷做一般书籍插画，花费太高；做年画有些大材小用；倒是天下学子日日对着白纸黑字苦读，花费也高，若是朝廷能做出一批天下学子都可以买的起的书籍，倒是成全了它的价值。
李掌柜，您先忙着。我这也得抓紧回京润楼了。”
说完就独自下楼，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而在京润楼，因为伙计都去发放宣传册，孟玉招和孟照钦不得不亲自将一车香囊搬去库房。
“妹妹，为什么不同颜色的锦盒需要装不同味道的香囊，太麻烦了，一不小心就搞混了。”
孟玉招有些嫌弃她这个哥哥唠唠叨叨，便用脚将坐在板凳上的孟照钦推了推。
“你这问题真多，让你怎么装就怎么装。粉色锦盒是装荷花系列的首饰，红色则是牡丹系列的首饰，若是客人买的荷花簪子，打开却是牡丹的香气，表姐一定把你头拧下来。”
孟玉招现在只佩服顾锦回，对她有些盲目的崇拜。
“你们开业也不让人去书院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叫我同窗来。”
顾锦回正好进门，听见孟照钦的话便打了声招呼。
“表弟，确实忘了这件事，你这会别在整理这些东西了，你去杜掌柜那要几份请柬，快点坐我的马车给你同窗送去。”
孟照钦接着就扔下手里的香囊，跟顾锦回道谢。
顾锦回接了他的活，同孟玉招将锦盒装好，再根据展柜上不同的饰品，将锦盒放在橱柜里，方便明日直接使用。
顾锦回领着孟玉招站到门口，如今虽然被围挡遮住，光线有些不足，但是仍然让孟玉招看傻了眼。
“表姐，我觉得京润楼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走，我带你假装客人在这京润楼走一圈。”
如今东西各有两扇门，顾锦回将最东侧的门设了一个通道，可以避开一楼的大厅直接通往二楼，为了光线充足，顾锦回在左侧墙壁加了一条琉璃带，既美观又增加亮度。
正前方的楼梯上方有一扇圆形直棱窗，这扇窗户日常并不能开启，用油纸又容易破损。顾锦回便将窗格外侧涂了一层鱼鳔胶，将琉璃碎片弄成碎片也用胶做成窗格大小，一块块粘连上去。
日常看到这扇窗，只不过觉得流光溢彩。等到下午快日落，阳光正好斜斜穿过窗户透出一片彩色的光芒，如梦似幻。这光芒穿过楼梯，透过贵宾通道围栏的正上方在大厅形成一块斜长的斑斓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