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攘外必先安内
得到想要的结果,顾锦回却知道还有孟家的其他人需要被说服,或者被安抚。
若是没有孟家在京都府,这位林大人可不会这么痛痛快快答应,孟家毕竟不是顾锦回本家,这时候出嫁的女儿本就是外人。顾锦回如今所有计划的前提都是孟家愿意帮她,这时候孟家后宅若是不安稳,才真是闹得舅舅鸡犬不宁。
次日清早,顾锦回就去老太太房里请安,孟氏也刚到一会,正服侍老太太用早茶。见顾锦回来了,老太太心里高兴,便笑着与顾锦回说话。
“你们小孩子贪睡些也无妨,不必日日起早来我这请安。”
“祖母、舅母疼爱锦回,锦回可不能恃宠而骄。”
顾锦回此番前来也有给老太太和孟氏做心理准备的打算,她见两人心情都还不错,就起身行礼。
“祖母、舅母,锦回这次回来顶多一两月时间就要回临安,舅舅帮我分析了利弊,我也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恐怕还需要拿京润楼给我练练手,特来给祖母、舅母说一声,望祖母、舅母见谅,锦回不孝,定尽快把事情稳定下来。”
老太太皱起眉头,看了眼孟氏,见她也是有些错愕,便知道孟阎青还没跟孟氏细说,于是转向顾锦回。
“你若回去,如何招架的来那一屋子的人,这事万万不行,我孟家连个孤女也护不住,哼,我倒是不信。”
孟氏也回过神来,附和道:“锦回,你昨日还说要与你舅舅说了去铺子学着,怎的又要回顾家”。
顾锦回这时候才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两人。
“祖母,锦回这是把孟家也扯了进来,锦回特来请罪,但是我有九成把握,还望祖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谨言慎行,绝不会让孟家涉险。”
老太太半天没说话,孟氏这会有些着急,很想立刻找孟阎青把事情问清楚。
孟氏想法很简单,孟家可以帮顾锦回把亲事退了,将来多给些银子嫁妆,凭着顾锦回的本事,一定也不会过的差了。可却是没想到顾锦回把林家亲事认下了,还要以女子的身份把顾家直接摁死,这真是一个女儿家可以做的?
“锦回,祖母问你,女子婚嫁关乎一辈子,你却是要背道而行,你觉得值得?”
顾锦回端端在那站着,语气中带了点悲伤。
“祖母,舅舅告诉我,母亲的婚事也是祖母祖父千挑万选才选了父亲,给了大笔嫁妆,安排田地,可我母亲现在在顾家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一生只留下一个没见过一面的女儿,父亲从没讲起母亲过,我为母亲不值。”
顾锦回其实很想说,她为所有这时代的女人不值。孟云娘在世时,顾家还未发家,只能算家境殷实,可是孟老爷子看中了顾家家中子孙皆耕读,通书达礼。可自古负心多是读书人,孟云娘若重活一世,又会怎么选择?。
“我尚且年幼,及笄是何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我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别人指指点点,我也不愿意得到别人所说的福气,我想自己做自己的主,若是我败了,失之我命,若我胜了,我得到的就是别人一辈子祈求的。祖母,好祖母,我不想像母亲一样。”
顾锦回走到老太太面前,跪在身前,双手握着老太太的手,抬起双眼,充满渴望的望着老太太,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下来,滴在两人握着的双手上。
老太太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红了眼眶,无声的拍了拍顾锦回的双手,老半天才抬起头,
“我云儿生了一个通透的丫头,你比我们都强,我竟是现在才明白。”
她拿起帕子,帮顾锦回拭了拭眼泪,用手把顾锦回拉起来,对孟氏说道:
“晴兰,今日我说的话你记住,莫要太束着我的两个孙女,我不用她们嫁入高门大户替我孟家光耀门楣,她们同照钦一样,都是我老太太心尖尖上的孩子,也莫要像我一样把两个女儿养的软弱,被磋磨在后院一辈子,甚至我的云儿把命也葬送了……”
老太太越说,声音越发颤抖,孟氏忙上前扶着。
“锦回啊,你的两个妹妹教养不能放在后院,要像你,也该像你舅舅。晴兰,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孟氏其实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可她自小的所听所见让她进退维谷,老太太把她女儿看的重要,孟氏自然乐见其成,可若是女儿家不学习针织女红,不接受妇德教育却让孟氏害怕把女儿耽误了。
顾锦回看出了孟氏的为难,也理解孟氏的考虑,老太太若是没有孟云娘去世的惨痛教训,大概也比孟氏强不了多少。为人父母,为之计深远,孟氏考虑的自然要多些
她端茶喂祖母喝下然后说道:
“祖母,舅母自然疼惜我们,让妹妹多进学,多与舅舅亲近亲近,自然明理。”
孟氏也连忙附和,说回去与孟阎青商量给孩子启蒙。
孟氏本来还有心劝说顾锦回几句,这会却更紧张自家女儿的教养,反而对于她的计划少了很多关注。
顾锦回会刚回孟家三四日,却是让孟家的生活翻天覆地,她努力想把方方面面考虑到,但是难免有疏忽,如今到了这地步,却是只能咬牙继续。
如今总算稳定住了家里的局面,攘外必先安内,顾锦回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对京润楼开始她的“大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