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众生怨火道，善恶未可知

    燕石眼前骤然一亮，喃喃自语：

    “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怨。

    邪修不认命，蝼蚁不信天。

    集万家灯火，汇众生之怨。

    携众生之怨，撼九天之威。”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

    这一刻，整个安德城的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凭空少了些东西。

    也不知为何，好像心情豁达了不少，就连正在吵架的都下意识停了下来。

    本来闭目养神的明镜双眼陡然睁开，喃喃道：

    “耗数亿万萤火，亦要比肩皓月，红尘之道？”

    但随之就是皱眉：

    “可这是众生之怨火，又有些不像。”

    最后轻叹了口气：

    “罢了，不管你是谁，又领悟了什么道途，顺其自然吧。这灾星，由她开始，就有些不对劲起来。”

    话音落下，房间中又响起规则的木鱼声。

    而就住在燕石隔壁的沐羽摇‘咕噜’一下爬了起来，莫名有些心慌。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穿过墙体飞到燕石的房间。

    刚一看见燕石身上缠绕的道则，就张大了双眼，忍不住喃喃道：

    “这是‘道’？”

    只见斑驳的怨气呈现出无数的颜色，在燕石搅成一股。

    硬说的话，就像是五彩斑斓般漆黑的火焰。

    简直无法名状。

    混乱、扭曲，无数的意志掺杂其中，唯一相同的，大概就只有一种，求生的本能。

    若说这东西是‘道’，肯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对。

    谁的道不是纯粹无比？

    恐怕没有一人不是如此，毕竟‘道’就像是自身的演化，无论好坏。

    可，燕石身上的这种东西，她从没见过。

    忍不住出声道：

    “燕石，你能调用它吗？”

    燕石早就发现了沐羽摇，只是见她没说话也就一直在研究他刚刚凝聚出来的‘道’。

    现在的他闻言倒也正好试试，便轻轻招了招手。

    顿时，所有的道则汇聚到他手掌上方。

    沐羽摇轻轻咬了咬嘴唇，它偏偏就是能为燕石所用。

    但汇聚到一起，对这东西，她感知的更清楚了些。

    这莫名的东西，传出无尽的渴望。

    现在的它还很弱小，但就像萌芽渴望甘霖。

    但它要的，可没有这么简单。

    若要培养它，需要的，是众生的怨火。

    众生的怨火对它而言就好似薪柴，可以不断吞噬来壮大自身。

    沐羽摇皱着眉头，有些迟疑的问道：

    “燕石，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燕石看着担心的沐羽摇有些奇怪，但还是上下看了看，淡淡道：

    “我，感觉很好啊。”

    随即盯着面前的东西，轻轻说道：

    “只是，这道则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沐羽摇闻言叹了口气，没有丝毫开心的神色，反倒是担忧的看向燕石。

    何止是有些奇怪，任他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这东西为何会作为道则存在。

    任何人面对这种未知的事情，恐怕第一反应就是慌乱。

    于是，她有些迟疑道：

    “萧若雪能提前领悟道则只是她特殊而已，你不用着急的。”

    她不知道怎么劝阻，还以为是燕石受了刺激。

    燕石沉默，要说没有这个原因，那肯定是假的。

    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

    看向沐羽摇，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明镜对他动手的事情，可要是真问起来，他真没法解释。

    那副场景肯定已经暴露了，但幸运的是暴露的不多，仅凭那些还没法断定他的身份。

    而且，那功法定然不能随意使用，否则早就对他用了。

    思索后，他还是决定先不告诉沐羽摇了。

    而是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红尘万丈迷人眼，可这反而让我看清了些，若不变强，我们就和他们一样，永远是蝼蚁。

    而且，与他们不同，这世间，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沐羽摇沉默，她知道，这话说的不错。

    想要快速变强，这是个很好的办法。

    邪修和怨魂的组合，在中州要是传出去，分分钟有人将它们挫骨扬灰。

    大范围掳掠凡人修炼？

    先不说自己想不想这么干。

    光是风险，就不成正比。

    这地方没人管，还没什么。

    但到了中州，凡人也是珍贵的资源，香火神道的命脉就在于此。

    敢这么做的都是亡命之徒，本来就是一直被追杀的存在。

    燕石和沐羽摇可不想去过那种日子。

    沉吟片刻，沐羽摇无奈叹了口气，世道多艰啊。

    可看向那依旧存在的‘道’，这种‘道’，真的能算是他自己的吗？

    提升并不需要感悟，而是去吸收更多生灵的怨火。

    越往后，它吸收的怨火越多。

    燕石还能把握住吗？

    想了想，沐羽摇还是无比认真的说道：

    “燕石，你晋升金丹的时候，绝对不能凝聚此道，必须要另外领悟一条！”

    她想的是用自身的道去对它进行限制，避免哪一天意外的出现。

    燕石看着沐羽摇无比认真的模样，也意识到了什么，认真点头：

    “好。”

    沐羽摇这才松了口气，希望能有用吧。

    领悟两条道则对其他人来说是提升实力，可对于燕石来说，这是保命。

    燕石看着手上的东西，也轻叹了口气。

    本来是想提前领悟道则，加强实力的，没想到反倒是加大了修炼的难度。

    第二条道则啊，现在的他可谓是毫无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京城。

    正端坐喝茶的张雷广突然满脸晦气，将杯子狠狠砸到桌面上。

    一旁的曹正梁看见此景，当即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毕竟，这个月来，已经发生了不知多少次，轻声安慰道：

    “师父，胜败乃兵家常事啊。”

    张雷广沉默不语，面色不太好看。

    压了一个小境界都不是那怨魂的对手，怎能让他不气。

    所以，就算过了这么久，他的怒气还是没有消下去。

    这时，曹正梁轻轻将茶杯递了过去，轻声安慰道：

    “反正您不是已经快成功了嘛，到时候，那怨魂难道还能是您的对手不成？”

    张雷广听见这话，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面色也好看了些，只是眼神更为阴翳。

    看着曹正梁想了想，还是出声道：

    “你先下去吧。”

    曹正梁起身行了一礼，缓缓告退，只是低下的头颅中，眼神颇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