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垠之水可锻体
消瘦男子眉眼带煞，似在嗤笑林文不自量力，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柳随风只感觉如有一座山丘朝他撞来，在这股大力下，柳随风下盘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所有弟子停下兑换功法的动作，不可思议的盯着林文，甚至连管事收取弟子灵币的手都慢了下来。
之前柳随风对林文的恶意刁难谁都看在眼里，但他们如何都想不到林文会以这种方式给予反击。
这让刚刚才口出狂言要拿大比第一的柳随风情何以堪？
惊讶的不止其他弟子，还有柳随风本人。
坐到地上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但严冬的地面是冰凉的，将他硬生生从这种恍惚中拉回现实：他被一个入门不过一年的新人弟子羞辱了。
作为早该成为外门弟子的他怎能不愤怒？一股耻辱感从其心底油然而生，他立马起身想要寻找那人，林文却早已离开。
功法阁的地面有特殊法阵保护，不然林文那几步足以将其踩碎，但现在却是完好无损，如同林文此时的心境。
……
山下无人小路旁，林文吐出一口热血，血撒处冰雪消融，但他却笑了起来。
武夫体魄，当真可怖。
难怪某些低阶修士会痛恨凡间武夫，虽说柳随风没有刻意防护，但林文也只是才开了三窍的普通武者。
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林文欢快的哼着小曲回长风亭。
院内，林文开启护院小阵后潘回雪缓缓飘出，不过出现的不止那道倩影，还有一滩银水。
由于高个青年储物袋有禁制，林文几乎都快忘了这事，此时看到潘回雪拿出，林文不禁问道：“回雪姐，这水是？”
潘回雪没有回答，而是清了清嗓子，起调极高卖了个关子道：“此水只应天上有。”
闻言林文神色动容，天上的水？看样子不会是雨，那该有多厉害，林文面露期待，投目光于潘回雪。
看到林文满怀期待的目光，少女温婉一笑，自觉是有些下不来台了，她现在的记忆中只知道这是天外来的无垠之水，至于怎么来的，有什么用一概不知。
干咳了两声，潘回雪无奈道出事实：“不过，这水有什么用我也尚不明确。”
林文难免有些失望，他失望的不是没能得知无垠之水的作用，而是连潘回雪都不知晓，他又何时能得知。
少女显然误解了林文的意思，她秀眉微蹙，嘴角带着不满冷淡道：“本来还想今天就教你拳法，看来你不太想学，还是算了。”
林文心情如坐过山车般急转，他刚才盯着银水一不留神发了个呆，回过神就看到少女嘴角的不满，是谁又招惹到这位仙子了？
只不过此地目前只有两人，严格来说只有林文一人，因为潘回雪是残魂状态。
“回雪姐，拳法今天就学，这破水既然不知道有什么用扔了也行。”林文神色认真半点不虚心道。
少女对未知事物有一股天然好奇心，林文不信潘回雪会直接把它扔了。
“真的？”少女轻疑。
林文没有说话，但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潘回雪轻哼一声：“嘴上说的好听，不过这水可丢不得，我虽不知它的具体用途，但也略微摸索出了它的性质。”
林文未言，洗耳恭听。
“遇柔则柔，遇刚则刚，遇敌，其重不详。”言毕潘回雪似笑非笑，分开一小片水移至林文头顶，这与高个青年对林门所做同出一辙！
林文只觉泰山压顶，体内灵气自发散出抵御压力，整日炼体潜伏在身体上的肌肉绷紧，林文一心一意头顶“庞然大物”。
就在此时，潘回雪又出一言，其声略带挑衅道：“别使用灵气，你是练气还是炼体？”
豆大汗珠从林文额头滑落，仅仅一小会林文就已是大汗淋漓，他隐约明白潘回雪的用意。
他能感受到体内气血变化，在压力下变得更精纯，更浑厚，能想出此法来锤炼体魄，林文不知是该感谢对方还是“感谢”对方。
深吸一小口气，林文心神沉浸收敛气息，果真不再使用灵气，这下那股沉重如天塌般坠来，实实在在的落在林文身上，林文耳边似有嗡鸣声作响，眼花缭乱下眼前有金星冒出。
外人看来林文身子有些弯曲，显然是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慢慢的，七窍之中已有五窍溢出殷红，但他还是死咬着牙抵抗这天倾之力。
看到这一幕少女有些心急，她拿出无垠之水时本就有些不高兴，因为这水是那天帮林文通九窍后发现，看到这水她就想到那天……
加之刚才对林文的误会，她让林文不用灵气是有几分赌气意味的，谁曾想林文真的回调灵气，半点不用。
看到林文五窍出血，她也难免焦急，眼神凌厉不由道：“你是真的傻子吗？不让你用你就不用？”
可惜林文早已双耳轰鸣，听不见少女的呼喊。
发觉林文没有半点反应，潘回雪似有所察，连忙手掐法诀收回银水。
如释重负，林文骨架发出几声嘎吱嘎吱的声音后，抿了抿嘴上的血，后仰躺下。
少女看到林文倒下急忙跑过，凑近一看，林文竟然在笑。
“傻子。”潘回雪无声道，她眉宇间似因慌张也有了汗珠。
“我不是傻子。”林文喘着粗气但仍是满脸笑容，回道。
潘回雪没有说话，仍保留刚才的观点。
看到对方没有言语，林文强提一口气，解释道：“借助无垠之水的压力，帮我精进气血是你的本意吧，我这样做哪里不好？”
少女美眸流转，脸上生出郑重神色，严肃道：“说不用灵气你就不用，你不怕死啊？”
林文一笑置之，反问道：“前辈要杀我？”
潘回雪没有回应，她的脸色白里透红。
林文自顾自继续道：“以前辈的修为，纵使是残魂，也能在不知不觉中夺舍我，但你没有这样，所以我相信你。”
“你就这么相信？”潘回雪愈发疑惑。
“相信。”林文吐出一口血痰道。
“为什么？”少女清水般的眼眸盯着林文，似要照出林文原形。
但林文就是林文，就算天塌了还是林文。
“因为你是个好人。”林文笑着开口，他眼中闪过戏谑，连忙闭上眼睛，因为他已看到少女举起了拳头。
潘回雪脸上浮现出愠怒，以往有无数天骄为追求她，各种谄媚献宝讨她欢心，甚至连美男计都出动，可她无动于衷，最后留给对方的只有一句话。
“你是个好人。”
现在竟然有人敢对她说这句话，这何止倒反天罡？
她的拳头最终还是没有落在林文身上，而是记在心里以后再还。
潘回雪转过身去留下一个背影，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道：“等你伤好了再学拳，你脑子本就不好使，现在还受伤了，本姑娘怕忍不住打你。”
林文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等到潘回雪身影消失他又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因为，他刚才偷偷把眼睛打开了一条缝。
他发现，这位仙子姐姐生气的时候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