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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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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古堡占地超过千亩,尽管时隔数百年但大战后的遗迹依旧随处可见。原本巍峨高耸的城墙和拱卫四周的秘魔塔几乎被全部轰平,只留下一堵十余丈高的残垣断壁在狂风中沉默屹立,仿佛还在叙说昔日的辉煌。

    但是这天事情好像突然起了变化。云蝶仙在云间会馆里谈完一笔生意刚刚走出门,一辆牛车从暗处驶了出来径自停在了他的面前。

    云蝶仙自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如果不是知道每一双眼睛的背后,都有一个个惹不起的大人物,云蝶仙一定会把它们全部挖出来塞进这些家伙的屁股眼里。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前方的罡风吹刮得愈加猛烈,浓雾像轻纱一般吹散,徐徐显露出一座宏伟沧桑的古堡废墟。

    话音未落,就听有人冷冷问道:“不知蝶仙公子要见的这位朋友是谁,能不能也引荐给我认识认识?”

    没有直接下令杀死,并非出于仁慈,而是他有太多种比死亡残忍百倍的手段,要让对方为刚才的言行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这密如蝗雨的巨雷之间,一条条暗红色的乱离流光若隐若现,若是一不小心被它扫中,顷刻间就会卷入时光乱流中,轻则转瞬衰老,重则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一名身形欣长的青衣中年男子披头散发神态癫狂,如醉如痴吟诵着古词远远走来。他摇头晃脑旁若无人,又是大笑道:“好词啊好词,当浮一大白!”举起手中握着的酒葫芦,咕嘟咕嘟仰头豪饮。

    她的笑意尚未完全敛去,楚天已从其中的一栋房屋里走了出来,站定在目前望着正朝自己走来的云蝶仙招呼道:“云兄,别来无恙否?”

    但转念一想,慕山、雪怜城的修为只怕还在楚天之上,假如后者能够察觉到附近有人,那两人又岂会不晓?十有八九是佯装不知而已。

    云蝶仙就是这样想的,因为楚天向自己订制的那艘魔舟至今尚旧静静地停泊在玉轮城的港口里,等待着它的新主人。

    云蝶仙恢复了正常,笑吟吟道:“有慕大哥保护,咱家还有啥可怕?”

    但在慕山面前,这些教人谈虎色变敬而远之的冥火巨雷和时光乱流却似和风细雨全不萦怀,根本无法迫近到身周五丈之内。

    这一下任何人都无法继续保持所谓的淡定了。如同早有默契,整座玉轮城里几乎听不到有谁在谈论镇狱魔剑的事,但无数密探与书简早已如蝗雨一般涌向了遥远的寂然城。

    何况此人来历不明,亦需好生拷问一番。

    云无量怒极而笑道:“好得很,我已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年没人敢在本王面前如此说话,但愿你的拳头和嘴巴一样硬!”

    云蝶仙心中一愣,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躲过雪怜城和慕山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跟踪自己潜入进了百里荒芜堡。

    慕山不置可否道:“你敢不敢跟我去?”

    在黑暗里,那一双双正向这里窥视而来的眼睛,无不在瞬间被惊骇充满。

    慕山看着云蝶仙吹弹可破的俏脸,摇摇头道:“免了吧,我只对美女有兴趣。”

    云无量语气肃杀,说道:“可惜这件事由不得你。”

    云无量微微颔首,目视楚天道:“三个人,就敢引我上钩,好胆识!”

    然而奇怪的是,甚或雪怜城自己都没有发觉,事实上她越来越喜欢和慕山抬杠。每次贬损完对方,看着他夸张的苦脸,便总会忍不住想笑,却从未意识到那欢笑的感觉已离开自己有多少年。

    慕山权当什么都没看见,不紧不慢地赶着牛车出了玉轮城。

    忽然牛车开始渐渐向左倾斜,似乎是在拐弯,须臾之后重又恢复了平稳,却已来到玉轮城背面的血域山中。

    就在这时候,云蝶仙的心头蓦然一凛,他的耳中听到了一记从远处传来的微弱惨叫声。

    慕山叫停牛车,双脚踩在滚烫的地面上,答非所问道:“你的胆子够不够大?”

    说到这里,他语音稍顿又是呵呵一笑道:“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了答案,故而欲请慕兄移步天王府小住几日。”

    云蝶仙却知道,才能也罢实力也好其实并无太大干系,要怪只能怪烈澜的运气实在太差,前一次撞上了天命之盘,而这一次又碰见了镇狱魔剑。

    但是很快便有一则更加令人震惊的传闻彻底勒紧了所有人的呼吸:杀死宣穰和岩雨的是一柄酷似镇狱魔剑的神兵!

    云蝶仙反转羽扇,将扇柄从雨传缙的臀部之间恶狠狠地插了进去!

    慕山不以为意,笑眯眯冲着簇拥在他身后的那群如花似玉的女侍们做了个鬼脸,说道:“算了吧,当年我在这里头打架喝酒找女人的时候,你家老爷子才刚穿开裆裤。”

    雨传缙的笑意一下子冻结,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侮辱自己,齿缝里森冷地迸出两个字道:“拿下!”

    两支身经百战装备精良的红月军部,外加数千藩属武士和天台军的襄助,居然被穷乡僻壤的土著拼凑成的几千杂牌军打得片甲不留,这个跟头算栽到姥姥家了。

    云蝶仙本想去寂然城看个热闹,可恰巧手头上有笔大生意,便只好打消了这念头。

    【下】

    “百里荒芜堡?”云蝶仙妩媚的眸子转了转,带着点儿小小的吃惊道:“你说的莫非是三百多年前被幽冥皇帝萧逆一战踏平敉为废墟的奈何堡——难道这些天小慕一直都藏在那儿。”

    云蝶仙怔了怔,说道:“那要看遇到的是什么了。”

    不过这次镇狱魔剑出世的消息传来,无形之中也帮了云蝶仙一个大忙。

    她身为风后传承者,接收了风后生前所有的记忆与魔识,自然而然也晓得了慕山的过往,更知道这家伙当年也是风吟蝉的众多追求者之一。也正是缘于这样一个原因,才会无怨无悔为风后守墓三百年,等待冥皇萧逆的归来。

    雨传缙怎么听都觉得云蝶仙是在讥讽自己,冷然低哼道:“云蝶仙,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挡我的道?!”

    “或许他一个人在这儿待得太无聊,想找个伴儿?”慕山回头瞅了云蝶仙一眼,轻笑道:“不过若换作我,肯定会找美女来——小仙,听说你有两个姐姐长得很不错?下次有机会别忘了介绍给我。”

    烈澜招兵买马窥觑玄明恭华天天王宝座的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奈何短短数月间便在度朔山前后折损了三支军部,使人不能不怀疑他的才能与实力。

    慕山瞥了眼倒插在雨传缙下身上的羽扇,吹了记口哨道:“早说嘛,我可以把手里的鞭子借给你。”意念催动之下,牛车缓缓向西驶去。

    “岂敢,岂敢?”云殇连连摇头道:“小弟不过是想向慕兄证实一个传闻罢了。”

    楚天声色不动,说道:“云殇兄果真是有备而来,吃定了我。”

    云蝶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涉足传说中的百里荒芜堡,不觉稍稍放满身速,跟随在慕山身后貌似漫不经心地打量起来。

    再看慕山早已悠然坐在了牛车上,就像从来未曾出过手一样,身法之快简直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正因如此,三百多年来百里荒芜堡被各大势力列为禁地,若非慕山突然提起,云蝶仙差点都忘了血域山中还有这样的一处存在。

    很久以前,身为玄华恭明天之主的云无量曾经发动两万魔军,试图铲除血域山中盘根错节的各大势力,结果却是险些葬送了他的天王宝座——在那些蕴藏巨大财富的矿藏背后,无不站立着一个个实力雄厚的门阀世家,甚至连四大神罚家族的身影也若隐若现。

    “别担心,是小雪在做清扫。”慕山不以为意地解释道:“这丫头,总喜欢弄出点儿声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车轮在虚空里轱辘轱辘徐徐转动,前方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四周听不到一点儿声响。

    云蝶仙松开羽扇,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不屑道:“白痴!”身形轻摇坐上牛车。

    忽听有人冷冰冰回应道:“那就再妙不过,省得这自命不凡的家伙整日在我跟前喋喋不休胡说八道。”

    云无量低低一哼没有说话,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扫过云蝶仙一眼。但谁都不会忘记,他曾经亲手杀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外带他们的妻妾和丈夫儿女。没人能够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是否已对云蝶仙动了杀机?反正,云天王最不缺的就是儿子,这点人尽皆知。

    雨传缙顿时疼得昏死了过去,金红色的鲜血汩汩冒出。

    在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声里,黄泉沼云家第三代嫡系子孙中的翘楚人物——云殇公子笑容可掬现出身形。

    雨传缙的两名贴身长随大吃一惊,欲待上前解救却被云蝶仙麾下的女侍和护卫挡在了外圈。

    不料话音刚落,慕山从牛车上蓦然长身而起,没等任何人看清楚他的动作,扬鞭在雨传缙的脸上“啪啪”抽了两个耳光。

    楚天闻言问道:“云兄,你怎么说?”

    一霎那,他的眼睛重新睁开,爆绽出前所未有的神芒,寒声说道:“干!”

    好在比起红月亲王烈澜所遭受的重创,自己这点小小的失意也就压根不算啥了。

    慕山扭头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身穿绿袍的青年公子手摇羽扇施施然从会馆里走了出来,身后两名青衣长随亦步亦趋,一看就是修为臻至圣阶巅峰之境的大千空照级高手。

    云殇笑容可掬,朝向楚天道:“慕兄,不好意思了。事关重大,小弟擅做主张请来秘大师亲自出马。”

    看到此人,云蝶仙深藏在云水袖里的纤手无声无息地捏攥成拳,然后又缓缓地松开,咯咯一笑道:“好你个小慕,却将咱家当成了鱼饵,把父王也钓上了钩。”

    楚天微微一笑,视线从云蝶仙的脸上慢慢移开,投向他身后的无尽黑暗中,朗声道:“几位既然来了,又何吝于现身一见?”

    在听到第十四声惨叫后,所有在暗中跟踪监视云蝶仙和慕山的探子都消失不见。

    面对这等可怖的景象,不要说普通的真阶高手,就是圣阶人物亦要为之心惊胆颤不敢越雷池半步。

    以他的目力,偶尔能看到有一两点零星光火透过浓雾冉冉升起,那是满载各种珍稀矿石的走私船从血域山中的某处矿场启航,驶往远方。

    雪怜城琼碧里发出低低冷哼,转身向那几栋房屋漫步而去,却悄悄将唇角不自禁展露出的一抹笑意隐藏了起来。

    雨传缙见状心头微凛,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想到自己的大哥传渊公子就在玉轮城,他底气十足蔑然冷笑道:“惹恼了我,便是云无量也保不住你!”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掠过自己的母亲在无数头发|情的莽牛身下惨遭蹂躏痛苦挣扎的画面……

    两人弃车徒步,边走边聊须臾工夫便行出十余里,前方响起隆隆风声有若雷鸣震耳欲聋,大片大片的雾气被那不知从何处刮来的汹涌罡风裹挟凝炼成炽烈狂暴的冥火巨雷,如同冰雹一般铺天盖地砸了过来。

    在确定第十五声惨叫不会再响起后,云蝶仙的好奇心却越来越不可抑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带咱家去什么地方?”

    突然,他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鞭子一般抽碎了寂静凝固的空气。

    王府家宴过去了整整两个月,云蝶仙还是没能见到楚天。

    身后的两名长随闻风而动,分从左右探爪抓向慕山的肩膀。

    雨传缙趴在会馆白玉门楹前的台阶上动弹不得,脸色怨毒盯视云蝶仙,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每天都向老天爷祈祷,千万不要落到我的手里,否则……啊!”

    楚天看着早已躲得远远的云蝶仙,问道:“云兄,你想不想做玄明恭华天之主?”

    “秘籍罗!”雪怜城目光一凝,朱唇轻吐。

    【上】

    他的声音不高,但如金似铁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严。

    他悄然瞥过慕山和雪怜城,见两人脸上毫无惊讶之色,愈发确定自己所猜无差。

    和他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名身材威猛高大的金袍男子,相貌堂堂龙行虎步,有若王者莅临气势逼人。

    “杀了他不就行了?”楚天轻描淡写道:“新的不来,旧的不去,你觉得如何?”

    慕山深受打击,惨叫道:“不会吧,闹了半天我在你心目里敢情就是这种惨不忍睹的衰人形象?”

    云蝶仙怔了怔,娇笑道:“你怎么改行坐车把式了?要不要我请你进去喝两杯?”

    云蝶仙的丹凤眼遽然收紧,凝成两道细线,嬉笑道:“小慕,这个玩笑开得可有点儿大,我家老爷子可就在这儿。”

    “砰!”云蝶仙双袖微拂,将两名长随摄落的魔爪荡开,笑吟吟道:“传缙公子,咱家的这位朋友脾气不太好,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楚天悠然笑道:“刚好三对三,就请王爷赐教!”

    云蝶仙抬手摄起雨传缙飞落的羽扇,面带笑容走到他的面前,细声细气地慰问道:“传缙公子,没伤到你吧?”

    如果是另一个人这么说,云蝶仙下一刻就会拧下他的脑袋来。不过在亲眼目睹了慕山深不可测的修为后,他只是盈盈一笑道:“她们的胃口可比咱家大得多,小心连你的骨头都会吃下去。”

    很显然,绿袍公子将慕山当作了普通车夫,正眼也不瞧一下,只神情倨傲地盯着云蝶仙,唇角之间丝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厌恶的讥笑之意。

    慕山笑了笑道:“你常驻玉轮城,应该听说过百里荒芜堡么?”

    雾气浓烈而炽热,像一团团火焰从四面八方涌来,即使是云蝶仙这样的修为也感到有些许的燥热不适。

    云蝶仙杀机暗动,却明白这绿袍公子乃是碧落海雨家的嫡系子孙,传渊公子的嫡亲弟弟雨传缙,在公众场合自己绝不宜动手,惟有找机会暗地里整死他。

    慕山驾轻就熟,直奔那几栋硕果仅存的屋子而去。云蝶仙亦步亦趋追问道:“你知不知道小慕为何突然想起来要见我?”

    雨传缙面颊肿胀口鼻流血飞了出去,人在空中惊怒交集急忙运功提气,谁知经脉一麻手足无力,身躯像捆柴禾般重重摔落,砰的声砸在云蝶仙的脚下。

    两个月来明里暗里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希望顺藤摸瓜能够寻找到楚天的下落。无论云蝶仙走到哪儿,哪怕是离开玉轮城,他依旧能够觉察到在自己身后有一双双监视的目光的投来。

    当然,这两个月过得并不平静。就在前不久,从度朔山脉再次传出惊人消息——天台城和红月会的逾万精锐全军覆没,天台城城主宣穰、红月会两大军部统领岩雨、醜风悉数战死无一生还。

    不料云殇摇摇头道:“慕兄稍等片刻,我这儿还有一位朋友想要见你。”

    在雪怜城神出鬼没的“风影雪杀”之下,纵然是同等级的造化神通境高手亦防不胜防,更何况那些探子原本多为某个势力的马前卒,完全不堪一击。

    “上车。”赶车人身材消瘦,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一缕吊儿郎当的笑容,懒洋洋地转动着手里的皮鞭,正是消失已久的慕山。

    楚天沉静道:“天王府我早晚会去,但不是今天,恐怕要令云殇公子失望了。”

    似乎是受到一招制服雨传缙的震慑,慕山和云蝶仙没有再遭遇到阻截。不过黑暗中却有更多的人悄悄跟着牛车追踪了下来。

    事实上,自从楚天秘密抵达玉轮城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甚至,有人怀疑他已经悄悄离开了这里另作他往。

    在古堡东北角上,还有几间侥幸躲过大劫的房屋,但在岁月与风霜的磨砺之中,也已显得残破不堪。

    雨传缙的修为或许远不如他的大哥传渊公子,但比起被楚天等人联手击杀的雨传荪却不遑多让。然而谁能想到,仅仅一个照面居然会让名不见经传的车夫打得满地找牙狼狈不堪!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云无量也只能颓然作罢,无奈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人在卧榻旁酣睡,夜以继日地攫取着本该完全属于他的巨额财富。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黑暗世界,高空的红月受到玉轮城的遮挡,没有一丝光能够透射过来。庞大的血域山连绵起伏六千余里,无数虚境深藏其中,终日被伸手不见五指的血色浓雾笼罩。

    如果仅仅是这样一小段战报,或许只能激起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度朔山不过一隅之地,远不足以牵动诸如云天王乃至神罚四大世家高位者们的兴趣。

    云蝶仙柳腰轻摆退到十丈开外,娇笑道:“咱家多少有点儿自知之明,莫如就为大伙儿做个仲裁吧。”

    云蝶仙玉容一寒,数十名随他而来的女侍和护卫悄无声息摆开阵列,将雨传缙等人团团围住,剑拔弩张杀气腾腾只等他一声令下。

    话音落处,雪怜城美若天仙的身影像一缕夜风般缓缓浮现出来。

    就听有人哈哈笑道:“慕兄,原来你是在这儿躲清闲,却找得我们好苦!”

    然而依旧有不少人相信,楚天一定还隐藏在玉轮城中并未离去。

    这时云无量身边人影一闪,碧断如鬼魅般出现,沉声说道:“王爷,我已将百里荒芜堡里里外外搜查清楚,他们只有三个人。”

    云蝶仙柳眉轻挑,轻嗔薄怒道:“你说呢?”

    “真是啰嗦,有种就放马过来吧!”慕山竖起右手的两根手指,朝云无量和云殇比了比,不耐烦道:“你们两个一块儿上,勉勉强强也能凑合着陪我玩两下。”

    车轮顿时落在了凹凸不平的坚硬石地上,却教人丝毫感受不到行进中的颠簸。

    云蝶仙咯咯一笑腰肢轻摇如风摆荷叶坐上牛车,朝一干花枝招展的女侍挥挥手道:“咱家要去见个朋友,你们不必等我。”

    只是如今雪怜城的心中,只有恨没有爱。假如说还有爱,那会是对于楚天的一种感恩之情。即使于风后而言,她内心深处真正挚爱的,也是萧逆而非慕山。

    死寂之中,无数讯息通过各种方式悄无声息地向四面八方飞速传递,设法打探这个车夫的诡秘来历。

    云蝶仙脸上的笑容逐渐隐没,他知道是时候赌一把了。为了这个时刻,他已经耐心等待了那么多年,但慕成雪和他身后的那两个人值得自己押下包括性命在内的所有赌注么?

    话音落下,黑暗深处有人长声吟道:“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余华落处,满地和烟雨。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王孙去。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

    谁知慕山根本不管这一套,两眼上翻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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