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云动
三年抱朴，十年大千空照。这是影翩跹的承诺，也是期许。
“咦？”气机牵引之下窠卫立生感应，不禁微微地一怔。
自从离开北冥山后，翼轻扬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楚天的消息。
她将珞珈的遗体和楚天的肉身一并送入厄狱古林深处的云麓圣泉中保存了起来。虽然没有苍云元辰剑的帮助，但定界魔枪同样具有开启虚境的功能。
这一点他早已在北夕雪的身上见识到了其中厉害，此刻抛开生死之念更是无惧无畏，苍云元辰剑熔炼云麓灵气绽放万丈光芒，方圆百丈内冰火交激华光冲霄，一往无前地轰向镇落的青冥魔塔。
仅仅是一道无形无影的枪意，便差点摧毁了自己的守一道心，若非菩提镜月印的守护，此刻业已成为僵尸傀儡。由此可见圣阶与天阶尽管只是一字之差，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却判若云泥遥不可及！
“呜——”磅礴的剑澜从顶楼如银河垂落飞泄而下，绚烂刺目的神光中充满王者威仪。
她的修为以惊人的速度日夜增长，来自于定界魔枪中蕴藏的巫虞魔妃的残留魔识不断提供着诸般弥足珍贵的大道明悟。
她的语声极低，却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山中无岁月。翼轻扬不清楚也未曾计数自己来到海空阁已有多少天了。孤悬海外远离红尘，脚下的这方岛身外的这片海，仿佛是亿万年也不会改变模样的清平世界，任由白云苍狗任由地老天荒。
只是自己冲上去又能如何？非但不可能救下夕雅，反而会多送一条命给窠卫，从理智上来说这绝对不是当下的明智选择。
她知道，小东西是想逗自己开心。但即使是这样的笑容，也如同天边最后的那缕斜阳，在绚烂中一闪而逝复归于寂寞。
“好险！”楚天心头亦是暗吃了一惊，虽然算上龙华禅寺的破山圣僧和狼魔族的大萨满北夕雪，窠卫已经是他遭遇到的第三位天阶人物，但对方强横至绝的魔功仍然在自己的心底投射下了巨大的震撼。
想到这里，手中抓着的夕雅也就变得无足轻重起来。他随手丢开夕雅，念头微微一闪四周灵气风从云集铸出一座高逾十丈的七级浮屠，通体透明闪烁着妖娆的藏青色冰光从天而降镇压楚天。
——难道，开了三千年的海棠花树从这一刻开始终于迎来了凋零的命运？
初时翼轻扬并未在意，不料转瞬的工夫这片海棠花瓣竟似水珠般渗透过她的衣衫，融入了她的冰肌玉骨中。
这也怪他会心生诧异，谁都晓得慕成雪是慕家嫡系子孙中最不成器的一个家伙，凭着得天独厚的身世，二十余年来不知服食了多少灵丹仙草才勉勉强强修炼到圆明境界，却始终无法摸着圣阶的门槛。
但她浑然忘了生死，檀口中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厉啸，吐露獠牙奋不顾身地插向窠卫的左侧脖颈。
珞珈为了救她而香消玉殒魂归冥海；楚天在剑斩安天王后元神随着天命之盘的爆碎一同消失再也没有回来。
整天孤零零地坐在一块冷冰冰的大石头上，对着不会说话的大海发呆，就这样再过一百年也未必成得了什么天后。
何必紧紧抓住林隐雪的胳膊，以防止她爱女心切冒险闯楼，直感到脚下的通幽塔晃颤得愈发厉害，好似被海浪托起的一叶孤舟，不晓得何时就会倾覆？
那世界好遥远，远得她无从追寻。
林隐雪正式昭告天下，成为了新一任魔教教主。或许是倪天高、安天王先后战死，她的复仇心思逐渐淡去，终究没有将北冥神府夷为平地。当然，真正的缘由也只有少数几位从北冥宝藏中生还的当事人隐隐约约能够猜测到一点蛛丝马迹。
以窠卫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慕成雪的实力在最近一个多月里突飞猛进臻至了圣阶。但在自己窥涅化槃的修为境界面前，纵然是大千空照级的高手亦不堪一击。
他双目微合，从缝隙间透出的目光像针芒一样犀利而阴冷地刺在楚天的脸上。
反之只要站立原地不动，他在火山浆海阵的诸般禁制保护下便能稳若磐石，而且随时可以抽身出阵远扬千里，使得窠卫追之不及。
海风吹起衣袖，在她肤光胜雪的玉腕上，赫然生出一片粉白色的海棠花瓣纹身，娇艳妩媚之中自有一番凛然不可亵渎的圣洁飘逸。
“哔啵、哔啵——”窠卫右手中以秘法凝铸的冰暴魔枪呈露出丝丝裂痕，蕴藏的幽冥灵气迅速涣散，化作一条条如蚯蚓般的水汽蒸腾。
夕雅的眉头痛楚地蹙起，巨大的实力落差使得她在窠卫的冰暴魔枪之下似雨后的樱花极尽零落，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但要楚天眼睁睁瞧着夕雅被窠卫击杀，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然而这些并不足以填补晴儿内心的空虚。她的魂魄，她的灵气，仿佛也随着楚天的元神一起消失了。现在，她只是一具疯狂修炼的躯壳，紧守着心底里最后的那一丝光亮。
“晴儿！”林隐雪心头发凉，以魔教四大守一境界的天阶高手联袂相抗，竟也抵挡不住，这该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砰！”她的灵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打了一下，感觉魂魄也要爆裂开来。
“晴儿！”楼梯声响，林隐雪和如今晋升成为副教主的何必赶到，两人的身后还有魔教的四大护教法王。
一股无可抗拒的威严气息排山倒海地向晴儿压来，近乎在弹指间摧毁她的道心。
雪白色的圣洁光华充斥四野驱散黑暗，像是一卷来自于末日的神罚狂潮以雷霆万钧之势涌向窠卫。
不用问，以慕成雪的修为和见识根本无能摆下这样一座能够困住天阶高手的秘法魔阵，多半还是出自狼魔族大萨满北夕雪的手笔。
幸亏还有小羽陪着，要不然自己早就给闷死了。真不晓得，这无聊枯燥的日子什么时候会是个尽头？
“不好！”何必反应奇快，揽住林隐雪往后飞退。
“青冥魔塔！”楚天心下了然，窠卫祭起的并非什么幽器魔宝，而是以自身意念催发而出的秘法绝杀。
除了偶尔踏入厄狱古林探望珞珈的遗体和楚天的肉身外，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晴儿几乎没有走出庚道虚境半步。通幽塔的世界变得越来越遥远，仿佛在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她的兴趣，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话音未落，头顶上方跌宕的火海之中骤然传来湮没天地的雄奇剑啸，楚天祭出元神施动苍云元辰剑以一式“天下有雪诀”破碎乾坤涤荡风火义无反顾地轰来！
林隐雪先是一喜又是一惊，抬眼望着上空奔腾的金红色剑澜，喃喃道：“他醒了——我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可为什么是晴儿……”
“既然你自甘堕落和一帮贱民狼狈为奸，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窠卫一记狞笑抬起右手凌空虚摄，指间青芒爆闪瞬间在手中凝铸成一柄一丈七尺长的冰魄魔枪，锐利的枪锋在幽暗的洞穴里熠熠生辉散发出浓烈寒雾，四周空气急遽凝固衍化出一道道幽碧生寒的冰刃，围绕枪杆飞旋舞动如同一头咆哮的青色魔龙，无边杀气封冻四野向着楚天迫面而来。
如果洞天机没有骗自己，哥哥此刻应是在不知几千几百万里之下的另一个世界。
一刹那他诧异地察觉到，本以为随着珞珈一起泯灭的热血并未死去，不过是被冰封在了深沉的心底。
楚天摇了摇头道：“可惜，窠城主的厚爱在下无福消受。”
“轰！”四人身上的衣袍齐齐炸裂，面色惨淡如金跌跌撞撞退回到八楼，顾不得多说半个字，各自盘腿坐地全力运功疗伤。
十丈外，楚天保持原有的坐姿与面前的不速之客无声对视，心中凛然微惊。
小羽舒展双翅从海中跃出，欢快地叫道：“轻扬，轻扬——大鱼！”
四大护教法王齐齐跃上挡在两人身前各出一掌拍向泛滥的剑光。
空间随即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楚天的身影明明未曾移动，弹指间却已在千百丈外，彼此之间燃动隔离的是一座座呼啸肆虐的火山之林熔浆之海。
不晓得什么时候，海空阁阁主影翩跹已悄然伫立在峭壁的另一端，远远地注视着海棠花树下翼轻扬凤凰涅磐浴火重生的倩影，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担忧，甚而还隐含着一抹令人难以明白的惊瑟意味。
没等窠卫反应过来，这些金色的光焰便幻化成为一座有重峦叠嶂汇聚而成的焰山虚境将他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围困起来。
这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枪意击杀。在摧毁对手肉身的同时，也将他的元神与道心一并碾轧成灰。
由抱元而守一，境界的突破已然指日可待。
……
翼轻扬不由莞尔一笑，但这笑容更多的是为了回应小羽的表演。
“慕成雪，我待你不薄。”窠卫的声音如从齿缝里挤压出来，他直至此刻依旧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会输得这么彻底这么惨，五千幽魔军、百年基业竟在旦夕之间土崩瓦解，如海边的沙塔被突如其来的狂潮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点滴痕迹。
“不好！”窠卫登时醒悟到自己中了楚天的埋伏，惊异道：“原来这小子早已预料到我会前来寻仇，便未雨绸缪在此设下了火山浆海阵张网以待！”
“咄！”晴儿抬手取下鬓角斜插的定界魔枪，意念透入枪身暴涨光芒大盛，将她的娇躯护持在一团金红色的光罩里。
一条长达十余丈的巨型银鲨被它用脚爪生生从海里抓起，直飞到距离海面数百丈的高空，小东西猛地松爪，那可怜的家伙如一块巨大的滚石向海中飞坠。
他曾经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在怀中枯萎凋零随风而逝，却无力阻止无力救护。无论如何，再也不能看着又一个如花少女香消玉殒在自己的面前！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糟糕！”楚天心一沉，没想到夕雅会半路杀出——就算这丫头复仇心切，但也总该知道此举无异于飞蛾投火，除了白送性命之外于事无补。
影翩跹的心莫名地一记颤栗，她缓缓移转视线望向远方的飘零海。
“喀喇、喀喇！”枪锋在空中撕裂出一道道锐利的冰刃如切腐竹，将夕雅的十支骨刃尽数割裂，双臂乃至胸前尽皆被一层触目惊心的青色冥冰封冻覆盖。
“可惜，我无法拔出这剑用它斩碎冥海寻找哥哥。”
暴风雨，就要来了。
窠卫的唇角逸出不屑的冷笑，在他看来这个试图蚍蜉撼树的少女实在是蠢笨透顶，身形飘忽向侧旁一闪让过锋芒毕露的狼牙，左手五指戟张猛扣住夕雅的颈项，低哼道：“不自量力！”
须臾之后，他笑了笑道：“不知窠城主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
即使在刚才一刻，他还忌惮着隐藏于慕成雪背后的恐怖势力和那位执掌幽魔界无数人生死存亡的慕老祖，但随着楚天祭出元神自曝真身，所有的顾忌登时迎刃而解不复存在。
“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一条条质化的雷鞭撕扯开火海虚境，将万事万物无情地吞没……
“三十六计走为上！”在神智回复清醒的一刹，楚天便清楚地意识到即便祭出元神舍命硬拼也绝对不是窠卫的对手。他早就不是那个初出茅庐动不动就跟人玩命的桀骜少年，更明白惟有自己好好活着，珞珈才有复生的希望！
十万里江山之外，飘零海上月照汪洋波涛汹涌。
无论是幽鳌山、林隐雪、晴儿还是洞天机，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三缄其口。
然而几乎就在楚天祭出魔符发动火山浆海阵的同一刻，又是一道身影遽然从黑暗中杀出，如红色的闪电飞贯长空直扑窠卫，正是本该已经离去了的夕雅。
“嗡——”镇狱魔剑的剑锋遽然散发出金红色的神光，如烈日骄阳顷刻间充满整座顶楼的空间。
晴儿便是其中之一。尽管事情过去了很久，但在北冥海中发生的一幕幕情形，依然如同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鲜活。
“咄！”楚天长身而起疾提菩提镜月印护持灵台，一团空明清辉洒照下来如甘露滋润，使得纷乱僵化的神智猛地一省，立时筑成万里心堤奋力抵挡住冰暴枪意凶狠凌厉的侵袭。
“砰”的闷响小山高的海浪溅起，银鲨被砸得七荤八素沉入水底再也不敢探头。
——宰了这小子，非但不会受到慕老祖的屠戮，反而还有功可表吧？说不定还能够借助慕家的势力轻而易举收复寂然城，甚至让玄明恭华天天王云无量亦要为之侧目。
一片粉白色的海棠花瓣在枝头颤了颤，缓缓地飘落下来。它在空中飞舞了几圈，正落在翼轻扬的皓腕上。
念及与此楚天的左手双指轻弹，“哧”的微响一张魔符燃烧着飞上半空，焕发出一层层淡淡的红色光晕。
“冰暴魔枪诀！”楚天顿感到全身彻骨冰寒，似乎连心口也暂停了跳动。伴随着排山倒海而来的枪罡，一道道摧枯拉朽的杀意透体而入侵袭灵台，宛若霜刀雪剑将自己的神智寸寸割裂封冻泯灭。
蓦然她感觉到脚下的楼板开始微微的摇晃，虽然幅度并不算大，但对于悬空而建的通幽塔而言，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异象。
枯寂叛变、炫流倒戈、窠巢战死，连追随自己多年的金乌军都统扈魃也被炽影和斩天联手击杀……而他至今也不明白对方在短短一个多月里是如何做到的。
小羽飞到她的身前落下，骨碌骨碌转动小眼珠道：“你也来？”
对于他的下落，外界有着种种的传说与猜测，而事实上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当事人，谁也不晓得那日在北冥海底究竟发生了什么。
翼轻扬摇摇头，闷闷道：“不了，我要修炼。”
一缕妙不可言的凉意登时从手腕扩展开来，如涟漪似地蔓延周身沁入心脾。
海棠花瓣上数以百计的符文霎那间融入体内直抵道心，化作五彩缤纷的繁花在脑海中漫天飞舞，源源不绝的大道奥义醍醐灌顶，正是《天后五经》第一卷《云空心经》中的《水穷云起篇》。
珞珈用了三千年的光阴回到这里，而她却要用多少世纪才能追逐到哥哥的背影？
淡忘了所有，抛却了烦恼，杂念犹如从烧开的壶水中升起的水汽，一丝丝一缕缕蒸腾散淡。
绝望之中忽听晴儿在楼上说道：“妈妈，我没事。你们都不用上来。”
她眺望月光下的飘零海，无端地又想起了楚天。
这时距离北冥山大战已经过去一年多，正魔两道俱都在休养生息，处处波澜不惊。
澎湃的大海上空，狂风肆虐层云翻滚，一道闪电刺破黑夜，带来海那边隆隆雷声。
“原来如此！”电光石火之间窠卫一眼瞥见楚天的面容，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缕讶异。随即，这缕讶异之色便被更深更冷的杀机彻底吞没。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通幽塔像是一枚镶嵌在君临峰顶冠上的宝石，脉脉散发着神秘的光辉。
【下】
她走出厄狱古林，重新回到通幽塔里，仰首看着那截裸|露在塔中的镇狱魔剑金红色的剑锋默默无言地长久伫立。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怀抱涛声翼轻扬静静坐在峭壁尽头，她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澜壮阔的海面上月华点点如碎银般闪烁，远处的天际线上有几羽晚归的鸥鸟飞过。
他原本打算施出冰暴枪意剿灭楚天神智，令其沦为一具行尸走肉。哪知连续几次催发枪意，对方居然依旧屹立不倒，着实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镇狱魔剑的剑华犹如水银泻地融入到枪芒中。两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与意志彼此交织水乳融通。
然而时至今日，她仍然停留在洗心境界踯躅不前，丝毫没有晋升抱朴境界的迹象。
但现在窠卫关心的不是魔阵创始人的名字，而是如何抢在火山浆海阵运转至巅峰状态之前赶紧突围而出。
殷红色的岩层犹如涟漪般荡漾，从石壁中缓缓走出一条削瘦的身影，仿佛他穿越的不是坚硬如铁的岩石，而只是一道红色的水幕。
尽管人死难以复生，可是晴儿依然希望或许有朝一日哥哥会带着珞珈的元神归来，无论是一年、十年、百年，甚或这样无望的等待会耗尽她一生的岁月。
翼轻扬隐隐觉得，楚天可能是出事了，不然……为什么他还不来海空阁？
开什么玩笑，影阁主一定弄错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传说中的天后传承者？
【上】
但她不甘就这么轻易地低头认输，更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尤其，是那个家伙。
晴儿身上的压力登时荡然无存，非但如此她反而体察到正有千丝万缕的魔念和灵力无孔不入地渗进自己的体内，在经脉中在灵台上激荡交融，促动着自己的道心朝向云霄朝向天外翱翔飘飞……
咸湿的海风吹乱了思绪，她怅怅地吐了口气，看到万仞悬崖下的碧海深处突然波涛翻滚，一道银色的水柱冲天而起。
比起拙劣的修为，他在吃喝嫖赌寻欢作乐上的天赋却可谓惊人，欺男霸女杀人取乐更是家常便饭，终于惹得天怒人怨被慕老祖驱逐出墙流落到了度朔山。
她的背后是一株永开不败的海棠花树。每一朵花瓣，每一片叶子上都镌刻着奇妙的金色符文，丝丝缕缕的灵气如雾澜般包围萦绕着她的娇躯，点点滴滴的大道明悟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果然窠卫不惊反喜，再看到楚天的神情变化他立刻改变了原先的主意，身形渊停岳峙岿然不动，故意将夕雅放近到背后三丈之内，这才反身横枪扫出。
“唿——”洞穴周边蓦然亮了起来，一阵波光浮动中成千上百的金色光焰如同是从虚空中被召唤而来的洪晃古兽一下涌现出来。
忽然又是一阵海风拂面而来，带着远方微凉的气息，仿佛让她闻到了故乡的味道。
这正是天阶高手的可怕之处。一旦跨入窥涅化槃境界，身心便和大道合二为一，从此与日月同辉共天地不朽，根本不必真言魔气的助力，心念一闪便是无数秘法涌现景从，调动八方风云幽冥气元如臂使指从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