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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血染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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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千多万里迢迢召集而来的藩属武士不正是来干这活的么?

    从战舰里落下第一颗符石到现在,业已过去了一个时辰。战斗由庄外而庄内,此刻正向高高矗立的六座秘魔塔中蔓延。

    这条壕沟宽约三丈,却不可能阻挡住能够御风飞行的藩属武士的前进步伐。

    “窠都统,这里无法看清楚巨麓庄园的战况,我看还是派出一队斥候吧。”

    与此同时楚天正站立在窗口前,出神地眺望着远处兀自燃烧不已的那座秘魔塔。

    他不是幽魔族人,而是三百年前被谪落到幽魔界的天羽族后裔。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击?大伙儿都等不及了。”

    这支由亡命之徒组成的杂牌军,能够将巨麓庄园牢牢握在自己的掌心中么?

    荼罗摇了摇头,废柴永远都是废柴,就算上了战阵也还是一样。

    他活着,只因灰烬里依稀还有一点光亮和温暖,指引着自己走向寂灭之谷。

    “狗崽子!”罗狱粗暴洪亮的怒骂声将楚天的思绪带回到眼前的血火硝烟中。

    “斩天将军,你有事找我?”北夕雪和颜悦色地放下经书。

    “你姥姥!”斩天狠狠瞪了东阳耀一眼,还东阳部落的狼主呢,胆儿小得跟耗子差不多。他站起身脑袋砰地撞塌一块冻土,迈步走向北夕雪。

    惨叫声,怒吼声,尖叫声,混杂着罡风魔刃的轰击爆鸣声响彻幽空,三支藩属武士大军几乎在同时陷入了巨麓庄园突然发动的秘法魔阵陷阱中。

    “王八蛋!”瞿獬眼里闪烁凶光,他惊怒交集又无可奈何。

    在那场影响深远的幽天大战中,天羽族的部分族人错误地站在了幽冥皇帝的一边,在战后遭受到天界惨无人道的清洗屠杀。所有参战的天羽族武士都被灭绝,女人和孩子要么被贬为奴,要么被流放到幽魔界,炫流的父亲正是其中的一员。

    一架洗心级的投石机价值十二万幽金,同等级的弩机稍稍便宜点儿,但也得花上八万幽金才能买到手。而那些冲在前头的废柴,死再多的人也不必红月会出上一枚幽金,这笔帐应该很容易算清楚。

    “杀!”

    “一刻之内攻入庄园。”荼罗望着像蚂蚁般龟缩爬行的藩属武士冷冷地吩咐道。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寂然城的一条看门狗而已。

    一套洗心级的巨魔族铠甲,价值两万枚幽金;一支守一级的炽流弩枪,价值十万幽金;一条平民的小命,两千幽金就够了。

    “轰!”一颗从秘魔塔中投射下来的符石在空中爆开,浓烈的光焰奔涌扩散吞噬了一条条藩属武士的身影。紧跟着更多的符石与弩箭泻落而下,在带来死亡的同时也带来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三百丈、两百丈、一百丈,瞿獬的心不断地悬起,但始终不见虎贲军的反击。

    斩天目瞪口呆道:“可是巨麓庄园……”

    跃在空中的藩属武士猝不及防,像一团团被点着的火球纷纷坠落到壕沟中。

    荼罗的嘴角不自禁地翘起,想到了一种可能——寂然城的秘魔营。

    东阳耀一声不吭抬手摄起满地的棋子放回琉璃罐里道:“来,再下一盘。”

    荼罗军部已经开始对巨麓庄园的进攻了。

    斩天头也不回灰溜溜地往回走,不一会儿东面的冻土层上就响起了铿铿的重剑劈击声。

    “轰!”远处的秘魔塔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爆溅起一串串光彩夺目的火花。塔身上的符文迅速黯淡融化,表层的幽铁亦在不断地碎裂剥落。

    站在高达十丈的秘魔塔顶,隐隐约约看见飘荡的光雾里红月会的投石机和弩机正朝西北方向的一座秘魔塔前缓缓移动。

    荼罗完全没有掩饰他的险恶用心,但自己已然没有退路,只能冒着符石弩箭和秘法魔阵中不断汹涌而出的幽火攻击继续朝前冲杀。

    它们交相掩护左右呼应,构成了一张没有任何死角的火力网。无论藩属武士隐蔽在庄园的任何角落,都无法躲过符石与弩箭的击杀。

    然而根据先前收集的情报,慕成雪的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物。那又会是谁帮助他在巨麓庄园里布下魔阵?

    虽然慕成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肚子里装的除了草还是草。但他的爷爷和叔叔是什么人,烈澜不会不知道。想拉寂然城垫背,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失去四艘战舰的恶果逐渐暴露了出来。如果有它们在,就能从空中轰击秘魔塔,兵不血刃地将其炸成残渣。但现在就只能依靠投石机和弩机进行远程轰击。

    战场中蓦然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呆呆望着燃烧倒塌的秘魔塔失去了言语。紧张恐惧的心情像瘟疫一样在沉默中散播,感染了每一名藩属武士。

    【下】

    没等瞿獬松口气,眼前的雾气遽然翻卷,就像是一座暴怒的海洋掀起数丈高的惊涛骇浪,霎那里将所有人的身影吞没。

    ……

    他功聚双目洞彻光雾,凝视着巨麓庄园中尚存的五座秘魔塔,问道:“弼玫,你需要多少时间?”

    换而言之,此刻荼罗军部面对的仅仅是一座即将弹尽粮绝的秘魔塔。

    “舒舒服服地待在这儿不好么?”北夕雪困惑地看着斩天。

    “我有让你提醒么?”窠巢心里隐生不快。假如自己也有派出斥候的想法也就罢了,偏偏他刚才只顾想心事忽略了这点。

    如果堆积在面前的幽金即不是两千,也不是两万、十万,而是几亿甚至数十亿的富可敌国的财富呢?

    悄然一瞥压根不用正眼打量自己的窠巢,炫流收拾心情派出了斥候。

    弼玫在心中略作计算,回答道:“半个时辰以内全部解决。”

    荼罗摇摇头,激战至今敌人的狡猾与英勇早已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自己近年来遭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

    大地惊恐地颤抖,扬起一团团红色的光雾烟火。

    的确,从眼前这座秘魔塔中弹射出来的符石和弩箭已经很难伤到他们,但别忘了这鬼地方还有另外的五座秘魔塔。

    一团刺眼的光火从内部爆射出来,滚滚的光澜和浓烟在一霎里将整座秘魔塔连带里面的人化为了灰烬。

    一半已经多了,还要留一些准备用在攻打寂然城的时候。

    烈澜这个傻瓜,当真以为窠卫会心甘感情愿跟他分享数以亿计的血冥晶?

    他的身后是一千名幽魔骑士和一千名百步穿杨的魔射手,足以把只有七百虎贲军守卫的巨麓庄园碾平两千次。

    斩天摸摸刚才被北夕雪用火球烧焦的脑门,嘿嘿笑道:“这回应该轮到你了吧?”

    开玩笑,自己身为巨魔族猛将可不是扎在灵谷田里的稻草人!

    到时候一颗荼罗的人头,应该能够平息慕家的怒火吧?甚而赢得慕老爷子的青睐与支持,往后在玄明恭华天自己和大哥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没想到慕成雪这家伙也学聪明了,居然在巨麓庄园中布下了一明一暗两座秘法魔阵。他的背后一定有造诣卓绝的秘魔师指点。

    但在下一个瞬间,欢呼雀跃声却被一记震耳欲聋的轰响取代。

    ……

    藩属武士们缓缓向后退却,唯恐自己面前的秘魔塔也会在突然间爆炸。

    “巨麓庄园不是有慕大人和罗狱么?那家伙可是亲口答应要坚守三个时辰的。现在一个时辰都没到吧?”北夕雪微笑道,“只挖十丈深似乎用不到两个时辰吧——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请你帮忙的?”

    他们杀红了眼,高声吼叫着纵身跃起从壕沟上方掠过。

    冲到庄园开阔地前的藩属武士被符石与弩箭击中,大片大片哀嚎倒地。

    “砰砰砰!”附近的同伴纷纷出手还击,火龙唿唿扭曲涣散化作了缕缕刺鼻红烟。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瞿獬成为了天佑城地下势力的最高头目。但他的心中非但感觉不到一丝高兴,反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来到幽魔界有不少日子,但魂牵梦萦的伊人依旧芳踪渺渺不知魂归何处。

    “嗤嗤嗤——”弩箭挂着锐利的呼啸穿透藩属武士的铠甲和护体罡气,打爆他们的金丹射穿他们的胸膛,鲜血飙射惨嚎四起,又是数十条身影倒下。

    但巨麓庄园同样付出了可观的代价。北夕雪精心布置的两座秘法魔阵、庄内的种种机关设置、还有十架用来发射炽流弩枪的弩机尽数毁损,而仅存的这几座秘魔塔也会很快在符石和弩箭的轰击下一一坍塌。

    “亏你能沉住气。”斩天郁闷地咕哝。尽管隐蔽在伏魔族挖掘出的地下秘、穴里,他依然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大地的颤动,想必巨麓庄园那边早已打得热火朝天了。

    巨麓庄园中一共有六座秘魔塔,只要冲到塔下那些用于远距离轰击的符石和弩箭也就失去了效用。

    这下斩天的额头也开始冒冷汗了,他瞟了眼北夕雪纤秀的指尖,生恐从那里突然蹦出只火魔鸟来,忙不迭道:“慢工出细活,两个时辰刚刚够。”

    在幽魔界任何东西的价值都可以用幽金来衡量。

    那些修为精湛的高手抑或盔甲精良的武士勉强能够躲过一劫,要么迅速冲过火浪要么赶紧向后飞退。

    有谁知道像他这样在天佑城中呼风唤雨横行霸道的一方霸主,落在荼罗的眼里也仅是个可以随意宰杀的小人物?

    一颗晶莹如玉的白子落在棋盘上,结束了这场并不算精彩激烈的对局。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脑海里不断浮现起珞珈从秘魔塔上坠落的影像。

    【上】

    然后就该轮到自己出马收拾残局了,将经过苦战兀自处于胜利后的兴奋中的红月会杂碎像扫垃圾一样统统清扫进冥海里,巨麓庄园便唾手可得。

    由于距离和角度的关系,另外四座秘魔塔中配置的投石机和弩机根本无法对其造成有效的杀伤。而事实上,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剧烈消耗每座秘魔塔里留存的符石和弩箭都已所剩无几。

    但当他们冲杀到坍塌的暗堡前时,才发现里面的虎贲军战士早已通过地下秘道逃之夭夭,留下的仅仅是一摊废墟。

    而作为巨魔族第一战将的他,却只能像只爬虫似的蜷缩在阴暗浑浊的地穴里下棋。

    瞿獬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但当他率领着一百多名手下踏着尸山血海冲到最近的一座秘魔塔前时,才发现纸上谈兵有多害人。

    可以想象,如果当年不是在北冥海中被天界击败,幽冥皇帝的麾下魔军早已不费吹灰之力地荡平了尘世。难怪无论正魔两道谁也不愿意重开北冥海的封禁通道,因为那将是一场无可抵御的灭顶之灾。

    东阳耀笑呵呵坐在他的对面,问道:“要么我让你三子?”

    罗狱回身传令,北夕照轻出了口气道:“荼罗很可怕。”

    北夕雪失望地“哦”了声道:“那就算了,我还想请你帮着把西面的冻土也挖开点儿呢。”

    瞿獬的心随着地动山摇的巨响声而剧烈的颤栗,他紧握手中的魔刀眺望远处闪着光火的一座座秘魔塔,咬了咬牙怒吼道:“杀——”

    斩天起初几步走得很快,雄赳赳气昂昂宛如一头怒狮。可不知为何他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像极了一只战战兢兢的黑猫。

    幸好在荼罗的火力压制下,秘法魔阵的威力被大幅削弱,瞿獬和他的部众已然冲到了巨麓庄园外的一条壕沟前。

    难道,这会是窠卫和慕成雪联手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窠巢坐在一匹油光乌亮的龙马上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身边是天弓军都统炫流,一个百丈之外可以用魔箭射爆抱朴境高手的变态家伙。

    炫流坐在窠巢的身边说,尽管同样是引领一军的都统,但他很清楚这里谁才是真正发言的那个人。

    “秘法魔阵!”瞿獬惊愕地叫喊,面前出现了一堵幽火之墙仿似火山般压来。

    瞿獬冲在了己方战阵的最前面。他是衢饬的儿子,就在方才近在咫尺的地方亲眼看到弼玫突然纵马奔入阵中,一刀砍下了父亲的头颅,就好象从农田里摘下一颗南瓜那样的轻松寻常。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更加凄惨的命运。壕沟后凹凸不平的冻土层中悄无声息地露出一张张魔弩,掩藏在暗堡里的虎贲军射手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窠巢眯缝着一双细长的眼睛,一边享受着交响乐般的轰鸣声,一边憧憬着不远的将来。

    “好可怜……这些冻土。”东阳耀同情地望了眼被重剑劈得四处迸溅的土块,然后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环顾四周问道:“有谁愿意陪我下盘棋?”

    “不来了!”斩天的大手在棋盘上一抹,黑白两色的棋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在射出了一半的符石和弩箭后,三支红月会藩属武士组成的战阵开始缓缓前压,逼近光雾弥漫千疮百孔的巨麓山庄。

    忽然前方响起一阵欢呼声,几十名藩属武士成功地杀入了东北角的秘魔塔中。

    “啊——”身边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惨叫,雾气中陡然迸射出一条血红色的火龙,弹指间将两名藩属武士烧成了焦炭。

    瞿獬觉得自己快疯了,呼吼着向火浪发出一道道秘法。簇拥在他身旁的那些圣阶高手也是双目血红拼命施动秘法,一蓬蓬雨箭冰棱砸了过去,终于扑灭了幽火。

    表面看来虎贲军以极其微小的伤亡重创了两千多藩属武士,使得他们斗志崩溃不顾一切地向后撤退,而四艘威力巨大的魔舰也在战斗初始时就被炽流弩枪完爆。

    荼罗注视着巨麓庄园中的激战,默默计数流逝的时间。

    楚天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在心里已赞同了北夕照对荼罗的评价。

    “好是好,可无事可做也很难熬啊。”斩天的背脊在冒冷汗。

    “我也坐不住啊,可有什么办法?”东阳耀叹了口气,朝一边捧着经书看得正入神的北夕雪呶呶嘴,“要不你再去问问?”

    如今他和他的家人在寂然城终于渐渐站稳了脚跟,对过去的惨剧已没有人愿意提及。但伤疤愈合了依旧是伤疤,何况三百年的光阴并不足以让人淡忘这一切。

    想在众人面前显示比自己高明么?窠巢心下一记冷笑,不过是个贱民而已。若非看中天羽族非凡的神射天赋,自己早就一刀宰了这家伙,将他的老婆女儿还有两个妹妹统统收作暖床女奴。

    斩天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不会忘记,刚才北夕雪的样子比现在还要客气,可自己的脑壳却差点成了烧焦的猪头肉。

    也罢,自己何必跟一条看门狗计较?窠巢心里为自己的大度而泛起小小的得意,面色稍缓道:“那就派出几个人去瞧瞧荼罗打得怎么样了。”

    他的脚下是巨麓庄园西北面的一座小石山,居高临下将荒原四周的景象一览无余。只是由于浓雾和距离的原因,他只能听见远方隐约传来的激烈轰鸣声。

    谁能想到那些虎贲军在秘魔塔失守后,不是选择逃跑而是毫不犹豫地与冲入塔中的敌人同归于尽?

    这里真的不同于尘世。楚天暗自感慨,如果这场战斗是发生在尘世的某个地方,自己单枪匹马就能够摆平那几十架大发淫|威的投石机。但现在却不得不靠着秘魔塔的保护才能躲过符石与弩箭的攒射而不至于受伤。

    窠巢毫不怀疑荼罗的能力,也许不用一个时辰那个猢狲模样的屠夫就可以坐在巨麓庄园残破的农舍里津津有味地品尝慕成雪鲜嫩可口的内脏了吧?

    “呜——”黑黢黢的沟底猛然窜起一道十丈高的火浪,地底的火油被尽数点燃,喷吐出阴冷森寒的蓝色冰火。

    “全部撤走,就让荼罗在这儿慢慢表演。”楚天收拾情怀,知道自己此刻正肩负着七百余名虎贲军战士的生命,乃至伏魔族、狼魔族、幽魔族在度朔山的未来。

    很快命令被布达到三座战阵中,两千余名藩属武士顿时像打了鸡血般高声嗥叫着冲向巨麓庄园。

    所以拿藩属武士的人命去填,无疑是当下最为明智的选择。

    这次他的父亲带来了六百余名天佑城的精锐武士,虎贲军的影子尚未看到,却已经折损了一百多。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将这秘密吐露出来,还傻乎乎地想和窠卫合作为子复仇。

    “这样啊,都怪我忽视了大家的感觉。”北夕雪拍拍额头,善解人意地说道:“地穴还是幽仄了点儿,如果能再宽敞些就好了。要不斩天将军,就麻烦你把东边的冻土层往前推进十丈,大伙儿也能坐得稍微宽松点儿。”

    到那时虎贲军就将直面一直在后方按兵不动养精蓄锐的荼罗军部,没有遮掩没有屏障,惟有舍生忘死的坚守。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无所谓哪一种牺牲更加伟大,他要的仅仅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就在前不久,枯寂还曾作为窠卫的信使来过巨麓庄园。

    荼罗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本想亲眼见见慕成雪,可惜了——”

    “大人!”荼罗身后一名身材魁梧的红月武士手按魔刀叫道,显然是在主动请缨。

    藩属武士怒吼前冲越过壕沟,用魔刃用秘法向一处处暗堡狂轰乱炸。

    荼罗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远方那座隐没在浓雾中的小石山,徐徐道:“那些饭桶还有用。”

    只是罗狱不知道,对楚天而言经历过比死亡更绝望悲惨的遭遇,失去过这世上最珍爱的女子,他早已心死如灰无所畏惧。

    弼玫明白了荼罗的意思,沉寂须臾的投石机和弩机再次肆意咆哮,将原本打算用在寂然城的符石与弩箭幕天席地地投射向巨麓庄园。

    当然在荼罗的眼里他们的鲜血不会白流,很快秘法魔阵就会被撕开一道道口子,为麾下的进军扫平了障碍。

    “是。”炫流的眼睛里有一层雾光黯了黯,他不知道像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还有多久,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因为自己有妻儿还有族人要看顾。

    前方的道路已经被红月会的投石机和弩机荡平,伫立在荒原上的巨麓山庄农舍与秘魔塔隐约可见,却是像死一样的寂静。

    罗狱打量楚天沉静的侧脸,莫名地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似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质,即使在最危急的关头也不会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慌。

    忽然四周渐渐起了雾气。在光澜和罡风慢慢消散后,这本应是正常现象,可瞿獬的灵台之上却莫名地闪现一丝警兆。

    这回斩天学乖了,将其他人一块儿拉了进来,好歹也能壮大声势分散火力。

    “轰隆隆——”那座秘魔塔在燃烧中倾斜,上半截塔身如折断的枪尖掉落下来。

    “大人,所有人都已通过传输法阵撤离。我们也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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