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魅影
凶手就像北夕昌说的那样，是一缕看不到摸不着的风，带来的不是清凉而是死亡与恐惧。
楚天微觉凛然，莫非北夕雪从自己身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斩天咧嘴笑道：“北夕狼主，你好像不怎么会算账，八百的一半应该是四百。”
那个神秘残忍的凶手，终于现身了。
炽影吓了一大跳，忙道：“不必了，我立刻付钱。”掏出一张储金卡，凝念搬运卡里的幽金，直到不多不少剩下五百枚时递给了北夕照，说道：“不就五百枚幽金么，九牛一毛罢了——黑鬼，该你了！”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里面一排排一列列堆放的全都是黝黑闪亮的高级魔铠装备，另外还有上千套耀眼生辉的魔兵利器，赫然便是一座价值连城的军械库。
随着捕猎船不断向前行驶，河谷中逐渐出现了零零星星的小庄园。
“砰！”斩天身形暴跳吼声如雷，单手抓住圆桌往碧蟒头上猛砸。
夕雅一遍遍仔细检查十具遇害者的尸体，希望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斩天浓眉耸立，攥紧铁拳盯着炽影道：“死泥鳅，你找打？”
他如今的修为已经达到抱朴境界的巅峰，道心满盈只差一步就能更上层楼，晋升守一之境。
这对楚天而言，无异于北夕雪送给了自己一件意料之外的珍贵大礼。
夕雅怔了怔，站立原地默然凝视楚天许久。她的俏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惊异之色，反手关上了舱门在楚天的对面悄然落座。
“我？”斩天愣了下，涨红了脸讷讷道：“可是我拿不出那么多钱。”
诸如“好玩的事情”之类的言辞，大概也只有大萨满才会说得出来吧。夕雅的心里无奈地苦笑，说道：“但是我们刚才已经非常仔细地搜查过了捕猎船中的每一个角落，并未发现通向虚境的秘法传送门。”
北夕雪道：“你只管报，别忘了房间的清理费，一并也要算在他们头上。”
要知道捕猎船在航行时完全处于密封状态，荒原上的朔风根本无法吹入。
北夕照迟疑道：“我也不清楚屋里的东西究竟值多少？”
时不时地，会从灌木丛中掠动过一两只小魔兽的身影，偶尔也能看到从黑水河里浮起如小山般的怪鱼背脊。
“虚境？”炽影的元神从甲板下冒了出来，收回肉身之中。
“原来如此啊。”北夕雪悠然地行走在琳琅满目的军械装备之间，眼睛里泛起淡淡的笑意。
“嗡——”随着响指清脆的声音落下，炼石炉中的光焰倏然透过风洞暴涨出来。
楚天哑然失笑，心想如果和北夕雪相比，那家伙才是真正的怪胎吧。
“唿——”他的元神遽然出窍，如一缕淡淡的绿烟快逾飞电缠绕在了北夕昌的身上。北夕昌尚未来得及出声，炽影的元神已绕着他的身躯像飓风般飞旋下泻，顷刻间没入过道的甲板消失得无影无踪。
斩天怒道：“难保不是你同伙干的！”
北夕雪唤道：“斩兄，你知道凶手藏在什么地方？”
北夕雪见斩天和炽影两个人脸色铁青，便悠然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况这对二位来说不过是笔小数目。嗯，要不要我帮你们再算一算每年的入项？”
这次遇害的是一名狼魔族战士。他就倒在距离楚天等人所在的舱室不到十丈远的过道上，身旁还有一名同伴。
和狼魔族人一样，伏魔族战士身上的鳞甲就是他们天然的防御装备，这些大号的魔铠和笨重的魔兵根本不适合他们配戴使用，只能拿到地下市场兑成幽金。
炽影瞥向斩天，冷笑道：“要不要对我再排查一次？”
“咦，师傅呢？”北夕照突然发现大萨满已经消失了很久。
谁也不想船上还有第十一个、十二个乃至更多的人被杀，但凶手在哪里？
炽影如今最怕的人就是北夕雪，尤其那声“阿影”更是叫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夕雅淡淡道：“多出的两百枚幽金是我们帮忙算账的报酬。”
这时捕猎船已经缓缓驶出度朔大峡谷，进入到一片平坦开阔的河谷地带。
河两岸开始出现上百人聚居的大型庄园，成片成片的灵谷金浪翻滚，甚至还能看到商旅经过的踪迹。但相比于无边无际的河谷荒原，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北夕雪面含微笑静静旁听，忽然意味幽长地看了眼楚天道：“我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预感，你不仅能够帮到我们，还能够远比这做得更多。”
“唿——”众人迅速被炫目的红光充斥包围，在感觉到瞬间的失重之后，便被传送到了一座隐秘的虚境中。
楚天和夕雅随着北夕照来到先前众人聚会的那间舱室。没有进门，楚天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他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已猜到了七八分。
“咄！”他的元神霍然出窍，脱离慕成雪的肉身禁锢，霎那间身心如同插上了摩天双翼，自由而尽情地逍遥在无垠道海中。
夕雅来到楚天的舱室外，稍作犹豫之后她轻轻叩响了房门。
楚天道：“因为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这理由是什么，现在没有人知道。但我猜大萨满多半是有了线索，所以他才会那样说。”
夕雅道：“慕兄，这次委屈你做我们的人质，希望日后有机会补报。”
楚天一笑没说话，走进了位于底舱尾部的一间巨大舱室。这间舱室差不多占据了整座底舱三分之一的面积，一座金灿灿的立体秘阵四通八达，将冥石被焚炼后所产生的庞大能量转化传输，源源不断地为捕猎船提供航行动力。
楚天道：“这么说你们已经不需要再用我换回两位狼主了。”
北夕昌痛苦地摇头道：“不知道，我刚感觉好像有股凉风吹过来，夕皓就倒了下去。我急忙往过道里看去——没有人没有声音，那阵风也突然消失了。”
不要说巨魔族的普通武士，就是身为本族第一战将的他也未必能有如此近乎奢侈的配备。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配齐眼前这样的一套装备，至少需要两万枚幽金，那相当于自己二十年的薪俸！
一缕缕意念透过金筒像清泉一样流淌进楚天的灵台，漾起圈圈涟漪。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楚天睁开了双眼，两簇骇人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向夕雅微微一笑道：“代我谢谢大萨满。”
“没关系，我借给你。”楚天取出了一张储金卡塞进了斩天的手里，“回家的路并不好走，所以你和你的同伴比任何人都更加需要这些装备。”
炽影黑着脸又掏出五百枚幽金，冲斩天说道：“月利三分，一年还清。要是赖账，我就用楼下的黑鬼抵债。”
他指的是自己的元神寄居在慕成雪肉身里的事，夕雅和北夕雪自然听的懂，均都会意地轻轻一笑。
等了一会儿，舱室里没有回应，夕雅试着推了一下房门。
斩天当然明白“抵债”的意思是什么，对于幽魔界所有的雇主们来说巨魔族人都是最强壮耐用的劳力，可以在地下市场上卖出令人乍舌的高价。
北夕雪很是宽宏大量微笑道：“没关系，阿影财大气粗就让他先替你垫上。”
楚天摇摇头，回答道：“事实上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搜到。”
说到这里他的脸愈发地热了，这根本就不是在买装备，完全就是人家送给自己的。
斩天疑惑道：“让我们放弃捕猎船，为什么？”
“唿——”炽影面色一寒双手翻转法印，空中绿雾卷滚骤然幻动出一条碧蟒，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斩天的脑袋。
北夕昌身躯巨震如梦初醒，叫道：“就是这种风，几乎一模一样！”
他渐渐冷静下来，却猛然听见过道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吼。
他久久地注视北夕皓的尸体，忽然抬起头问北夕昌道：“你说风是突然消失的？”
“人工费加上材料费差不多是八百枚幽金。”在原先属于恐鸢的客舱里，众人围坐一圈听北夕照汇报刚才修补舱门的费用。
他的全身骨骸像是被车轮碾轧过完全碎成了粉末，金丹爆裂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地躺倒在血泊里。
北夕昌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楚天的眉头慢慢舒展，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夕雅娇躯微颤，目光流连在楚天沉静而蕴含无限忧郁的侧脸上，露出深思之色。
楚天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心中有某个极为关键的疑点亟待解开。
几乎同一瞬，夕雅、炽影就像一红一绿两道闪电般冲向了底舱。
“炼石炉。”楚天不紧不慢地往过道尽头的楼梯口走去。
夕雅神色冷峻，向那名呆站一旁的狼魔族战士问道：“夕昌，你看到凶手了么？”
楚天没想到夕雅和北夕雪会如此爽快地放过自己。他沉吟片刻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舱室外脚步声响起，北夕照神容凝重地来到门外，低声道：“船上出了点变故，大萨满请你们马上赶过去。”
一时“乒乒乓乓”桌椅横飞，楚天、北夕雪、北夕照和夕雅不声不响退出舱外。北夕雪顺手带上房门，叮嘱北夕照道：“记得把所有损坏物品开列清单，回头让这两个家伙赔偿。”
北夕雪与楚天相视一笑，轻轻道：“船里应该是有座虚境吧。”
夕雅盯着楚天风清云淡的脸庞，咬咬朱唇道：“怪物！”
楚天微笑道：“斩天兄何必舍本逐末，我相信大萨满已经胸有成竹。”
夕雅和炽影已经到了，两人正抬头注视飘立在炼石炉风洞前的北夕雪施展秘法开启通向虚境的传送门。
炽影不屑地冷哼道：“才死了七个而已，换作我出手的话怎也要弄死百八十个。”
房门吱呀打开，舱室里幽暗寂静，楚天像雕像一样盘腿静坐仿佛没有察觉到夕雅已经走进了屋里，正在潜心洗炼改造慕成雪的肉身。
楚天心无旁骛地吸收消化着金筒中传递出的缕缕意念，感觉自己距离那个虚无缥缈的“一”字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可以隐约约触摸到它的脉搏。
那些落单的亡灵，迷路的旅人，逃亡的奴隶，还有形形色|色的魔物，就在这荒原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寻找猎物的同时也随时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猎物。
楚天颔首道：“水到渠成而已，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把慕成雪的肉身提升到圣阶。”
北夕雪的嗓音依然平和从容，缓缓道：“风是不会杀人的，凶手就在船上。”
楚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是借花献佛。”
“不知道，”斩天生硬道：“但那又如何？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而在这座“炼石秘阵”的中心位置上，赫然矗立着一尊高逾三丈，直径超过两丈的巨型炼石炉。它的原理和操作方式基本上和炼丹的鼎炉没有太大区别，甚至在构造方面还要更简单一些。
然而这仅仅是一套的价钱，可自己面前摆放着的却是超过了一千套的高级装备。也就是说如果谁得到了这座军械库，便可以在转眼间组建起一支阵容鼎盛的巨魔族大军！以巨魔族人单兵作战的恐怖能力和特有天赋，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严酷训练后，横扫三五千魔军根本不在话下，届时何须惧怕幽魔族人的压迫与蹂躏？
北夕昌慢慢清醒过来，语音还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悸回答道：“风，就是一阵风……”
斩天急躁道：“说清楚点儿，是哪儿来的风？”
舱室的绒毯上，并排躺着七具巨魔族人的尸体。他们的死因不尽相同，死状也大相径庭，有身体被锐器切割成上百个尸块的，有开膛破肚五脏六腑被全部掏空的，有头颅被巨力捏爆成一团血浆肉渣的，甚至还有一具尸体只剩下了干瘪的皮囊。
北夕照急忙跟上道：“但有件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假如凶手一直躲在虚境里，我们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可他为什么要暴露自己，是想报仇泄愤么？”
北夕雪摇头道：“阿影啊，你还不明白么？一顶炽焰盔的价格当然不止两百枚幽金，但巨魔族战士的生命和热血却是无价之宝。”
楚天淡定自若道：“他若是凶手，早先就不会借钱给你。”
斩天站立在军械库前，怔怔望着这些只有巨人才能穿戴使用的军械装备，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身在梦中。
夕雅道：“我们会设法寻找到两位狼主，然后掩护他们安全撤退。你可以随时离开，但希望不要向窠卫泄露我们的行踪。”
斩天怒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和他是一伙儿的？”
假如再找不到凶手的踪迹，或许也真的只有弃船登陆这一条路可走。
光阴在静谧中缓缓流逝，捕猎船继续向南航行了一千余里后，黑水河渐渐变得宽阔，汹涌的河水在朔风的助推下掀起一道道狂澜，浩荡的涛声直冲云霄。
“差不多了吧，”北夕雪退开两步，望着风洞中熊熊燃烧的红色光焰，轻轻打了个响指道：“居然在传送门上设了三道禁制，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是夕皓，他的哥哥夕葭在三年前战死在老狼主的身边。”北夕照蹲下身，轻轻为遇害的同伴合上双眼。
北夕照道：“方才我和斩天将军已经将所有巨魔族人排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楚天望向炽影和斩天道：“那么究竟是你们中哪一个将舱门打碎？”
斩天怒瞪炽影，大手伸进兜囊里寻摸了半天，黑脸渐渐涨红道：“我只顾追赶捕猎船，走得匆忙身上没带钱。”
楚天沉默须臾，说道：“我不能帮到你们什么，命运要靠自己去拼。我相信只要不放弃，在不远的将来你们还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开什么玩笑？”炽影冷笑道：“一顶炽焰盔都不止这价钱。”
“铿！”斩天二话不说拔出重剑，掉头就往通向底舱的楼梯走去。
但这样的一步之遥，对许多人很可能是用一生也无法走完的遥不可及的距离。而今北夕雪竟然将他所有参悟所得毫无保留地拱手相赠，这份人情不可谓不大。
【上】
夕雅注视着脚下莽莽无尽的荒原，明亮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徐徐道：“一百多年前，我们狼魔族的先辈曾经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现在它却只属于窠卫。但我想如果窠卫可以，那你为什么不可以？倘若你成为寂然城主，至少会善待我们狼魔族人。”
斩天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纳闷道：“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斩天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晌之后才说道：“谢谢大家，可是这礼物太重了，我实在不能收下它。再说……我身上连两百枚幽金也没有。”
这些庄园多则十几栋少则五六栋屋舍，种植着一些易于生长的幽魔界作物，稀稀落落地散布在屋舍四周。
当然炽影不会杀死北夕昌，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
斩天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双眼血红毛发戟张，凶恶地盯视着炽影道：“是不是你干的？”
楚天惊讶地发现，北夕雪在金筒中记载的既不是魔功心法，也不是古老秘学，而是他在突破守一境界那一瞬道心深处所萌生的种种真实感悟。
楚天走下楼梯，说道：“也许他想到处制造恐慌迫使我们放弃捕猎船。”
楚天摇头道：“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死你，而不是拿你的族人开刀。别忘了炽影说过，假如你赖帐他会用这些族人来抵债。”
楚天回到自己的舱室里，取出北夕雪赠送的金筒，凝定心神将一缕梵度魔气注入其中。金筒“嗡嗡”微响散发出淡红色的光芒，表面镌刻的符纹随之亮起，宛若金液一般围绕筒身徐徐流动。
斩天呆了呆，说道：“说不定他就是因为借钱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对我的族人大开杀戒发泄怨恨。”
“凶手元神出窍，肉身便失去了保护，惟有隐藏在某个我们尚未发现的虚境中才能躲过搜索。否则我们只要找到肉身毁去金丹，他的元神便会自然消亡。”北夕雪惬意地长吐了口气道：“总算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漫长的旅途还真是无聊啊。”
北夕雪的左手漫不经心地一牵一引，汹涌的光焰顿时变得不可思议的温驯，化作一条绚丽的火流萦绕着楚天、夕雅等人一圈圈地转动。
众人立刻醒悟了炽影此举的用意，他是在模拟北夕皓遇害的场景。
夕雅看着他，窒息须臾后才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突破了守一境界？”
“他！”炽影和斩天异口同声指向对方，旋即各自一记冷哼将头扭转错开视线。
炽影刚想反唇相讥，惨叫声再次响起。这次死的，是两名呆在船舱里的巨魔族人。而同舱的其他十几名族人和北夕皓一样，在事发时什么也没有看见。
“应该能卖不少钱吧？烈澜肯定会气得吐血。”炽影说。
想到这里斩天的心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但他也知道这价值数千万枚幽金的装备并不属于自己，它们的主人应该是从烈澜爪牙手里夺得捕猎船的楚天、夕雅等人。
楚天收起金筒，轻轻拍了拍北夕雪的肩膀以示感谢。
斩天一急，如果自己的身上有一笔数千万的巨款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里所有的装备统统买下来，然后配备给捕猎船上的巨魔族兄弟们。但他根本就没带钱，何况即使掏空巨魔族的家底，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两千万枚幽金。
楚天微笑道：“两百枚幽金你总出得起吧？”
紧张窒息的气氛逐渐在捕猎船中蔓延开来，甚至已经有不少巨魔族人叫嚷着要求离船。斩天等人再次搜遍了捕猎船内的每一个角落，但依然没能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下】
楚天注意到了斩天的神情变化，笑了笑道：“那就卖给斩天兄吧，我想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买主。”
站在船舱通道的琉璃窗前向下俯瞰，一条由月沼发源的黑水河在荒原上蜿蜒流淌。河畔灌木茂盛，间或镶嵌着一个个焦黑巨坑，应是陨雷轰落后留下的印记。
“炽焰盔、暴虎铠、柔云甲、束水绦、天盾护心镜、踏海靴、裂龙枪、斩山刀……”
就在这时候，黑暗的角落里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道：“就这样开始分赃了么，未免有点迫不及待了吧？”
北夕雪低声对炽影说了句什么。炽影微露诧异之色，对北夕雪点了点头。
夕雅说道：“我们刚刚接到一个消息，就在昨天东阳和南月部落的两位狼主已经越狱逃走，窠卫布下天罗地网正在全力抓捕。我们估计，他们很可能还隐藏在寂然城里，正寻找逃回度朔山的机会。”
斩天一声怒吼扑向炽影，楚天手疾眼快按住他的右臂道：“不是他！”
“两百枚幽金？”斩天瞪大了眼，呆呆望着楚天感觉自己正在窒息，“你是说我只要出两百枚幽金就能买下这里所有的装备？”
话音未落舱室里的打斗声戛然而止，北夕雪微微一笑取出支金筒交给楚天道：“这里面记载了一些我的修炼心得，有空不妨看两眼，或许能帮你突破守一境界。”
夕雅冷脸道：“那就各赔五百枚幽金。”
斩天捏着楚天送来的储金卡，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