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北夕部落
楚天发现，大萨满绝对属于狼魔族中的异类。在自己遇见过的狼魔族人中，诸如夕雅、夕寒、夕照又或老主母等人尽管性情各异，但无不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冷与狠。
周围的人全都看傻了，被哀恸和怨恨冲昏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些许，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出数尺，让出一片缓冲地带。
魔鼎之中，北夕遥缓缓睁开眼睛，迸射出慑人的妖艳寒光，冷酷而凶狠。
“老主母？”北夕照没想到夕雅的母亲会亲自前来迎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下】
楚天发现，单止眼前的这座宫殿规模，就远超出自己从外面所看到的神庙本有的面积。很显然，神庙中的建筑运用上了空间秘法，层层叠叠的法阵将原本有限的空间拓展到惊人的广阔。
天空中的红月一如既往将冷辉洒向一望无垠的落霞草海，一头健硕的黑色魔鹰在月下展翅翱翔，腹下的一对铁爪紧抓着一团绿幽幽的物事。
魔鹰放缓了飞行速度，在地穴尽头一块突兀的砂石上降落下来。
“夕雅，夕遥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老主母的目光在夕雅的身后焦灼地寻找着儿子的踪影，迫不及待地向女儿发问。
她这么想着，轻轻咬紧朱唇迎向了自己母亲和那些身后同伴们的父母亲人。
但夕雅已经听不到老母狼的叫喊。她和楚天、北夕照被大萨满施放的秘法在瞬间移转到了神庙深处的一座僻静的宫殿中。
幽火之墙的后方，矗立有一株株茂盛高大的乔木，浓密的树冠恰似天然的堡垒，狼魔族的哨兵便隐藏其中。
湖泊的东面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峭壁，宝蓝色的瀑布如银龙般从上空的云雾里飞泄下来，瀑水撞击在崖下的山岩上飞溅起一串串玛瑙似的水珠，汩汩汇入到湖中。
它的皮肤不再是狼魔族人特有的红色，而是变成像伏魔族人一样的碧绿，连往日浓密光洁的毛发也换作了绿幽幽的鳞甲。
北夕照说道：“老主母，夕遥是被伏魔族的魔老崆燮用绿噬蚁杀死。当时他正用从神庙里偷出来的圣鞭鞭打凌|辱夕雅……”
他的周围萦绕着成百上千朵金色的光焰，宛若萤火虫般一闪一闪在宫殿里缓缓飘浮，给人一种静谧而纯净的感觉。
大萨满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要么他赌定我不会杀他，要么他有一个不得不来冒险见我的理由。恰巧我很想杀他，所以只好赌定是后一种可能。”
夕雅问道：“大萨满，你准备如何处置他？”
夕雅低哼了声，抬脚便往宫殿外走去。
大萨满伸手接过轻轻一抖，圣鞭从他的指尖神奇地消失，没入神庙的内部空间。
崆燮徐徐道：“你会得到的——我保证，你将要得到的会远比想象中的更多。”
大萨满朝两人点点头，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自然流露的高贵与优雅，却绝非那种刻意做作出来的倨傲。
当然，智者有时候也不免会做出些糊涂事。譬如这次，差点让夕遥利用圣鞭害死了自己。
魔鹰放下爪中的崆燮，一对碧睛注视北夕遥须臾，忽地开口道：“师弟，你真的认为他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是你母亲从我这儿借走的。”他接着说道：“这位老太太，还是那样教人头疼。”
“夕遥以为有了它，就能够取代你成为狼主？真傻——”他的声音柔和动听，就像一道清泉流淌过听众的心田。“不过是根又黑又难看的小棒子而已，拿它挠痒痒都嫌太短。”
跟随着她的狼魔族战士毫无迟疑，在楚天身边围绕成圈，竭力抵挡住族人的冲击。
北夕猛的母亲呆了呆，颤抖的双手举起儿子的金丹向着天上的红月痛苦嗥叫。
北夕遥的眼中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怨毒，一字一顿道：“慕成雪的金丹！”
夕雅明晓得大萨满在信口开河，却又拿他无可奈何——谁让这家伙是个总喜欢颠三倒四的怪胎，但偏偏还是个值得所有人信任和依赖的智者。
北夕照等人点起了火炬，海蓝色的光亮驱散开暮林中的幽暗，同时也使得那些畏火的魔物不敢过分靠近。
——好吧夕遥，我满足你最后的愿望。
“笨蛋，他把剑架在老太太的脖子上，却根本没有逃走的意思，那只有两种可能。”
在神庙主殿如月眉般穹顶的中央，高高托起了一座巨型的血狼雕像。它的头颅高昂，口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仿佛象征着狼魔族坚韧强盛的生命力。
一头全身纯白没有丝毫瑕疵的雪狼么？
大萨满拍拍宽大的额头道：“说出来不好意思，那时候我刚好在洗澡，实在不方便就这么冲出门去追她。”
“寂灭之地？”大萨满怔了怔，说道：“那是亡灵才会去的地方。我可以不回答么，或者你另换一个问题。”
似乎早已习惯大萨满这种时常发出的惊世骇俗的言论，夕雅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吃惊之色，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道：“这话不错。但不管怎么说，它毕竟是我们狼魔族至高无上的圣物，随随便便就被人从神庙里偷走总不太好吧？”
场中顿时一片混乱，一名狼魔族妇女突然从人群里抢出，张开锋利的獠牙恶狠狠扑向楚天道：“我认出来了，你就是那头姓慕的幽魔猪！”
由于三年前的惨痛失利，原本作为度朔山脉狼魔族中最为强大的一支，北夕部落的人口已经从鼎盛时的近万人骤然减少到不足三千人。假如伏魔族倾巢而出，寻找到了隐藏于暮林深处的部落聚居地，他们无疑将会面临一场可怕的灭顶之灾。
走过灵谷田就是一栋栋狼魔族人日常居住的土屋，有许多孩子聚集在土屋外的空地上嬉戏玩耍，看到夕雅等人押着楚天走了过来，便纷纷叫道：“该死的幽魔猪！”从地上捡起土块丢掷了过来。
一尊盛满墨绿色汁液的魔鼎正在咕嘟咕嘟地烧煮，水面的气泡哔啵爆裂，释放出浓郁的绿雾。
站在宫殿里，不论心中有怎样的烦恼与躁动，此刻都会情不自禁地宁静下来。
楚天明白，夕雅是在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或许也包括她自己。
他的面容洁净秀气，五官精致古雅，有一种由里而外散发出来的妖异的美，以至于楚天不由觉得对方拥有如此容貌却身为男人委实可惜。
大萨满理直气壮地道：“你以为呢，不然我为什么要答应做大萨满？”
夕雅平静地回答道：“他死了。”
大萨满笑吟吟瞥了夕雅一眼，那眼神中蕴藏的意味令她无端的心头一跳，急忙掩饰道：“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我们途中遭遇了伏魔族魔老崆燮的偷袭，或许这是他们准备大举复仇的前兆。”
楚天镇定自若，对北夕照悠悠说道：“现在你可以原原本本告诉大家，北夕遥是怎么死的。我想这位老主母一定乐于洗耳恭听。”
淡蓝色的水雾从湖面上冉冉升起，犹如一袭飘逸灵动的柔纱在风中荡漾。
他们驾轻就熟地找寻着最为安全的捷径，在林中鸦雀无声地穿梭前进。
前方的幽火之墙霍地中分，露出一条可供众人穿过的通道，再往里走便进入到了一大片灵谷田里。这些灵谷通常不会被直接食用，而是酿成美酒后在节日里分发。
出人意料之外，夕雅身后的几名同伴并没有立即离开。北夕照说道：“夕雅，关于夕遥的死就让我来向老主母解释。”
说完他把夕雅和北夕照丢在一边不管，慢条斯理地走向楚天道：“慕都统，你想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他是大萨满的弟子又是北夕寒的表哥，说出来的话份量非比寻常，教人不得不信。
楚天看着大萨满侃侃而谈，将自己的来意一语洞穿，却是皱了皱眉道：“你话很多，容易舌头长茧。”
“大萨满！”“师傅！”一旁的夕雅和北夕照向他行礼问候。
她是北夕猛的母亲，丈夫和两个儿子都死在了三年前的大战中。现在唯一的小儿子又死了，情绪一时失控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崆燮看着北夕遥，问道：“明白我为什么要救你么？”
若非亲眼所见，楚天根本不能相信这位北夕部落的大萨满竟是如此的年轻，甚至连他的弟子北夕照从样貌上看上去，都比自己的师傅还要老上几岁。
【上】
或者说这样的人假如变身成为一头魔狼，却又会是怎样的一头狼？
“不要逼我召集长老会废黜你！”北夕厄望着原本该是他未来的儿媳，喉咙里嗬嗬低吼，张爪威吓夕雅。
楚天摇摇头道：“据我所知，狼魔族曾经奉幽冥皇帝的命令驻守寂灭之地多年。”
崆燮问道：“什么东西？”
老主母顿时面色煞白呆如木鸡，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夕雅。
“保护慕成雪！”见情势即将失去控制，夕雅面如寒霜沉声下令。
“随你的便。”夕雅抓住北夕厄的手腕，回答道：“夕寒的死，我和你一样伤心。但这事和慕成雪无关，杀害他的是伏魔族魔老崆燮。”
“你是在责备我么？”大萨满也笑了起来，那笑容足以让所有情窦初开的狼魔族少女们怦然心动，却又透出一缕矜持与悠然。
老主母呆了呆，却不相信楚天真敢伤她，将头一昂道：“你不杀我就是狗、娘养的！”
“死了？！”老主母大吃一惊，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而凶狠，死死盯着夕雅身后的楚天道：“谁杀了我儿子，是不是这头幽魔猪？”
大萨满对夕雅道：“你瞧，我和他都赞成这将是一场私人谈话。”
“是大萨满！”北夕厄愕然望向悬浮在湖面上空的古老神庙。
在前方十丈外，伫立着一名狼魔族的青年男子，他的身上披了一件金红色的神袍，袍服背后绘有一幅红月图腾，宽大的下摆拖曳到地遮住了双脚。
崆燮肯定地点点头，说道：“他醒了。”
看到夕雅抬手要阻止自己，楚天冷冷警告道：“别动！”
大萨满摇摇头道：“这我不管，你去和那些老家伙们商量吧。”
“夕寒遭遇绿噬蚁的偷袭，英勇战死。还有夕猛、夕嘉、夕亨……”夕雅将死难者的名字一一报出，从皮囊中取出北夕寒和北夕猛等人遗留的金丹，低声道：“他们不幸遭遇到亡灵潮，全都没能活着回来。这都是我的错——”
楚天的眼前豁然开朗，就看到在暮林环抱中一座幽蓝色的湖泊凝滑如镜，静静镶嵌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野之上。
她咬牙切齿地撕扯着夕雅，越说越激动，完全失去了理智。
楚天不为所动，剑锋再往里送，老主母终于反应过来，尖声的惊恐大叫。
“唿——”一道神奇的红色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住楚天、夕雅和北夕照。
闻到了血腥，狼魔族人骨子里的凶性被进一步激发，凄厉暴戾的吼声此起彼伏。
在部落的最外围是一圈熊熊燃放的幽火之墙。蓝色的火焰从地下喷薄而出，闪烁着暗红色的焰心，直冲上十余丈的空中，远远望去譬如一堵透明的琉璃幕墙。
惟独眼前的大萨满幽雅得像一位诗人，让人根本无法将他与一头魔狼联系起来。
夕雅轻轻道：“这是我们在度朔山中所能寻找到的最后一块净土。每次当我穿越过暮林远远望见它时，都会发自由衷的相信这是值得我们所有狼魔族人宁愿牺牲一切也要守护的圣地。”
北夕照如梦初醒，将北夕遥被杀的真相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夕雅轻吐一口气，说道：“收起剑，你伤着她了。”
大萨满呆了呆，急忙轻咳两声道：“夕雅，夕照，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北夕遥毫无喜色，说道：“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林中的雾气越来越浓，再加上不断从泥土里蒸发升腾的毒瘴，十步之外几乎不见人踪。
家园在望，每一名远征而归的狼魔族战士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须臾之后，宫殿里只留下了楚天和大萨满两人。
“夕雅，我是不会罢休的，你要为你的哥哥殉葬！”老主母落在地上换回人形，却依旧如同一头苍狼般四肢踞地，用利爪疯狂地刨起砂土，发出恶毒的诅咒。
“师傅，这次我们外出还抓获了寂然城的虎贲军都统慕成雪。”北夕照看了眼夕雅，禀报道：“虽然是仇人，但他也从夕遥的手中救下过夕雅，所以我们希望请师傅来决定如何处置。”
对于这点夕雅同样是心知肚明，她问道：“你当时就知道？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你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大萨满看着楚天一脸坚决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当时每一名狼魔族战士的身上都会佩戴一块护身符，凭借它就能自由出入寂灭之地。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与流亡，北夕部落保留下来的护身符就只剩五块。”
下一瞬，老主母豁然扑空，楚天、夕雅和北夕照在红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事你说了不算。刚才作为救护夕雅的报答，我已经如实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是我代表北夕部落族人向你复仇的时候了。”大萨满的神情沉静得可怕，轻轻道：“如果你能够击败我活着走出神庙，我保证让你如愿以偿，得到一块可以进入寂灭之地的护身符。慕都统，你准备好了么？”
但那不是它今天的大餐，而是一具仅剩下头颅和右臂的躯体。
楚天没想到堂堂的北夕部落现任狼主的母亲，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污言秽语，手腕轻轻翻转，剑锋在她的脖颈上割出一道血口。
“大家都累了，先各自回家休息。”夕雅几不可察觉地蹙了蹙眉，使得楚天意识到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可能颇为微妙。
人群里响起一声声悲呼，十几位狼魔族遇难战士的母亲和妻子身躯颤栗摇摇欲坠，有控制不住的已经晕厥了过去。
夕雅很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置楚天，便道：“我也想听听他要求见你的理由。”
她的举动就像一根导火索，彻底点燃了狼魔族人对楚天的仇恨。悲痛愤懑的情绪在人群中酝酿爆发，一个个化身作凶恶的魔狼呼吼扑击，要将楚天撕成碎片。
“还有夕寒，他为什么也没有回来？”老主母身后站立着的一名狼魔族老者追问道。他是北夕寒的父亲北夕厄，北夕部落硕果仅存的几位长老之一。
地穴幽长而黑暗，两侧的砂壁上镶嵌着一颗颗狰厉的狼头，内里的金丹却早已被人攫取一空，剩下的只是皮囊和骨架而已。
北夕照挡下土块，轰散了孩童，便望见十几个族人簇拥着一位头顶高高发髻的中年妇女迎面向他们走来。
“明白。”北夕遥木然颔首，回答道：“但我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应该说偷走才是。”北夕照小声嘀咕道，他明白师傅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在夕雅面前为老主母保留几分颜面。要知道，圣鞭历来都由大萨满亲自保管，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外借。
沿着湖畔成百上千座四四方方用砂土筑成的小屋错落有致地伫立在缓坡上，四周种植着金红色的灵谷，风一吹就似接天的波浪在翻滚。
族人们这才晓得北夕遥的死可谓咎由自取，加上他素来心狠手黑飞扬跋扈，在部落里几乎人见人厌，并不得人心，激愤的情绪不由慢慢缓和下来。
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忽然俯冲下来飞进了一座隐秘的地穴之中。
夕雅一把抱住她，将北夕猛的金丹递送到她的手中。
突然金石铿鸣，楚天掣动苍云元辰剑飞架在老主母的脖颈上，漠然道：“放开她！”
北夕照看了看师傅，发现他也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以北夕照入门两年多来的经验判断，师傅的这种笑容从来不是什么好兆头，趁他没开口自己还是先溜为妙。
“骗子！”老主母猛然一口唾沫吐向北夕照，手指楚天和夕雅全身毛发倒竖神容可怖地尖叫道：“是你，还有你……害死了我儿子！”不顾脖颈上的苍云元辰剑，赫然变身成为魔狼，张开利齿咬向楚天的咽喉。
夕雅手捧圣鞭走到他的面前，说道：“这是我哥哥从神庙偷走的东西。”
在魔鼎沸腾的汁液里，北夕遥盘腿而坐，身上的器官和血肉正在缓慢地重生。
北夕厄勃然大怒，呵斥道：“混帐东西，敢在我面前撒野？”
她怒视女儿，声嘶力竭道：“你哥哥死了，你无动于衷；夕寒死了，你不仅没有一滴眼泪，还拼命护着一头幽魔猪。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好歹的狠心女儿！我知道了，你是害怕夕遥比你强，会抢走你狼主的位子，所以偷偷勾结幽魔猪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湖面上空赫然悬浮着一座古老而庄穆的狼魔族神庙。神庙饱经千百年的战火侵蚀，随处可见岁月的纹缝和苦难的斑驳。但从它身上散发出的神圣而威严的气势中，依旧能寻找到往日的光辉。
北夕照惊奇道：“师傅，我们还没说，您是怎么猜到的？”
楚天道：“抱歉，我希望和大萨满私下说几句。”
“把难题出给我么，是夕雅的主意吧？”大萨满低下头沉吟了片刻，说道：“也好，就把这家伙留在这儿，我来和他聊聊。”
“退下去，谁再敢前进一步我就杀了他！”夕雅挡在楚天的身前，拦下气势汹汹的北夕厄。
“住嘴！夕遥怎么会去神庙里偷圣鞭？伏魔族二十年前就被老狼主赶出了山西，根本就不可能回来。”老主母怒斥道：“夕雅，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哥哥夕遥到底怎么了？”
“啪！”夕雅的脸颊上突然被人重重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是老主母。
楚天好奇地想到，缓缓开口道：“我想知道如何才能进入寂灭之地？”
对外来者而言暮林就是一座杀机四伏的险恶迷宫，到处都是长得几乎差不多的灌木和魔花，让人很容易就深陷其中迷失方位。
“夕雅，把这头幽魔猪交出来。”北夕厄手握儿子的金丹双目血红，亮出獠牙扎入一名狼魔族战士的肩膀，狠狠一甩将他挑飞。
忽然前方有了水声，似是从极高处冲下，撞击在坚硬的岩石上隆隆作响。
楚天微微一笑道：“有一块就够了。”
但狼魔族人却拥有上苍赐予的独特天赋，在任何恶劣的地理环境中都不会迷路。
夕雅见这家伙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忍不住气道：“圣鞭丢了你不管，伏魔族卷土重来你还是不管——这样的大萨满……也太好做了吧？”
“不用。”夕雅还记得北夕遥在临死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告诉母亲，是谁逼死了她惟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