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蚁潮
北夕寒匍匐在干裂的砂土上，心绪始终难以平静，久久不能进入冥修状态。
“啵！”夕雅的指尖跃动起一簇炽焰，绿噬蚁“哧哧”冒火化为青烟。
【下】
由于冥海中不断地有陨雷落下，度朔山脉的许多地方寸草不生死气沉沉。
忽然他的脑海里响起了北夕遥的声音道：“夕寒，你还在想幽魔猪的事？不要怪夕雅，也许她这么做是另有深意。”
北夕雅漠然道：“我只后悔早没有这么做。”
说话时他的骨刃已随时准备从肌肉中弹射而出。只要楚天稍露出反抗抑或呼喊的迹象，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后者的头颅飞削成两半。
北夕照说道：“夕遥，你不要太过分。”
“夕雅！”“狼主！”其他的狼魔族战士霍然从冥修状态中惊醒，飞快地赶到。
偶尔的地面会隐隐一阵颤动，想来又是一颗从冥海中坠落的陨雷轰击在了度朔山某个不知名的遥远角落。
就像是一条条粗长的绿藻，魔蚁顺着狼魔族战士的双腿飞快往上攀爬，殷红色的腿骨一点一点从绿藻中裸|露出来，然后是脊柱，最终是一颗完整的头骨。
“为什么夕寒死了，幽魔猪却安然无恙？”沉寂之中，北夕遥突然发问。
夕雅娇躯微颤，一言不发地冲下坡地，在一片赤夜草丛前猛然停住。
今天发生了太多令人无法释怀的事，北夕雅表现出的强硬和冷淡更是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北夕雅紧咬银牙强忍剧痛，双手深深插入砂土之中，将一块块砂砾揉成粉末。
北夕寒的喉咙里低吼了声，没有理睬北夕遥。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北夕寒嘴里的獠牙发出金石般森冷的摩擦声，眼睛里闪烁着金黄色的凶光，不可掩饰的嫉恨与怨毒刺|激着他将骨刃抬起慢慢贴向楚天的脸颊，狞声道：“我会先把你的整片脸皮削下来，然后再一点一点剔下你脸上的肉，接着会是脖子、胸口、小腹……”
传说中幽魔界是受黑暗诅咒之地，永远都不会有一缕阳光照耀。
一来这些食物和酒水蕴涵着异常醇厚丰富的幽冥灵气，譬如人们经常言道的灵丹仙果琼浆玉液，能够极大提升和补充体内的魔气。
狼魔族人在变身为魔狼的时候，可以通过彼此的心神进行交流，甚至能够将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景象传递到对方的灵台之上。
北夕寒手疾眼快接住夕雅的娇躯，将她慢慢放倒在草地上，然后转过脸漠然望向楚天道：“你骗得了夕雅，但骗不了我！”
他一步步往后退，拉开与夕雅之间的距离，猛然伸手拔出根半尺多长长满倒刺的黝黑魔棒高高举起道：“所有红月的子民，听我命令全部跪下！”
“绿噬蚁？”北夕照吃了一惊，探手从腰间的皮囊里抓出一把红灿灿的银粉，甩手朝天上撒出。
古老的《葬歌》再次响起，夕雅垂首轻吻北夕寒的额头，用指尖尚在燃烧的炽焰点着了他的遗骸。
狼魔族人以流泪为耻，但每个人的眼里分明写满了悲痛与愤怒。
北夕照等人随后赶到，就看见诚如楚天所言，北夕寒的残骸惨不忍睹地躺在草丛里。几十只绿噬蚁在他的骨骸间爬来钻去，还在寻找可以噬咬吞食的骨肉精血。
北夕遥脸色剧变，寒声道：“夕雅，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北夕寒在夕雅的面前停下脚步，扫了眼看押在不远处的楚天，而后重新将视线回转到她的脸上，问道：“是不是这头幽魔猪答应帮你刺杀窠卫？”
众狼魔族战士看到夕雅受辱，无不睚眦欲裂，但忌惮于北夕遥手中的圣鞭，惟有极力忍耐。
就在他和楚天拳刃相击之际，北夕照如一道闪电般弹射跃起，将连带着北夕遥半条小臂的圣鞭稳稳抓在了手中。
他凝视着渐渐逼近自己的北夕寒，唇角溢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
北夕寒沉默半晌，一声不吭地站立起来变身人形，向夕雅和楚天走去。
北夕遥苦笑道：“说出来有用么——夕雅什么时候听从过我的劝告？”
这里没有日与夜的交替，但生活在度朔山中的狼魔族人自有他们的作息规律。
夕雅神容沉静，徐徐道：“是你挑唆夕寒，让他来找我？”
蓦然，天空中划过一道绚烂的雪光，如流星闪过人们的眼帘。
楚天第一次亲身体验到了幽魔界魔物的可怕，但他无暇为此惊叹，迅速俯身搂住夕雅柔软的腰肢，左掌魔气微吐激醒她的心脉，同时右拳踞地猛击轰出一记回光返照，身势借力腾起。
银粉随风弥漫，那些魔蚁稍稍沾上一点便“呼”的着了起来。
“啪！”圣鞭狰狞的锐啸，撕裂北夕雅胸前的皮甲，晶莹挺拔的胸脯登时暴露在空气之中，金红色的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肌肤。
大约三个时辰后，北夕雅率领着狼魔族战士穿越过大峡谷左侧的一条隐秘小路，进入到度朔山脉西部的落霞草海中。
楚天淡然道：“他死了，尸体残骸滚落到了坡下。”
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嗥，一名负责望风的狼魔族战士双腿被魔蚁吞没，痛苦地跃在空中。
如果不是慕成雪的肉身禁锢，以他全力轰出的这一拳，北夕遥不吐血三升才怪。
对他们而言夕雅不仅仅是北夕部落的狼主，更是心目中圣洁美丽的女神。
和生活在幽魔界中的绝大多数魔族一样，狼魔族人从三岁起停止母乳喂养后，通常情况下便不再需要进食甚至是饮水。
只是半个呼吸的工夫，魔蚁又化作一股绿流从北夕寒的身上倾泄而下，沿着草地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昏迷中的夕雅，所过之处大片大片的赤夜草消失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砂地。
他重重摔落在地上，顺势向坡下滚动，以防楚天追杀上来。
饶是这般，北夕遥也已经快要吐血了。
整个过程快到令人窒息，待到反应过来，那个狼魔族战士已经成为一具骨骸。
楚天遽然振身而起，左拳砰然有声击打在北夕寒的小腹上。
北夕照等人没想到北夕遥会盗取到象征北夕部落至高无上权柄的圣鞭，惊骇之下也只能随着夕雅一起无奈地下跪。
很快蚁群被一团团地点着，四周的幽空便似有大块大块的绿笼纱在熊熊燃烧，散发出刺鼻的腐臭，顷刻灰飞烟灭。
北夕寒走得很慢，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心里有所迟疑。恰恰相反，他早已拿定了主意。为了北夕部落，为了夕雅，他明白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羞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夕雅在狼魔族战士心目中崇高的地位。然而越是这样，就越激发起他折磨羞辱夕雅的冲动。
“噗！”血花迸现，北夕遥爆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右手连带着紧握的圣鞭被苍云元辰剑横空截断飞了出去。
夕雅的眉宇间泛起一缕怒意，冷冰冰道：“你敢！”
“嗡——”那些残留在北夕寒身上的绿噬蚁感应到了夕雅的气息，立即舍弃了食之无味的骨骸，展开双翅扑向她伸来的手掌。
场中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了夕雅的身上，北夕遥问的也正是他们的心中所想。
这样的天赋即使在幽魔界中也堪称独一无二，往往能令他们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幽魔界中浓郁的灵气就是他们最好的食物和水源。几乎不需要太多的指导，而是作为一种深刻在骨髓里的本能，每个狼魔族人在三岁以后，都能够轻松地学会如何吐纳汲取幽冥灵气，就像是一群生活在水里的鱼，永远都不会感到饥饿。
北夕寒难以置信地倒飞而出，全身经脉瞬间被拳劲震荡禁制，喉咙也教翻腾的气血一冲无法发出叫喊。
不料霎那之间从砂土底下冒出了数以万计的深绿色魔蚁。这些魔蚁每只都有拇指般大小，宛若从地下涌出的墨绿色浓稠泉水转眼就将北夕寒魁梧健壮的身躯彻底吞没，就像一团绿色的焰火在滚动跳跃。
他缓步走向楚天，故意慢慢地探出骨刃，要让对方在恐惧与痛苦中逐渐崩溃。
北夕遥察觉到狼魔族战士向他投递来的凶恶眼神，知道他们只是屈服于圣鞭的威严而无法反抗。若非如此，自己早已被这些人撕成了碎片。
看到所有人都跪倒在自己的脚下，北夕遥得意之极，哈哈一笑道：“北夕雅，我本来想让你再多威风几天。可你非要逼我亮出圣鞭，那就别怪做哥哥的不念兄妹之情！”扬手挥鞭“啪”地抽击在了北夕雅的背脊上，立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不过眼前的魔蚁实在太多，即使被哮月狼炎一口气焚灭了上万只，却也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魔蚁迅速发散开来，如同浓郁的烟气布满天空，嗡嗡的翅翼振鸣声震耳欲聋，冲击刺痛着楚天和夕雅的耳膜。
“莫罗苏萨，阿台朗吉菲尼孔……”楚天的耳畔忽然响起夕雅独特的狼魔族秘法真言，语音低沉而苍凉，宛若一首古老的悲歌在人们的心中永久的回荡。
绿噬蚁来袭的时候，她已经陷入昏迷，并不晓得楚天是如何躲过了北夕寒的追杀。
“啵啵啵——”空气中响起一连串沉闷的爆裂声，北夕遥的身形被楚天的“千疮百孔”生生弹回落在了地上。
雄浑的拳劲潜入砂土之中，“唿”的声数万只魔蚁从地上狠狠掀起，宛若一蓬跌宕起伏的碧澜在澎湃呼啸。
短暂的痛怒之后，他立刻醒悟到失去圣鞭的后果意味着什么，顾不得封止伤口的流血，拼命纵身追向圣鞭。
出乎楚天意料之外，被日照神拳轰中魔蚁不仅没有爆裂成齑粉，反而迎风张开一双双透明碧翅，汇聚成一道铺天盖地的巨浪凭空打了过来。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北夕寒身上的血肉乃至五脏六腑全都被魔蚁吞噬一空，连金丹也不放过，惟有那具殷红色的骷髅骨架还在不停地往坡下翻滚。
北夕照走上前来，神情肃穆而凝重，将北夕寒的遗骸慢慢捧起，让他头朝北夕部落的方向重新安躺下来。
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夕雅深深地看了眼楚天，站起了娇躯。她胸前的伤口在飞快地愈合，撕裂的皮甲亦神奇地复原，狼魔族的自愈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北夕遥冷笑道：“你别得意，我不会让你就这样得逞！”
与此同时他竭力吞下一口微含腥味的血气，便打算向北夕遥等人报警求援。
“夕寒在哪里？”她的面色一凝望向楚天，心中却充满困惑。
看见拳影后楚天沉静淡然的面容，北夕遥不由感到一阵懊丧——自己方才太过得意忘形了，结果乐极生悲竟忽略了这头幽魔猪！
夕雅缓缓弯下腰，向北夕寒的残骸伸出了如玛瑙般晶莹的玉手。
可惜幽魔界也没有后悔药卖，他只能弹出骨刃劈斩拳风，试图以最快速度冲破阻挡追回高飞的圣鞭。
北夕遥轻轻道：“我很好奇在被亡灵大军冲散的那段时间里，夕雅和那头幽魔猪之间是否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她才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夕雅迅即镇定下来，暗自清点在场人数，发现除了那名被绿噬蚁吞噬的哨兵外，北夕寒也不见了踪影。
然后所有幸存的狼魔族战士从夕雅的身后依次走出，将手里抓着的一把砂土缓缓撒在了北夕寒的遗骸上。
北夕遥高擎圣鞭，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情，嘿嘿道：“北夕雅，莫非你想抗命？”
当歌声徐徐归于寂无时，北夕寒的遗骸亦渐渐化为了袅袅轻烟，只剩下一颗残碎的金丹将作为永久的纪念被供奉在北夕部落的神庙中。
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北夕遥，总觉得这个家伙对夕雅心怀鬼胎。
是的，他的确在嫉妒慕成雪。尽管身为夕雅的未婚夫，但他连未婚妻的手指头都从没碰触过。而那头该死的幽魔猪，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丑恶的嘴巴吻在了夕雅的樱唇上。这画面如同一条毒蛇，时时刻刻在噬咬他的心。
几乎同一时候，其他七名狼魔族战士迅速向四周散开，将北夕遥包围在正中央。
北夕寒没有说话，向夕雅缓缓点了点头，像是在碰了钉子之后准备离开的样子。
楚天顿时醒悟到，原来魔蚁畏火。但这并非普通的火，而是夕雅释放出的狼魔族秘法“哮月狼炎”！
北夕遥望着北夕寒的背影，脸上浮现起一丝阴险的笑意。
其实不仅是北夕照，夕雅等人对此也是同样的感到惊异不安。
北夕遥心头微凛，回答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幽魔界绝非天堂，这里没有阳光，土地贫瘠水源匮乏，并且到处充斥着各种突如其来的可怕天灾。任何花木谷物都需要擅长种植秘法的灵耕夫经年累月的精心培育，才有可能开花抽穗获取收成。
“嗷——”狼魔族战士血脉贲张，痛苦而悲伤地长嗥，仇恨如火山熔岩喷薄欲出。
因此宿营后，除了负责望风和看守楚天的两名狼魔族战士外，其他人都先后进入冥修状态，心无旁骛地吞吐灵气以补充这一整日的剧烈消耗。
夕雅微微蹙眉，有些不悦道：“是夕遥这么对你说的？”
北夕遥嘿然道：“你还不明白么，我猜夕雅是想利用那头幽魔猪刺杀窠卫。”
众人在一块赤夜草较为稀疏的坡地上露天宿营。四周一人多高的赤夜草在凛冽的风中簌簌舞动，宛若天然的屏障将他们隐蔽起来。
北夕寒尚未出口的呼喊变成了痛楚的嘶吼，像凄厉的鞭声抽碎草海的宁静。
北夕寒的身躯震了震，说道：“也许这的确是个杀死窠卫的机会。”
不过他还不想就这么杀死楚天——那未免死得太过痛快。
“红月血誓！”北夕遥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而怨恨，嘶哑道：“北夕雅，你居然不惜刺破金丹动用血誓将我驱逐出部落……希望你不会后悔！”
北夕雅轻蔑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抬起右手探出骨刃，在额头上缓缓划出一道血红的刀口。金红色的鲜血顺着她挺直的鼻梁流淌下来，她用食指轻沾一点，举起臂膀指向苍穹，语音清冷而威严道：“奉红月之名！”
夕雅的娇躯痛苦颤栗，一颗颗血珠滴落在身前砂土里就像凄艳的红花徐徐绽放。
出乎意料之外，楚天自始至终没有出声，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这时夕雅警醒到有人靠近，立刻终止了冥修警惕地睁开双眼。看到来人是北夕寒，她微微一怔便多少猜到了一些后者的来意，于是起身化为人形问道：“你有事？”
“不要上当，”北夕寒看到夕雅的反应，更加确信北夕遥的推断没有错：“幽魔猪都不可信。让我杀了他，一了百了。”
他抬起沾满砂土的皮靴，送到夕雅的面前，故意望着北夕照等人说道：“舔干净。”
——他的经脉不是被夕雅封住了么？
夕雅根本没有预料到北夕寒竟然会偷袭自己，一股锐利的拳劲迫入体内，她的娇躯登时软倒昏迷。
“过分？”北夕遥狞笑道：“我还有更过分的！”
“轰！”无数的魔蚁燃烧起来，似一颗颗滴落的岩浆纷纷陨落，犹如从一片沸腾的碧海中洒散开来的缤纷星雨。
北夕寒霍然抬起头望向北夕遥，冷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天的双拳鲜血淋漓，全是被刃风割破的细小伤口，身躯踉跄跌落。
北夕雅恨恨瞪视北夕遥，一言不发地对着圣鞭下跪。
“你明白——”夕雅的眉宇间渐渐凝聚起一缕肃杀之气，森然道：“你是北夕部落的一颗毒瘤，你不配站在这里。从现在起，我将你逐出部落，三年之内不准踏进度朔山半步！”
北夕照悄然亮出骨刃，他非常清楚袭击北夕遥的后果是什么，那是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千百倍的残忍酷刑。但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
寂寥的寒风中依稀传来淅淅簌簌的微小响动，见惯了风雨的狼魔族战士对此并不在意，晓得那不过是某些生活在落霞草海中的小魔物外出觅食时发出的动静。
她的目光冰冷，即没有脱险的兴奋喜悦，也没有愤怒怨毒，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面如死灰的北夕遥，徐徐道：“你自裁吧！”
楚天放开夕雅，就听北夕照皱眉道：“这里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绿噬蚁？”
北夕遥摇摇头道：“你和她同样的天真，居然愿意相信一头幽魔猪。说实话，我越来越担心夕雅会被他骗了。”
但在落霞草海的上空，玄穹冥流层相对较厚，使得普通陨雷根本无法穿透。那些名为“赤夜”的魔草便从干涸坚实的砂土里疯狂生长出来，远远望去犹如在夕阳映照下一望无际的大海。
然而他的身形刚刚纵起，漫天的拳影如不可阻挡的惊涛骇浪已涌到了面前。
作为北夕部落年轻一代里的第一勇士，北夕寒的生存机会无论如何都应该高于被封制住经脉的楚天，可结果却是恰恰相反。
“呜——”一头血红色的火狼跃出虚空，厉声咆哮扑向蚁群。
反倒是那些尘世中毫无稀罕之处的谷物、肉类、鲜果乃至水和酒，却成为了幽魔界中昂贵的奢侈品，往往得用大量的幽金购买换取。
“圣鞭？！”夕雅大吃一惊，厉声道：“你竟敢将圣鞭从神庙里偷盗出来！”
【上】
四周登时变得寂静无声，哀伤的气氛悄然蔓延。
要知道绿噬蚁通常都聚居在度朔山脉东部的月沼中，而且每群不过千余只。像今天这样动辄上万的规模，实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蓦然，他毫无征兆地一拳击中夕雅的右腰。
北夕寒道：“既然你有这样的担心，为什么刚才不说出来？”
众人稍松一口气，幸好有北夕照在。他是大萨满的得意弟子，也是这群人里惟一会配制“赤炎粉”的秘魔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