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珞珈的愤怒
“就是他?”哥舒战凝视楚天,问身旁的那个外门弟子。
峨无羁的心里好生羡慕,还有些嫉妒楚天。
“喂,你们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那个哥舒战和……”
今夜,坐恒峰望云楼。
“你讲不讲道理?像哥舒豹这样的恶人死有余辜!”文静气得脸蛋发红,尽管事情过去了许多天,但每每回想起那日的可怕情景她依旧会不寒而栗。
他的话音未曾落下,望云楼外蓦地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说:“你应该庆幸自己没能耐杀了楚天,否则哥舒世家会因为你的愚蠢灰飞烟灭!”
“你快说啊,楚天还有没有救?”峨无羁焦急地问道。
一百多位哥舒世家的家老、家臣和亲朋子弟云集一堂,为哥舒战接风洗尘。
无论两个人怎么摇晃呼喊,楚天恍若未闻,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时候文静也赶到了,眼前的情景让她愣了愣,手扶门框一动不动。
珞珈旁若无人地亲吻楚天,感应着他身体里一点一滴的微小变化,眼睛里缓缓泛起一抹笑意。
人群立时惊慌后退,像退去的潮水将楚天三人暴露在哥舒世家弟子的面前。
“他带回了天意门长老曲阴阳的人头,报了杀父之仇!”马东三啧啧惊叹道:“真是不可思议,整整三年没有音讯,每个人都当他早死了。谁晓得这家伙不声不响就把曲阴阳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突然,幽鳌山低咦一声松开了峨无羁的肩膀。峨无羁刹不住身势,一脑袋撞在了门框上。
四周的人群里立即传来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一一印证了楚天的猜测。
“是这样啊,”文静转嗔为喜,“我还以为他们都是阴世家的人呢。”
“她要去哪儿?”峨无羁忍不住问幽鳌山。
“你父亲不会答应的!”幽鳌山伸手按住峨无羁的肩膀,将他牢牢定在原地。
“郡主……殿下。”
珞珈一脸肃杀缓步走了进来,完全无视上百名哥舒世家高手的存在,径直迈向哥舒战。
“无所谓,我这次回来原本就想挑战峨日照,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千年一出的不世天才!”哥舒战蔑然扫了一眼峨无羁,丝毫没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臭丫头,谁让你多嘴多舌!”那个刚才跟哥舒战耳语的外门弟子猛然拔刀劈向文静。
“不错,他是不久前幽冥郡主倪珞珈引荐入府的。”外门弟子低声道:“听说他仗着和倪珞珈的暧昧关系,在神府里气焰嚣张,连阴世家都不敢动他。”
峨无羁像一阵旋风冲进屋里,将楚天放到幽鳌山的床榻上,说道:“他被哥舒战眼里射出的两道绿光打中,一下就没了呼吸和心跳。幽大哥,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噗!”刀锋切入文静的肩头,顿时血如泉涌。
“奶奶的!”峨无羁扔下霸王锤一屁股坐到地上,道:“总之,这家伙没死就对了!”
“楚天,你不要吓我们,快醒醒啊!”文静忍不住哭出声,伸手摸了摸楚天的胸口,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心跳。
峨无羁再笨,这时候也慢慢醒悟到楚天八成是凶多吉少。
“楚天,我们也去看看吧!”文静不理睬峨无羁的唠叨,拽住楚天就往回跑。
峨无羁得意道:“据我所知,前天晚上峨世家家主、幽世家家主和阴世家的家主阴圣道已经达成秘密协议,三方都不再追究阴若华挟持幽夫人的事。作为交换条件,阴世家当然也必须放弃报复的打算。”
作为今晚的主角,哥舒战平生第一次有资格坐在了主桌上,而且身边紧挨的就是哥舒晓梦。
“府主三年前就闭入死关潜心参悟《北冥盛典》最后一章,如果成功就能勘破天道奥秘羽化飞升;万一失败了……”
他的身材很瘦,略显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左手拎着一只四四方方的包裹。似乎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红衣青年故意放缓了步伐,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一张张或是兴奋或是惊讶又或是仰慕的脸庞,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楚天正式成为了峨世家的外门弟子,每天和峨无羁一起前往双念斋接受为期十日的入门培训。
望云楼内外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珞珈的目光扫视过在座怒视自己的哥舒世家首脑人物,樱唇中一字字地吐出:“我要哥舒战的一样东西,谁想挡我,本郡主不在乎多砍几颗人头!”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招呼也不打就从他脑袋上飞掠过去,落在床榻前。
渐渐的,黑暗死寂的灵台有了一线光亮,那缕从元辰宝珠里回归的灵觉如同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招引着离乱的魂魄从四面八方重新聚拢。
她的玉背弯到榻前,在夕阳里形成了一道绝美的弧线,乌黑的秀发上跳跃着精灵般的金色余晖,让人想不出这世界还会有比这更美的画面。
楚天立刻明白,这份秘密协议,完全是由峨山月的筹谋与推动而成。
“哥舒战——这家伙回来了,还是活的?”峨无羁满脸惊讶,好像对方死在外头才符合逻辑。
“北冥城有多少棵树,就有多少人暗恋珞珈。”
楚天几乎能够猜到哥舒战的来意。他一言不发,平静地与哥舒战对视片刻,直到后者在自己的面前停下来。
“我找个人问问。”峨无羁东张西望,猛地一声吼道:“马东三!”
曲阴阳苍老的头颅被悬挂在了望云楼的匾额下,木然望着仇敌们畅饮庆功。
“他就是楚天啊——据说当年哥舒战的父亲被天意门长老曲阴阳杀死,是哥舒豹一家收留了他。看来,他是要为哥舒豹报仇了!”
“楚天、楚天!”文静和峨无羁惊叫,看到有一缕殷红的血丝从他嘴角缓缓溢出。
幽鳌山的脸上露出一缕笑意,回答道:“现在这缕灵觉在苍云元辰剑灵的庇护下正逐渐回流肉身,和灵台重新建立联系。而且我能感觉到,菩提镜月印也在缓缓地修复凝聚,只是这个过程会相当漫长。”
“我不管,”哥舒战漠然道:“我只知道:杀人偿命!”
文静也在峨山月的引荐下进入双念斋,负责一些日常文档管理事务。
哥舒世家的子弟有若得胜之兵,簇拥着哥舒战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
男人们献媚的笑容,少女们倾慕的眼波,都令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珞珈回来了。
峨无羁见文静不信自己的话,急道:“这可是昨天我姑姑幽夫人亲口告诉我的。”
“啪!”她甩手将一颗血淋淋人头丢在了主桌上,赫然便是那名挑拨哥舒战和楚天动手的外门弟子。
楚天的心跳正在缓缓地恢复,虽然轻微到根本无法用手感觉,但在珞珈的心中,这无疑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哥舒战对峨无羁的谩骂置若罔闻,转身招呼周围的同伴道:“我们走!”
幽鳌山正望着床头一盆枝叶繁茂的腊梅发呆,听到峨无羁的叫喊愕然回头。
峨无羁看得心神俱醉,暗暗替楚天着急,祈祷这个无知无觉错过好时光的笨蛋赶快醒来。
“怎么?!”峨无羁兴奋地回过身问:“楚天还有救——”
晕晕乎乎地他就听见幽鳌山说道:“无羁,你不用找老头子拼命了。”
两百米外就是十字街口,里里外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连附近的屋顶也站上了人。
傍晚时分三个人便会结伴走出双念斋,先把肚子填饱然后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闲逛,直到天黑透了才各自回家。
他的魂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在混沌中游离散乱。一切的感知都变得麻木,只剩下如雷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一记重似一记敲击在耳畔。
楚天体内的五脏六腑完好无损,只是没有半点生命迹象。尤其是他的心脏,僵硬得像一块被万年玄冰封冻的石头。
峨无羁勃然大怒,破口骂道:“哪个龟孙子有路不好好……”
暮色从门外静静地洒入,映照在珞珈藕荷色的衣袂上,生出一层玫瑰色的光彩。
他的嘴巴忽然停住,呆呆望着那人姣好的背影。
这时候哥舒战身边有一个哥舒世家的外门弟子俯在他耳旁低低说了几句什么。
峨无羁倒吸一口冷气道:“怎么楚天的眼珠也全变绿了?”
峨无羁说到这里压低粗嗓门,小声道:“就会魂飞魄散。总而言之,他不可能再回来了。根据咱们北冥神府几千年来的规矩,上一任府主离世前无权指定他的继承人,而要交由十三大世家家主与元老会共同协商决定。”
同时他还在逐渐习惯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和一种正在展开的崭新生活。
须臾之后珞珈抬起手扶住楚天的肩头,作了一件超乎任何人想像的事情。
珞珈慢慢抬起身凝望楚天沉睡的脸庞,香唇舌尖还残留着这一吻的滋味。
幽鳌山就站在珞珈的身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放开我,老头子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他拼命!”峨无羁狂怒地舞动磨金霸王锤,屋里仅有的那点家具顿时遭殃。
峨无羁不敢肯定这是不是楚天第一次亲吻一个女孩子,但他敢拿脑袋担保这绝对是珞珈的初吻。
“真奇怪,他们为什么都那样看着楚天?”
一直以来北冥神府里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这“多少人”中其实也曾经包括峨无羁。只是后来渐渐明白这不过是一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痴心妄想,才痛苦地结束了他的第一次暗恋千千结。
【下】
毋庸置疑,一场关系到下任北冥神府府主宝座的逐鹿业已箭在弦上。不论自己是否愿意,已经被卷裹进了权力争夺的汹涌涡流之中。
众多哥舒世家的子弟看到邱昌吉吃亏,不由同仇敌忾,倚仗人多势众又有哥舒战在后面撑腰,气势汹汹涌向楚天。
【上】
楚天现在还是和幽鳌山住在一起,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满屋的酒味。
像幽鳌山一样,她先轻轻撑开楚天的眼皮,仔细观察了会儿,然后将纤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似乎是在感应什么。
“出什么事了?”文静总是很好奇。
大街上一个峨世家的外门弟子闻声回头奔了过来,不等峨无羁问便兴奋地说道:“你还不赶快去看热闹,哥舒战回来了!”
惟有她的特殊身份,才能成功说服峨放鹰和幽杞人联袂出马向阴圣道施压,消弭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内战。
幽鳌山点点头,合起楚天的双目,将一丝魔气透入他的体内游走察看。
“你的修为不错,难怪能杀死哥舒豹。”哥舒战神情冷漠,伸手拦住那些要找楚天算账的同伴。“可惜今天遇见我,你的好运到此为止!”
看着满脸红光的哥舒晓冕,哥舒战就不由自主想到父亲死后,对方是如何穷凶极恶地侵吞自己的家产与势力,逼得他不得不寄人篱下。
文静娇哼道:“既然是秘密协议,你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三公世家的家主之一,倪天高、玄龙驭或离伤秋。”峨无羁毕竟是世家弟子,生于斯长于斯,对北冥神府的各种势力情况都了若指掌,如数家珍。
“我走了。”她抬起衣袖抹去唇角的酒渍,转身往屋外走去。
“你怎么不问问楚天为什么要杀死哥舒豹?”文静的嘴巴一向比她的身手更快。
“突破了真阶九层以上的境界,就是圣阶。”峨无羁这几日学生当腻味了,立刻露出一副好为人师的嘴脸,滔滔不绝道:“领悟到圣阶奥妙的人,就能够任意驾驭天地精气,施展出种种神通广大的道法。打个比方,真阶高手就像一个单兵作战的小卒子,只能催动体内的真气作战,而成为圣阶人物就等于当上了大将军,可以指挥千军万马,还能修炼元神凝铸金丹——那才叫过瘾!”
接下来的六天风平浪静,就像飞虹桥之战没有发生过,就像阴若华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来了,来了——哥舒战来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欢呼。
“轰!”
“是你杀的哥舒豹?”哥舒战的眼珠诡异地由黑转绿,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冷光。
这天三个人走在街上,文静忍不住回头狠狠瞪着两个乜着眼看楚天的家伙。
哥舒战鼻子里哼了声,迈步走向楚天。
邱昌吉收起刀,不以为然道:“她不过是个在双念斋里干杂活的下贱丫头,也敢在战大哥面前指手画脚?”
三年的卧薪尝胆投身敌营,所等所盼的不正是眼前的这一刻吗?
她伫立在床榻前凝视楚天的面容,脸上掩饰不住仆仆风尘与倦色。
文静挤不进去,急得在外面直跳脚。可她跳起来看到的,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哥舒战,你个王八蛋,卑鄙无耻下流暗算我兄弟算个什么东西?!”
“我操哥舒世家的姥姥!”他拔出磨金霸王锤怒吼道:“我这就回去找老头子,召集峨世家全部人马,杀上坐恒峰!”
“破魂照!”幽鳌山大吃一惊,迅速翻开楚天的眼皮。
两个人刚在前排站定,就看见几十个哥舒世家的子弟眉飞色舞地簇拥着一名红衣青年正沿着街道自南往北走过来。
“哥舒战自以为用破魂照成功暗算了楚天,将他的灵台击毁魂魄震散,从而灭绝了所有的生机。但楚天,他很聪明——在灵台失陷的最后一瞬,他将自己一缕灵觉悄悄渡入元辰宝珠,躲过了破魂照毁灭性的打击。”
珞珈接过,将剩下的半坛酒一扫而空。
他将酒坛递过去,说道:“喝一口,解解乏。”
“替他收尸吧!”哥舒战微微冷笑,眼珠的颜色渐渐恢复正常。
“快带他去找幽大哥!”峨无羁背起楚天身形腾空而起,越过密密麻麻的人头一路向幽鳌山居住的小屋狂奔而去。
“见到名人了呗。”峨无羁倒是表现得很无所谓,“现在谁不晓得楚天硬接了日照叔三拳?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日照神拳啊,别说一般的真阶高手,就是境界达到圣阶的那些家主、家老也不敢说一定能接得住。”
他的心里感到一片温暖,问道:“为什么出了这么多事,府主从不出面过问?”
文静猝不及防,前后左右又都是拥挤的人群,根本无法躲闪。
“坐恒峰?她一个人去?!”峨无羁失声叫道,又有些恼怒地质问道:“可刚才你还在阻止我?”
这时候,一缕弥足珍贵的纯阴之气正借由珞珈的丁香舌尖徐徐注入到楚天体内。
“文姑娘!”峨无羁大吃一惊,拥住面孔发白摇摇欲坠的文静,怒目瞪视那个外门弟子道:“邱昌吉,你小子吃了豹子胆!”
“他就是哥舒战?”文静盯着红衣青年,微微有些失望:“长相很一般嘛。”
她将空空如也的酒坛放在床边,长长吐了口气,双颊燃起惊心动魄的嫣红。
“啊……不会吧,珞珈郡主主动向楚天献吻?”峨无羁手足发软目瞪口呆,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哥舒战傲慢的目光投向楚天和文静两人立足的地方。
忽然街上的人群一阵骚动,纷纷一窝蜂地迎面跑来,朝大街东头奔去。
“你说呢?”幽鳌山盯着空酒坛反问峨无羁。
“哥舒战,如今楚天已经是咱们峨世家的外门弟子。他的座师便是我堂叔峨日照!”峨无羁好不容易挤进来,挺身挡在楚天前面道:“你要敢动他一根头发,就是跟咱们峨世家过不去!”
楚天看了眼文静,不动声色地运劲楔入人群,替她打开了一条通道。
楚天不禁想到被一股神秘力量封印的梵度金书下部,也许那里面就隐藏着圣阶的奥秘。
菩提镜月印吸纳到纯阴的精气登时壮大百倍,像是从一株刚刚发芽的幼苗赫然成长为参天大树,不停地开枝散叶焕发出勃勃生机。
“来,我们再敬阿战一杯,祝贺他刚刚回到北冥城就大显神威击杀楚天,为我们哥舒世家扬眉吐气!”
而今夜此地,所有的荣耀与光环注定只属于成功刺杀曲阴阳,凯旋归来的哥舒战。
峨无羁还想说什么,文静早就拉着楚天跑远了。
楚天点点头,才明白为什么各大世家之间的倾轧会愈演愈烈。
哥舒战脸上浮现出一缕淡淡的微笑,慢悠悠起身回敬。
楚天的脑海巨震,菩提镜月印被两道绿芒瞬间洞穿,灵台顿时陷入一片阴森无尽的黑暗里。
“当然,是他杀死了哥舒豹!”
峨无羁赶忙让道。珞珈瞥了他和文静一眼,走出房间。
“砰!”来到幽鳌山的屋前,他学着珞珈惯用的方式一脚踹开房门,冲里面叫道:“幽大哥,楚天出事了!”
她低下头,湿润香软的樱桃小口轻轻吻在了楚天不带一丝血色的嘴唇上。
“什么是圣阶?”文静饶有兴趣地问道。
“砰!”楚天的铁拳突如其来,重重砸在邱昌吉的鼻梁骨上。
伴随他的冰冷话音落下,哥舒战的双眸中突然爆射出两簇幽绿森寒的光芒,犹如利箭一样穿透楚天的眼睛!
他的呼吸已经停止,身躯就像一具失去生命力的雕像,木然伫立在原地。
“厉害,厉害!”峨无羁很少有服人的时候,这回却毫不掩饰对哥舒战的钦佩:“曲阴阳可是三十年前就晋升圣阶的正道耆宿啊!”
如今自己回来了,这笔帐迟早要算!
“难怪呢,”文静也恍然大悟,追问峨无羁:“你猜谁会成为下任府主?”
同桌的家老哥舒晓冕起身举杯,向哥舒战敬酒。
“放心,阴世家的人已经不会再找楚天麻烦了。除非他是想跟峨世家、倪世家还有幽世家公然作对。”
邱昌吉一声惨叫往后飞跌,左半边脸颊完全塌陷,登时血流满面在地上翻滚哀嚎不止。
幽鳌山没回答,下意识地拿起一只酒坛仰头灌了两口。
他慢条斯理地和哥舒晓冕干了一杯,说道:“区区一个楚天,还不放在我眼里。”
“这下有好戏看了……”
“快看,哥舒战像是要找那少年麻烦了!”
哥舒世家的家主哥舒晓梦亲自主持夜宴,这对任何一个本家子弟而言都是种无上的荣耀。
“没办法,我能阻止你,她却绝对不会听我的。”幽鳌山道:“幸亏楚天活过来了,否则今夜的坐恒峰将被珞珈的怒火彻底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