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神官养成法
小聂急忙咬破右手食指，将手举向天空，跟着天圣护法念道：“我是神的子女，我是南荒的守护者，我是万世轮回永不灭亡的天地之灵——”
她上前两步，向三个盘坐不动的老者唤道：“三位师兄，我带她来了。”
“我不死，你怎么肯现身？”素柔水淡淡道：“何况裴公爷还要救回他的夫人。”
刀雪怜轻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飘身上前，伸手抓向小聂道：“给我！”
还没等她站稳当，正中端坐的天圣护法突然伸出枯干的左手，手臂无视生理极限暴涨三丈，五根枯树技似的手指已搭住小聂的胳膊。
小聂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刀雪怜。刀雪怜也向她一点头，鼓励道：“吹吧。”
小聂强压内心的恐惧，继续吹奏玄乌圣笛。她的眼前被金光充斤，根本看不到四周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脚下原本平静的池水正变得越来越汹涌狂暴，晃得她的身体东倒西歪，几乎无法站立。
“哗——”黑色的池水应声澎湃，在玄乌大神像前冲起一道高达三丈的水浪。浪尖开放久久不散，化作一座水筑的神台。
裴镌顺势将小聂抱进怀里，道：“这几天老被你牵着鼻子，也该让老子出口气了！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时，老子说过的话么：我保证所有人都会活得很好。”
“多谢三位师兄！”刀雪怜似乎对三大圣护法也颇有忌惮，礼敬有加。
“你要干什么？”刀雪怜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大师——”小聂大恸，抱紧天圣护法的遗体痛哭出声。
素柔水神色黯然，将天圣护法的遗体交到小聂手中，转身望向刀雪怜道：“你不是要做了断么，来吧！”袖口中同时射出两束飘带攻向刀雪怜。
它不仅脱离了神像之手，而且收缩成一根只有一尺九寸六分三厘长的黑色权杖，笔直地朝着小聂飞来。
“去死！”刀雪怜横杖挥出一股杖风，将小聂扫飞了出去。她咬破食指，轻轻吟诵道：“我是神的子女，我是南荒的守护者，我是万世轮回永不灭亡的天地之灵——”吟诵完毕，她将指尖的鲜血涂抹在了杖端的神石上。
“我是你的父神。当你在尘世中经历无数生死轮回的时候，我都在这里等待你的归来——”那声音在回答：“举起我赐予你的权杖，你将拥有全世界！”
小聂虽被杖风扫中，但在玄乌之泪的护持下毫发未伤。听刀雪怜不仅夺走了圣杖，还要抢夺自己的玄乌之泪，不禁惊怒交集道：“我宁可死了，也不会把它交给你！”
刀雪怜手抚风影鞭，漠然道：“即使我真的疯了，那也是因为你们！三十五年前，就是你、你、还有你，无耻地占有了我。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把另一个女人送上了大神官的宝座，我恨你们！”
那边地圣护法目睹天圣护法杀身成仁，眼里闪过一丝悲哀与内疚，但很快就被射放出的杀机取代，凝望裴镌道：“年轻人，我让你先出手！”
杖端的神石光华一黯，刚好被嵌进他胸膛上被风影鞭破开的血窟窿里。
金光慢慢变淡，重新收拢进至尊圣杖。但这根象征着南荒与神庙至高无上权势与力量的巫杖，此刻已不在神像的手中把握。
鲜血渐渐渗入神石，刀雪怜满意地抬头对地圣护法道：“你守在这里，我要进入圣池接受玄乌洗礼。等我回来，就将是新一任的大神官！”
一座前所未见的巨大神像缓缓呈现在了小聂的面前。它足足占据了神庙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积，如同一座山峰般伫立在大殿中心。
“不，它不是你的！”小聂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叫道。
“玄乌圣笛？”小聂呆了呆，小心翼翼地取出笛子握在掌心里送到冥圣护法的面前，问道：“你说的是它么？”
就在这时候神庙的门外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好累啊，刚好可以在这池里泡个澡！”
鲜血登时染红了神石，天圣护法的面容因为强烈的痛楚而扭曲，神情肃穆而虔诚，运劲将至尊圣杖往身体里一送，慢声吟道：“神怒止，圣杖宁……”
三大圣护法恍若未闻，施展“洞察若明大法”将小聂全身上下查验了一遍。
“哦！”小聂如梦初醒，刚准备拜倒，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就托住了她的娇躯。
“不必跟他们废话。”地圣护法俯身从池水里取出一根黝黑粗重的魔杆，拿在手里哗啷啷一摇道：“动手吧，雪怜！”
刀雪怜颔首道：“也好，索性趁着今夜我们就将所有的事都做个了断！”
小聂将玄乌圣笛凑到唇边，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吹响了笛声。
小聂犹豫了下，见刀雪怜在向自己点头示意，只好大着胆子往前小挪了两步。
小聂为难道：“我怕自己拿不动，再说它也太高了，根本就不可能够到。”
“于是你们就狼狈为奸，在水杉林中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刀雪怜问。
就这么一下子，足以抽空一位顶尖通玄级高手体内贮藏的所有灵气。但裴镌却像个一掷千金的暴发户，还在不停催动浮涯神钟迅猛轰压。地圣护法很快就感觉不对劲了——这哪儿是斗法，分明是个败家子在不顾一切地斗富！
“他说的是夜狼族公主迦兰。”素柔水代答道：“当我看到赤玄岩和屠菩提的金令时，就知道裴公爷是友非敌。如果他想杀我，大可不必大摇大摆闯入神水宫，更不会亮出金令引起我的警觉。相反，从那时候起我隐约猜到是你在幕后下手了。”
刀雪怜冷冷一笑凌空逼近小聂。小聂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道：“你、你别过来！”
“你怎么不多带几十个人来？”裴镌很不满地埋怨素柔水，“对付这种有人皮没人性的妖妇还用讲公平？直接弄死还便宜了她！”
在踏入神庙的第一刻裴镌就觉察到，这座大殿中充满了惊人的灵气。比起外界来，灵气的浓度强盛百倍不止，而来源即是脚下的圣池。
“师兄！”素柔水纵身飘飞，接住天圣护法的身躯，喂入一颗神庙秘制灵丹。
然而地圣护法已然骑虎难下，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死撑到底，或者……
“不要紧。”冥圣护法微笑道：“你的玄乌圣笛呢，吹响它至尊圣杖就会受到感应。”
“就是它，”冥圣护法点点头，语气柔和道：“试着吹响，要用心。”
“篡夺？谁规定大神官必须由轮回转生的素女继任，谁规定我就不能成为大神官？”刀雪怜不屑一顾道：“你以为三十五年前险些手足相残的一幕就那样永远地过去了么？错了，历史将在今夜重演！”
“多嘴！”刀雪怜出手如电抓向小聂，以防夜长梦多煮熟的鸭子又飞走了。
“没错，”冥圣护法和地圣护法齐齐收掌，“玄乌之泪与她完全契合。”
“的确很重，但那是对其他人而言。对于你，它将轻如鸿毛。”刀雪怜道：“别忘了，你是玄乌素女，是天命注定的大神官。”
不知从何时起，仿佛受到了笛声的召唤，弥漫在大殿中的光亮与成千上万飘荡闪烁的小星星从四面八方向小聂聚拢过来，融入了她手握的玄乌圣笛中。
“至尊圣杖被我用血祭之术暂时封印，但只有一往香的工夫。你们要快……”
鸭子煮熟了，是不会飞的。但小聂就不同了——她突然飞了起来，被裴镌祭出的天涯绳缠住腰肢，避开刀雪怜的魔爪直往神庙大门方向冲去。
趁地圣护法一愣神的当口，他祭起三尊神君金像，在空中放出浮涯神钟。
“原来你们早有预谋，是在故意引我上钩！”刀雪怜逐渐明白过来，却仍有一事不解：“可是你为什么会相信素柔水，素柔水又凭什么愿意相信你？”
“他们就是守护神庙的天、地、冥三位圣护法。”刀雪怜低声道：“快见礼！”
天圣护法艰难地喘息，眼鼻口耳中鲜血泪泪流出。他吃力地将目光投向小聂道：“记住，只有身心圣洁不着一物的人才能蒙得应许进入圣池——”
“当然有，”裴镌满不在乎地回答说：“不仅要赢，还得连本带利赢得漂亮！”
她没有注意到，当笛声响起的时候三大圣护法和刀雪怜的表情悄然发生了变化。
小聂看见的光与星，都是从脚下升起来的。但令她震惊的是，自己双足所站立的地方，根本不是土地，而是一座黑黔黔深不见底的大水池！
裴镌叹道：“瞧我这记性，走到半道上才想起我老婆的病还没医好。没法子，只好原路折返，厚着脸皮求医来了。”
刀雪怜收住风影鞭，冷笑道：“你的确是个厉害人物，但这里除了我还有地圣护法，而你……还要保护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觉得自己有赢的可能么？”
“父神？！”小聂心神巨震，那声音却骤然消失。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被一股神秘力量托起，缓缓地向上抬升。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耳畔有个充满威严的低哑声音在对自己说话。但这声音绝不是发自刀雪怜和守护神庙的三大圣护法之口。“他是谁？”小聂心想。
但天圣护法的双目已然平静地阖上，唇角兀自合着那一抹温暖的笑意。
“万万人中仅得一见的玉素圣体……”天圣护法首先撤回手掌，“是她！”
“你老婆是素柔水的弟子？”刀雪怜一愣道：“你究竟有几个老婆？”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有便宜不占天理难容。既然自己有三尊神君金像在手，岂有不充分发扬光大的道理，只有笨蛋才会跟地圣护法傻呵呵地硬干。
突然，天圣护法口中发出一串悠长而古怪的吟诵之声，张开双臂扑向刀雪怜。
裴镌顺势飘移，叫道：“喂，你说话算不算数，讲好了是让老子先出手！”
神像的前方，背对着神庙的大门并排盘坐着三名老者。他们雪白的头发与深深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沧桑，金边黑底的神袍陈旧而古朴，从里往外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快，咬破你的右手食指举向天空，跟着我念！”天圣护法的声音传来。
小聂顿时感到有三股又热又麻的洪流不由分说注入了自己的身体。她的心瞬时被恐惧占领，尖声叫道：“不要——”
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过来，大殿里响起隆隆的轰鸣，整个池面也在震撼晃动。
“刀雪怜，你疯了！”冥圣护法怒喝道：“你怎么可以杀害大师兄？”
涌入云团中的灵气每一刻都在以成倍的速度增长，就算有海般的容量，早晚也得给填平了。更麻烦的是以他的修为，根本无法驾驭如此等量级的灵气凝聚，云团在头顶狂躁咆哮，随时面临失控的危险。
“孩子，你能走近一点么？”盘坐在左首的地圣护法和颜悦色地说道。
“找死！”刀雪怜面色大变，狞声出掌击中天圣护法的面门。“滚开！”
他手抚前心难以置信地扭头望向刀雪怜道：“师妹，你——”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依旧是那曲《月落》。事实上，这也是她唯一会吹奏的曲子。渐渐地，她的心沉浸到悠扬哀婉的笛声中，不知不觉地闭起了明亮的眼睛。
裴镌的人生哲学里一向没有尊老爱幼的概念，也乐得顺水推舟道：“你等我一下下先！”凝念召唤出包屠龙、天罚长老、金合欢和三具高级尸灵，伸手一指刀雪怜喝令道：“宰了这恶婆娘！”
三名老者的身子底下好像安了自动转盘，慢慢地回过身来。六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小聂的脸上。小聂瞬间打了个冷战，感觉这六道有若实质的目光竟似能穿透身体，看到自己的心里。
三灵奴三尸灵闻风而动，六道身影不由分说扑向正与素柔水激战不休的刀雪怜。
“他当然要回来，因为这是一个约定。”在神庙的门前，缓缓出现了一道水蓝色的身影。“虽然传说中裴公爷是个无赖，好在这次他还是说话算话的。”
“圣杖是我的，神庙是我的，南荒和天下都应该属于我！”刀雪怜手腕一振，从天圣护法的体内拔出鲜血淋漓的风影鞭，冷笑道：“我也是万万人中难得一见的玉素圣体，为什么我就不能做大神官？”
她举起至尊圣杖，向翻腾不止的池面低喝道：“以至尊之名，开！”
“砰！”始终默不作声的地圣护法猛然闪身到冥圣护法的背后，重重一掌击打在了他的背心上。唯恐这一掌要不了他的命，第二掌旋踵而至又击中后脑。
“砰！”裴镌早有预料，亮出月光宝锣，光华如雪迎向风影鞭。两股巨能狭路相逢，激得光澜四溅池水如沸。
“你没想到吧，我没有死。”素柔水缓步来到裴镌身边，“现在二对二，很公平。”
“咦？”地圣护法面色微变，已清晰感受到了浮涯神钟旷世无匹的恐怖威力。
小聂心中惊疑不定，却听见刀雪怜对她叫道：“继续吹，千万不要停！”
“果然是这样——”刀雪怜面露喜色，纵身跃上神台。神台缓缓下沉，却在完全嵌入池面的一瞬陡地停住，不再有任何动静。
“当年明明是你故意勾引我，害得我们三人险些手足相残！”冥圣护法怒不可遏，手指刀雪怜道：“我是爱过你，但你这么做却只是为了篡夺大神官的宝座！”
“嗡——”乌黑的权杖焕发出金色光芒，所有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闭起。
“九天行雷，密布云雨！”他高举魔杖指向浮涯神钟，头顶上蓦地涌起一大团乌黑如墨的乱云，一道道阴森晦暗的雷电从云团里劈击而出，仿似无数触手附着在了浮涯神钟上，更有一蓬黑色的魔雨倾盆而下，笼罩全身。
虽然他不知道赤玄岩就是死在浮涯神钟的泰山压顶一击之下，但心中十分清楚绝不能硬扛硬架。无奈他的身形已经被浮涯神钟牢牢锁定，每移动一寸都显得异常困难，想闪躲开去也是根本不可能。
“师兄？”冥圣护法向前踉跄两步，想回头对地圣护法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头骨却发出劈啪脆响，身躯缓缓向前倾倒。
地圣护法一惊，横杖腾身欲要拦截。裴镌早有预料，先一步起身迎住。地圣护法挥杖横扫，喝道：“闪开！”
“做梦！”刀雪怜嗤之以鼻：“你不该回来，可既然回来了就不必再走了！”
“不必了，你是上任大神官的转世素女，不必向我们跪拜。”坐在当中的天圣护法开口说。他的吐字清晰平缓，如果闭上眼听还当是哪个年轻人在说话。
“裴大哥！”小聂欣喜喊道：“快帮我赶走这恶女人，她还抢走了至尊圣杖！”
“二师弟，你好啊！”天圣护法目睹这一幕手足相残的惨剧，睚眦欲裂却已没有任何能力为自己和冥圣护法复仇。
“叮——”至尊圣杖被她向前斜举而起，遥遥指向裴镌和素柔水。杖端的神石散发出一团乌茫茫的光晕，光晕中隐约可见青、红、绿、金四色光缕波动跌宕。
“哧哧——”攀附在钟上的雷电就像吸血的水蛭一般，竟在飞速吞噬浮涯神钟蕴涵的强大灵力。浮涯神钟砸在云团之上，“劈啪”迸溅出大量流光，尽管下落之势不改，却犹如深陷泥潭的巨人步履变得越来越艰难沉缓。
小聂毫无察觉，她依然专注在笛声的世界里。她不知道，从玄乌圣笛的九个吹孔里正流溢出一缕缕美轮美奂的奇异光丝，随着悦耳的旋律流转飘向玄乌大神像。
“裴镌？！”刀雪怜一惊回头，望见裴镌和尧灵仙并肩走进来，“你不是走了么？”
“我不信！”刀雪怜冷哼一声，目光扫视过匍匐在地的小聂，眼睛霍然一亮道：“我明白了，是玄乌之泪！”
“大师！”小聂热泪盈眶，伸手要解衣衫，希望能用玄乌之泪救回天圣护法。
“素柔水？！”刀雪怜失声呼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吧，明明看见裴镌一刀斩断了素柔水的心脉，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又活过来了？
刀雪怜手中的至尊圣杖已被血祭之术封印，一柱香内无法发挥出任何威力，几乎和普通的铁杖无异，拿在手里反而显得碍手碍脚。她运劲将至尊圣杖往水池里一戳，取出风影鞭冷笑道：“即使没有圣杖，我也不会怕你！”
在她略带稚嫩与懵懂的吟诵声中，至尊圣杖渐渐飞近，悬浮在触手可及的空中。
“将你指尖的血涂抹在圣杖顶端的神石上，然后重复念诵刚才的咒语，它就将重新臣服于……啊——”天圣护法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声嘶吼打断。
“对不起，大师兄，我太爱雪怜了。”地圣护法不敢对视天圣护法悲愤的目光，低声道：“即便我明白她是在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
裴镌火冒三丈，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能够反制灵术的魔功大法。望着逐渐变淡变小的浮涯神钟，他心里一阵阵肉疼——敢吸老子的血，这还了得？找抽！
小聂一声惊呼，身躯凌空飞起被天圣护法抓到了近前。几乎同一时间，分坐左右的冥圣护法与地圣护法各出一掌，按在了小聂的身上。
“回来！”刀雪怜眸中厉芒连闪，甩手挥动风影鞭奋起直追。
“就凭我的老婆是素柔水的弟子，还凭她答应助我宰了秋千智！”裴镌嘿然道：“赤玄岩死了，屠菩提死了，我怎么都该在神庙里找个能跟你分庭抗礼的人。抢走我老婆，拿我当枪使，真以为老子会忍气吞声任由你欺负？”
“没有用的，”天圣护法气若游丝，“我告诉过你，圣池的大门只有素女才能通过。”
她探手握住至尊圣杖，指尖徐徐滑过杖身，脸上流露出沉醉的表情，喃喃道：“你到底是我的，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
是紧张，是讶异，是迷惑，是兴奋，疑惑是期待与解脱？没有人说的清楚他们此时此刻内心真正的感触。四双眼睛不约而同地凝视在玄乌圣笛上，除了笛声在空旷的大殿里绕梁徘徊，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他一声长啸心念递出，三尊神君金像登时光芒暴涨，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从圣池里溢出的灵气源源不绝涌入金像虚影之中，又被毫无保留地转注进浮涯神钟。
“那就是你要我拿的至尊圣杖？”她抬起头仰望玄乌大神像，“但我根本不可能拿到它。它那么高那么粗，一定很重——”
在神像的右手中握着一根乌黑的权杖，它的直径几乎将近六尺。即使如此，权杖依然显得非常细长，因为它的高度早已超过十丈，精确地说是十二丈九尺六寸三分，正好代表了十二天干，九天至极以及六合三界。
“这是怎么回事？”刀雪怜怔了怔，再次举起至尊圣杖念动咒语。
在这个过程中，浮涯神钟的大量灵气被雷电贪婪抽取，直接补充进云团之中。因此云团显得越来越厚重浓密，令浮涯神钟举步维艰。
“苍生之血，献祭我主——”天圣护法用双手抓住至尊圣杖的杖身，挺身迎上。
浮涯神钟嗡嗡轰鸣不断变大，声势更胜从前。钟身表面星罗密布的各种符印与法阵在澎湃无尽的灵气刺|激下亦一一苏醒，绽放出一蓬蓬流光溢彩。
刀雪怜傲然道：“蠢丫头，你也配称为大神官？我杀你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听到三大圣护法肯定了小聂的身份，刀雪怜亦暗自松了口气，说道：“三位师兄，是否可以让她取下至尊圣杖了？”
“不要怕，你是我拣选的孩子，我将赐与你无上的力量与权威——”
小聂双脚落地，隐约醒悟到这三个老者是在验证自己玄乌素女的身份真伪。
天圣护法松开圣杖身躯飞出，面部撕裂显现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情景异常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