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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头和肚子一起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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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出鞭的刹那,灵台陡然涌起一缕极为不妥的心兆,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陵光神君金像和监兵神君金像就不同了。事实上,它们本身就是风灵气和火灵气的精华凝炼。吸纳的灵气越多,威力也就愈强,真正做到了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其实我自己也很想见你,但总得找个理由吧?”钱沛这句话还算老实。

    钱沛真的很心疼,但更疼的还在后头!天罚长老解决了尸灵,青光薄刃脱手飞出射向他的背心。钱沛祭出琉璃沙漏,金沙挥洒凝成光罩。

    “啪!”巨岩在马鞭的抽击之下四分五裂,从岩石里霍然跃出一道黑色人影,掌心旋动一把没有刀柄的青色薄刃穿过马鞭的截击,直切钱沛咽喉。

    转瞬之间三条青龙锁住地刑长老,包屠龙拍马赶到,充分发挥他无孔不入的超常能力,潜入地下重重掌击在对方那一条孤零零的右腿上。

    天罚长老将功力催升到九成,青光薄刃如庖丁解牛将战车解体,刀芒如电直劈钱沛。

    生与死往往就在瞬间决定。天涯绳高歌猛进,攀上天罚长老的肩头,就像唐僧给孙悟空戴上了金箍,再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钱沛的掌心。

    湖泊的东南端绿草如茵遍地野花烂漫,一身黑衣的迦兰怀抱襁褓中的婴儿,伫立在湖水旁,正不断地向山粱上眺望。

    可惜杀手从来不讲什么公平道义,否则他们压根就不用干这行了。

    澎湃的毒火在短暂的得意之后,被监兵神君金像一股脑吸走,滋补养身妙不可言。

    那是地刑长老。他被包屠龙打断右腿,剧痛中不由自主地从土里蹿出。

    钱沛心里五味俱全,不自禁地伸手去握迦兰。迦兰缩手,冷冷道:“我说过,不准你碰我。我见你也好,救你也罢,只是不想丢丢没有父亲,仅此而已。”

    钱沛开心地喷了。他正愁一肚子宝贝迦楼罗血要白白放空炮,正巧遇上这位老兄,怎么都得意思下吧?“哇——”一蓬浓浓的血雨喷溅在地刑长老的脸上身上,还有他的两条断腿伤口上。

    “火树银花!”钱沛左手捏动法印,监兵神君金像横眉怒目,释放出沛然莫御的火气。一株株堪比林中古木高度的火焰之树破土而出,高红色的枝叶上跳动着银白色的璀璨花朵,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包屠龙一溜烟闪开,钱沛催动监兵神君金像放出一道“烈火战车”。

    于是在地刑长老断腿的同时,两具充满大无畏精神的尸灵也被天罚长老的青光薄刃大卸八块,光荣地完成了主人赋予它们的历史使命。

    钱沛满不是味儿,问道:“能不能给她换个名字。丢丢——像是没人要似的。”

    钱沛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擦拭得干干净净,而且换过了药并做了重新包扎,连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原来的了。

    钱沛身躯笔直向前射出,尸灵挥动银月鬼镰将树干斩成三段,一道黑影没入浓雾。

    更教地刑长老皱眉头的是,这些银花都是灵火精气凝炼而成,其蕴含的温度高得离谱。即便像裂土封疆刀这样的顶级魔兵,表面也在逐渐发生汽化,而炽烈的温度更是通过刀身传递到了他的手上,浑如握着一根烧得彤红的铁棒,不得不运用纯阴真罡压制袭来的灵火精气,才勉强没有烧焦皮肉。

    更令人万分惊诧的是,虽然五脏六腑还在疼痛,但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而身体表面的那些伤口都已愈合得差不多了,只能看到一条条淡淡的殷红印痕。

    迦兰点点头,说道:“女儿的小名叫‘丢丢’。按照夜狼族的族规,女人怀了孕是不能打胎的,否则会触怒玄乌庙的神灵。后来听到你的死讯,我更相信这是天意,让你在死前留下一点骨血。”

    他以为自己干了一辈子的地下工作,钻进土里就等于回到了家里,果真如此吗?

    钱沛左思右想,除了一个不在计划内的女儿以外,自己并没给过迦兰什么好处。她为什么宁愿折寿变老,也要救活自己?

    “砰!”右掌毫不害气地击在了钱沛的背上。这一次再没有谁能帮他消灾挡难,钱沛老老实实地捱了一掌,身躯像废柴一样飞了出去。

    他的眼前一阵五彩缤纷,忽然迷迷糊糊地看到前方有一条人影从地底下蹦了出来。

    于是他将功补过,左手环抱地刑长老,右手掣动青光薄刃劈向包屠龙。

    迦兰冷漠道:“你有抱过孩子么,你有管过女儿一天么?”

    乌云盖雪听到主人召唤从远处跑来,包屠龙将钱沛托上马鞍,隐入蟠龙吐珠宝戒。

    天罚长老怔了怔,还好他还备着后手,也就是跟在后面的那只右手。

    那迦兰是怎么做到的?慢慢地,慢慢地,随着神智恢复了清醒,他隐隐约约感觉出体内有一丝丝连绵不绝的纯阴|精气在脉脉流动。每当这如丝如缕的精气流过伤处,就会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凉,如同干涸龟裂的稻田里被注入了甘霖,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钱沛双腿勾住粗壮的树干身躯悬空,用鬼狱真罡封住汨汨流血的伤口,察觉到自己的内脏已被刀气所伤。他轻吐口浊气,放出尸灵护翼在身旁。

    成千上百的银花脱离枝头,在空中勾勒出一束螺旋的粗长光链,射向地刑。

    与此同时天罚长老从天而降。他运用风灵术将身速催升到极致,几乎达到流光的速度,青色薄刃切割空气爆出一团团炫目火花,劈向钱沛背脊。

    从被钱沛用双腿夹住的树干里无声无息地透出一片青色薄刃,旋动向他的腰胯。

    弹指间天罚地刑这一对难兄难弟被天涯绳五花大绑,收入了钱沛的蟠龙吐珠宝戒。

    地刑长老连白眼都翻不动了,眼皮子往下一耷拉,去找阎王爷说话了。

    不过王牌通常都有王牌的架子,等闲情况下钱沛根本请不动他老人家。只有在他完全放空体内真罡,身体受到致命外力打击的时候,他老人家才肯勉为其难地露下小脸,出来串个门子,以一股凝结了鬼狱门历代掌门人真元结晶的神秘力量给钱沛的五脏六腑穿上一层防弹衣,美其名日:“能奈我何”。至于钱沛身体的其他部位,他老人家就管不着了。

    突然前方一株参天古木毫无征兆地倾倒,砸向疾驰而来的乌云盖雪。乌云盖雪身形微微一顿放了个时间差,在古木轰然倒地的一刹,奋起四蹄如箭矢一跃而过。然而未等马蹄着地,一块黑色的巨岩横空而至。钱沛挥动马鞭卷向巨岩。

    这人应该就是迦兰,但她既不是易司马也不是宁九绝,怎么会有这等妙手回春手段?钱沛百思不得其解,更没有觉察到自己服食了某种灵丹妙药的迹象。

    “天罚地刑?”杀手榜排名第二位的一对孪生兄弟,山中老人斩断天的“左膀”。

    这可是炼制火灵奴的绝佳人选,抵得上十具被天罚长老切割完蛋的尸灵。

    钱沛刚想提气跃起阻止迦兰,五脏六腑便一起造反,疼得他冷汗直冒无力地瘫软。

    天罚长老顿感五雷轰顶,抱地刑长老失声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天罚长老摇晃弟弟尸身,满面杀机地凝目望向钱沛。不看气还平点,一看顿时翻江倒海。敢情钱沛还没死,不仅没死还靠在树根上,充分利用宝贵的中场休息时间在给自己进补,什么雪蛤丸、金浆玉液吃得不亦乐乎。

    无疑天罚地刑能够力压李折花一头,排名杀手榜第二是名至实归的。单以两人联手的实力而论,甚至超过了玉罗娇一筹。

    “他想我出面指证唐王?”迦兰唇角逸出轻蔑冷笑,“然后派你来做说客?”

    钱沛有些搞不清楚迦兰的状况,不知她那根神经受了刺|激,一边救他一边挖苦他。

    “站住!”钱沛真急了:“你这去不是‘如果’而是肯定回不来!”

    “嗡——”裂土封疆刀劈入光链,像剖竹竿样将它从中间一分为二。

    关键时刻孪生大哥伸出了援手。天罚长老抛下钱沛不管,摄过青光薄刃攻向包屠龙。包屠龙可比尸灵强多了,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土里钻。

    钱沛大吃一惊凌空侧翻,刀锋破开他的护体直罡劈入左背,划出一条血槽。

    当他苏醒时,已经置身于一座自天然山洞改建的石室中。石室的装饰充满异域情调,甚至还有一条用竹子搭建的室内长廊,正对着从石缝里泄落下来的山泉。

    “你二十年前就生了,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用得着大书特书地向老子报告吗?”这是钱沛的第一反应。幸好他的脑子并没有由于连日的睡眠不足而彻底停转,立刻意识到通常这句话还有另外一种更常见的理解方式——迦兰生孩子了。

    这是土灵术中的顶级神通——“万骑卷平岗”。虽然以地刑长老的功力还达不到万马奔腾的效果,但眼前的声势已经十分惊人。

    幸好只是“几乎”,天罚长老很快就发觉自己做错了件事——不该用火灵术轰击钱沛。到任何时候,监兵神君金像都不会只是一个摆设。当毒火侵入钱沛身体的一刻,它自然而然充当了泄洪区的职责。

    他只好让包屠龙替自己敷药包扎,又歇了好一阵子才攥足气力发出声呼哨。

    好在钱沛已经不是进京前的钱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每天都在死神魔爪下摸打滚爬的他?至少,单打独斗天罚地刑中的任何一个,他都不会吃亏!

    迦兰拉住马缰绳,钱沛瞪大眼睛打量她怀中的婴儿。那是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女婴,粉|嫩的肌肤,卷卷的黑发,正安静地在母亲的怀抱中酣睡。

    钱沛策马狂奔,在茂密的山林中穿梭,距离迦兰约定的见面地点已不到十里。晨雾弥漫林间,五丈开外的景物模糊不清。乌云盖雪不愧是宝马,奔驰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浓雾和密林的影响,有如一道黑色闪电。

    钱沛瞠目结舌,好在迦兰没有穷追猛打,问道:“是晋王要你找我的?”

    尸灵就这点好,它们都是死脑筋。主人叫干嘛就干嘛,要换做是正常人肯定会想想为何要不明不白去做替死鬼?可他们早已经不人不鬼了,也就压根不用考虑。

    “迦兰——”他冲着石室外大声呼吼,余音在空旷的洞府中嗡嗡回荡。

    迦兰背对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只要夜狼族能重新获得尊严与自由,干刀万剐我也甘愿。”话说完,她迈步往外走去再不回头。

    “叮!”薄刃劈入光罩撕开裂口飞速下切。幸好光罩内充盈着金沙灵气,层层抵御节节败退,直到薄刃筋疲力尽停了下来。

    所以尽管鬼狱门从来都是一线单传,仅有同样是独苗的影子护法相伴,但死亡率依然极低。毕竟开山祖师爷还是有点舔犊之情的,既然不准徒子徒孙们广种薄收,那就得保证他们能够拥有生生不息的顽强生命力,一个个化身成打不死拍不烂的无敌小强,不至于让祖师爷爷的香火断绝。

    钱沛受到掌力冲击,身躯下坠倒向地面。正当他打算借助下方的土地卸去侵入体内的掌劲时,身下赫然裂开一条地缝,雪寒的刀光疾劈背心。

    地刑长老做梦也想不到钱沛还有这一手。他的刀已毁,腿已断,剑芒发出后真元大损,外加半截身子刚刚入土,人家就追了上来,就差喝上口塞牙的凉水了。

    钱沛努力保持清醒,操控坐骑前行。一人一马翻过山粱,底下是一座小湖泊。

    钱沛也已是油尽灯枯,靠在树干上粗重喘息,连右胸的伤口都没力气处理。

    天罚长老一惊,刚要拔刀飞退摆脱天涯绳,打不死的包屠龙又回来了,挥掌击向他的后背。天罚长老又不能像他死鬼弟弟那样往土里钻,只能竭力横移。

    “呼——”当地毯席卷到火树时,突然烧了起来。无所谓土克火还是火克土,就像两个大力士扳手腕,力气大的终归占便宜。

    “去死!”天罚长老的眉心突然裂开一条血痕,从中爆射出一簇刺目的神光。

    然而银花越聚越多,光链也变得越来越粗。裂土封疆刀的速度在几不可察觉地变缓,浓烈的杀气不断被漫天零落的银花消耗。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话不假,包屠龙的修为肯定斗不过天罚长老,但他的魂魄已被陵光神君金像炼化封印,从此对任何精神攻击都能做到免疫。对他而言神罚之眼跟太阳光也没多大区别,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冈而已。

    “玉素春润?”钱沛心头一怔,想到了夜狼族玄乌庙独有的一种疗伤圣术。能够施展这种疗伤术的只能是女子,而且必须与生俱来就拥有万中无的“玉素之体”。通过男女之间的交合,玉素阴|精渡入伤者体内,犹如雨润大地,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治愈后者的伤病,简直有起死回生的神奇疗效。

    只见一辆完全自灵火精华幻化而出的战车横空出世,烈焰呼啸撞向天罚长老。

    “噗!”可怜的钱沛能做的仅仅是拼命往左边侧了下身,就被薄刃劈中右胸。

    巨大的地毯在烈焰中四分五裂,一道土褐色的魅影猛然从熊熊烈火中冒了出来,手中的裂土封疆刀又长又薄,闪烁着金黄色的寒光斩向钱沛面门。

    在两大强敌的夹击之下,钱沛做出了选择:分而治之,先弱后强。

    “啊——”带着一声凄厉的呼吼,地刑长老浑身浴血钻入土中消失不见。

    地刑长老猝不及防,身形还在往上猛蹿——他不蹿也不行,包屠龙就在后头如影随形地追杀,稍微动作慢脑袋就得搬家。

    神罚之眼奋勇前进,眼看就要击中钱沛。而此刻的钱沛功力耗尽,遍体麟伤,连趴在地上逃躲的力气都欠奉。不料包屠龙猛地从地下冒出,义无反顾地遮挡在了钱沛的身前。“呼——”神光刺入包屠龙的身体,他的元神剧烈摇晃,泛动起涟漪似的金光,依然视死如归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由于金浆玉液的作用,他体内的真罡又开始充盈起来,汨汨绵绵地在经腑中流转,不停修复着累累伤痕。但伤势能恢复得这么快,绝对不止是奈何钱和雪蛤丸的功劳。久伤成医的钱沛相信,在自己昏睡时定有某人对他进行了有效施救。

    “有人吗?”他喊一嗓子,隔了会儿便看见迦兰容颜憔悴默不作声走了进来。

    “你在这里安心养伤,我今晚就去见他。”迦兰站起身,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钱沛,缓缓说道:“丢丢交给你了,如果我回不来,你要把她养大。这是你欠我的!”

    这就是洪荒神器的好处了。如果把人比作容器,那么水火土风四种灵气便是添加在容器里的液体。由于灵气之间相生相克,像玉罗娇也好天罚地刑也罢,通常情况下也只能专修其中一种灵术。如果贪得无厌,搞不好就会窝里反,落个自爆的悲惨结尾。而且容器终归是有限的,就算再能装也会有满溢出来的时候。

    刀光一闪而没,除了一道被刀锋劈开的裂缝以外,地上什么都没有留下。

    作为一种交换的代价,施展“玉素春润”的人将会因为大量消耗体内的纯阴|精华而加速苍老。每施术一次,就将至少衰老三岁,并且上不封顶。

    你都杀了我弟弟,还要戮尸?!天罚长老不是一般的愤怒,左掌拍出击飞天下刀。

    又来了——钱沛提气仰身,马往前走人朝后飘。“嗖!”薄刃贴着他引以为豪的鼻粱掠空,黑衣人的左掌按落,拍向钱沛小腹。

    地刑长老欣慰地微笑。慢慢地微笑过了有效期,开始变质。他的脸上涌现惊骇之色,抬起磷光闪闪的右手道:“我中毒了——”

    钱沛勒住马缰绳,望着奔到近前的迦兰,有气无力地笑笑道:“遇上打劫的了。”

    这时候钱沛的天下刀到了。就在地刑长老苦苦和银花争斗的当口,他已将全身的鬼狱真罡抽空,完完全全地注入刀中,孤注一掷地劈出——就这一刀,生死立见!

    钱沛振作精神靠坐起来,问道:“是你替我疗的伤?”

    “砰!”双掌交击爆出闷响,黑衣人高高飞起像夜枭般没入顶端浓密的枝叶中。

    于是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浮上钱沛的脑海:这孩子是迦兰和谁生的?

    “嗤——”天涯绳从钱沛的左袖中蓦地掠出,不自分说缠上了天罚长老的右腕。

    所以对于钱沛而言,既然有人想在灵术造诣上跟自己较高下,他也乐于奉陪。

    按照刚才的出击顺序,天罚来了,地刑还会远吗?钱沛右手掣出天下刀,祭起监兵神君金像。金煌煌的光华照亮幽暗的山林,监兵神君的光影与钱沛身影重叠。

    “铿!”裂土封疆刀终究吃了太长太薄的亏,刀身应声断裂。地刑长老骇然吐气,祭出一道剑芒,瘦小的身影缩成一团闪避汹涌的刀气,像石球般往地上急坠。天下刀势如破竹斩断剑芒,刀势骤然斜拉,地刑长老的一条腿从他身上分离。

    远远看见钱沛满身失血伏在马背上,迦兰玉容微变疾步迎向前来。

    一条淡青色的风影无声无息欺近地刑长老,放出了身上的三条青龙——你会钻土打洞,那身为风灵奴的包屠龙是干嘛吃的?!

    两具尸灵各握一柄自神兵坊专门锻铸的“银月鬼镰”,睁大碧绿的眼睛注视着死寂的浓雾深处,蓦地发出一串焦躁不安的尖啸。

    丢你娘,当老子是烤乳猪?钱沛背上传来痛彻肺腑的灼痛,丝丝缕缕的毒辣火气攻入经腑。他的鬼狱真罡刚刚被抽空,内脏又被裂土封疆刀劈伤,这下雪上加霜几乎要了自己的小命。

    要知道这家伙的身上其实还有张不为人知的保命王牌——奈何钱。

    然而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天罚长老的左掌沿着劈开的裂缝破入光罩,臂掌上骤然迸发出一团殷红色的烈焰,瞬间炸散了金沙。

    地刑长老感动得热泪盈眶面容扭曲,翻着白眼对天罚长老道:“不是我的右手——是他的毒血渗入了我的伤口——”

    “她的小鼻子最像我——”钱沛满意而自得地品评,然后“哇”地吐血昏死过去。

    这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攻击术,如同包屠龙一样开了作弊器,不是任何有形的物质可以抵挡。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老子要用眼神杀死你!

    天罚长老抱住地刑长老,鼓励他道:“老二,振作点,看我杀了那小贼!”

    “轰——”一阵地动山摇,地面像绒毯一样卷了起来,形成一道长度超过六丈的巨浪,掀动扎根其上的幽幽古木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钱沛压来。

    但这种近乎逆天的疗伤术并非没有副作用,否则阎王爷会罢工的。

    不可否认,叶罗是厚道人。因为如果他不是厚道人,就会偷看迦兰写结钱沛的字条。那么他就会惊讶地发现,除了约定的时间地点之外,字条上还有那么一行短短的话语:“我生了!”

    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迦兰写给他的字条上,钱沛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天罚长老终于醒悟到自己犯了一个战略性错误跟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子玩什么高技术含量的魔功法术,抡起拳头往死里揍就成了!

    然后他用事实证明其实自己还能做得更多一点儿——猛然抬起左手抓住天罚长老的右腕,将刚刚积攒起来的微量鬼狱真罡注入刀身,天下刀劈斩地刑长老。

    这边包屠龙吃香的喝辣的,尸灵就没那么好运了。它们在钱沛意念驱动下,奋不顾身地阻截天罚长老,前仆后继地给主人当垫背。

    这下他傻眼了。出面指证唐王谋害太子,无疑是一项高危工作,何况迦兰还结结实实给了太子一家伙,害得这小子成了植物人。尽管晋王信誓旦旦说他会尽力保住迦兰,但这种保证比街面上卖的手纸还不值钱,谁信谁吃药。

    天罚长老疼爱弟弟胜于疼爱自己,当机立断挥落青光薄刃斩断毒源,安慰道:“好兄弟,不要难过,不要沮丧,就算你只剩下一只手,大哥也不会嫌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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